黑曼巴蛇順著深不可測的灰色光芒不斷地下沉著,黑長的蛇身蜷成一個開口向上的u形冥君幽戀。「我得看好地面,不然非得摔死不可!」它緊張得對自己說。過了一刻鐘左右,它終于遠遠地看清了一條黑色長帶子蜿蜒地浮在一個廣袤的灰色平原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痛苦之河?真是天助我也,誰能想到我能正好落在痛苦之河里呢?黑曼巴蛇得意洋洋地舒展身體,姿態優雅地降落在了泛著黑浪的痛苦之河。
天!這水怎麼這麼冰冷?比人間的冰都要冷上幾百倍!他在心底咒罵自己得意的太早,思忖著趕緊爬上岸,不然他會馬上變成一條黑長的冰條。黑曼巴蛇使盡了全身力氣快速地朝岸邊游去。到岸邊後,它警惕地四周望望,一望無際的灰色平原,一條黑河,除此之外一無所有。顫抖著蛇身,黑曼巴蛇卡布托艱難地爬上了岸,它癱軟在灰色地面上呼呼地直喘氣,心想︰看來在地府我還得多留心,真是處處暗藏殺機啊,還是抓緊時間辦正事,辦完事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況且老宙斯可不是好忽悠的,目前還得好好伺候著他,直到達成自己的目的。可是這茫茫草原,哪里才是冥府的所在地呢?眼看著灰光越來越暗淡,卡布托還是決定先向草原深處爬去,暫且找個舒服的窩溫暖一體。該死的黑河差點要了老子的命!卡布托心里咒罵道,它剛剛隱沒在灰色草原里,希波和珍珠便手挽手落在了它墜落的位置冥君幽戀。
二人驚慌失措地在黑河水里睜開了眼楮。
「媽呀,這水好冷!」珍珠驚叫道。
希波嚇得面色慘白地立即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道︰「死丫頭,瞎嚷什麼?我們可是在地獄!」
珍珠趕緊閉上了嘴巴,渾身打起顫來。二人相互攙扶著游到岸邊。和卡布托相比,希波二人似乎更能忍受這河水的冰冷。畢竟她們在那麼深的靜子湖底隱居了近千年,人魚宮又緊靠著地府,氣候溫度和地府相差並不多,希波更加覺得冥府和人魚宮有某種神秘的聯系。
爬上岸後,冥府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四下望去,一片濃重的漆黑,那條黑曼巴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本來跟著它能最快模清楚事情的真想,但現在一切線索都失去了,珍珠不免埋怨起來︰「我都說不來了,現在可怎麼辦才好!」希波心里也有些後悔自己冒冒失失就闖進了世人眼中最可怕的地獄,但好面子的她仍然強裝著鎮定道︰「瞎擔心什麼?你看,我們不是完好無損地進來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雖然現在不知道那條黑曼巴蛇去了哪里,但是我敢確定他肯定是去找哈迪斯了,只有哈迪斯才值得它如此大費周章地潛入地府。我們最好在它之前找到冥府的確切位置。不然,只能撲個空。」
「說的倒容易,可這茫茫一片,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怎麼去找?」珍珠還是一臉愁容地擔憂道。
「有我在,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呀,就別老擔心了,咱們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等明天天亮之後再找,好不好?」希波故作輕松地安慰道。
珍珠垂頭喪氣地咕噥道︰「也只好這樣了。」
二人往草原走了一段路程之後,見不遠處有一片比較深的草叢就潛入了進去,緊緊挨著躺了下來。
天漸漸灰亮了起來。
卡布托懶洋洋地從一個干草窩里翹起頭,伸直了身體。望著無邊無際的蒼茫,他又在飛速轉動它那顆最丑陋的蛇腦袋,老宙斯說過,痛苦之河是由西向東流動的,東方離太陽最近,太陽是人間的象征,而地府則是極陰之地,應該是在和東方相反的方向——西方。也就是說我只要沿著河流向上游不停地走,一定能找到冥府所在地。想到這里,卡布托嘴角浮起了一絲獰笑,它擺動著尾巴,沿著河流的上游方向,在岸邊的草叢里蜿蜒前進。
希波和珍珠疲憊地醒了過來,希波將手臂枕在後腦勺下,思考著怎麼去找那條黑曼巴蛇。珍珠翻身瞅著她左側臉,焦慮地問道︰「我們該怎麼辦?」
希波側目看著她道︰「我們往草原深處走,沿著河堤沒有掩護,太危險。」
「你確定?萬一走錯了路,我們可就完蛋了,這里沒吃沒喝,我們身體里儲存的人魚脂也耗不了多久的。」
「你放心,我答應你如果在人魚脂快要消耗完之前還沒有找到冥府,我們就原路返回。」
望著希波一臉的堅定,珍珠只好勉強點了點頭。回去?回去又談何容易?雖然人魚族靠特有的氣味認回走過的路,但是,即使找到進來的入口,又如何飛回靜子湖?從地獄之光的裂口到地府地面這麼高的距離,如何爬得上去?我這個盲目沖動的刁蠻公主啊,肯定沒有考慮到這些。目前只能這樣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這樣,這兩條化作了人形的美人魚,走向了草原深處。
走了好幾天,仍不見任何異物,隨了隨風起伏的灰色草原之外,還是灰色草原。珍珠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了,作為一條普通的人魚,她不像希波那樣擁有貴族血液,所以不像希波那樣健壯和長壽。
望著珍珠日漸蒼白的臉,希波也焦急了起來,莫非,這是上天對我盲目不計後果的懲罰?莫非我根本就不該多管閑事?可是,我對巴莫野的愛呢?我什麼都可以控制,唯獨愛,不能控制。活了千年,直到愛上一個人之後,才覺得心原來可以這樣悸動,這樣期待,漫長悠久的生命都有了意義。
希波托起珍珠的臉,柔聲道︰「我們再堅持2天,好嗎?如果2天之後還是一無所獲,我一定返回!」
珍珠蒼白著嘴唇勉強擠出個安慰的微笑,點了點頭,她最了解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孩子了,況且自己也是為了擔心她才跟來的,只要她沒事,就萬事大吉。
2天之後,希波得到的還是失望。她轉身望著已經有些孱弱的珍珠,終于決定原路返回了。可是,回頭走過一段路之後,她們發現,沿路留的人魚氣味蕩然無存!
「我們迷路了!氣味都不見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希波終于開始有些崩潰了。
「我想,可能因為這是地府,不是人間,空氣流動的規律都不一樣,我們的氣味根本不能停留。」珍珠蠕動著有些干裂的嘴唇,推測道。
听到這里,希波腦袋嗡地一聲響,地府果然還是地府,根本就不接納不屬于它的事物,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死在這里?
見希波臉色變得煞白,珍珠安慰道︰「公主,沒事的,你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我怎樣,其實都無所謂,我死了,說不定巴莫野還會想我一下下,畢竟我救過他的命。我擔心的是你,是我連累了你。」希波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珍珠強撐著笑道︰「什麼死不死的?你看,我不還好好的?」
希波破涕一笑,道︰「死丫頭,我不會讓你死的,走吧,我背你!」說完,希波彎下腰要珍珠伏上去,珍珠哪里肯就範?希波沒辦法只好用右肩托扶著她往草原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