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溝的野刺玫 第十九章走向深淵1

作者 ︰

同宿舍男生不但說話有著公鴨般的嗓子,做事兒有些女里女氣的,扭扭捏捏走路的姿勢,前面走後面就有人學,尤其是周鈺,一個在前面扭著腰走,一個在後面扭著腰肢學,夸張的動作,時常引得班上同學哄堂大笑。

「干什麼嗎?學人家。哼!不理你啦。」俗稱‘假女人’的男生一撅嘴,一扭走了,性格像女人,心眼兒比女人還要小,從此對周鈺結下頁子,有了怨,同樣是班干部,故意整來整去已經有一年之久,是班上出了名的。

今天周鈺的死敵來了,先浪費點時間通知周鈺,然後樂顛樂顛地跑過來找王俊賀報告好消息,到時候,看周鈺能怎麼著。

「俊賀--俊賀--有人找你。」見周鈺氣喘吁吁已經趕到,同宿舍的男生站在閱覽室門外,扯著公鴨嗓子大聲喊道。

「你告訴我,誰找他呢?」周鈺趕過來沒好氣地問。

「你找他唄,嘻嘻--。」

「別吵鬧了,我正在查資料呢。」她怎麼來了?自從那天發生為了搶繡花鞋墊追著跑的事件,周鈺無可救藥地找上王俊賀,最近有事沒事喜歡找他聊天,為了避開已有未婚妻,又搞外遇的是非嫌疑,一有空閑時間,王俊賀干脆躲進閱覽室不出來,這會兒見周鈺走過來,頭都要大了,連連叫苦不迭︰「哎喲喂,女魔頭怎麼來了?」

「王俊賀--上次過來找過你的那位美女,哦對了,就是那位叫李梔的女孩子,帶著一位小女生一起來找你了。」同宿舍男生見時機成熟,女里女氣地說完這些話,扭著就想離開。

從家鄉來學院剛兩星期,李梔所在學校剛開學,怎麼有空過來呢?

王俊賀伸出腦袋,半信半疑的問︰「你該不會開玩笑吧?」

「信不信由你,我可是幫人家把話帶到啦,人家還在我們宿舍里等著你呢。」

「我這就去。」王俊賀放上書簽,合上書本,急忙走出去。

「我也要去。」周鈺跟在身後,邊走邊思量,死敵來了,得去會會她,看她究竟變成什麼樣子了,看看她對自己的威脅到底有多少。

王俊賀遲遲未到,李梔整理好書籍,閑著無聊,李靜不想跟姐姐一樣坐著傻等,還不如到閱覽室去找。

「姐,那個男生去這麼久,到底找得到找不到人啊?我們自己過去算了,順便看看閱覽室在什麼地方。」

「上次來找俊賀,他帶我去過閱覽室,你跟我來吧。」姐妹倆走出宿舍。

「姐怎麼不早說啊,等的人急死了。」

王俊賀跟周鈺還在路上慢騰騰地轉悠,王俊賀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想把周鈺擺月兌開,周鈺死死跟著;周鈺也在想心事,顯得極為不開心吶。

路上踫到,李靜開口說話了︰「姐夫--終于肯現身了啊?走路磨磨嘰嘰的,不想見我姐是吧?」

李靜說話向來心直口快,這張刀子嘴豆腐心,從小一起長大,早就領教過了,所以王俊賀這位未來姐夫嘿嘿一笑,只能包容她,並不生氣地說︰「真是你們姐妹倆來找我,還以為是同宿舍男生拿我開玩笑呢。」

‘假女人’剛才沒說謊,真是王俊賀包辦婚姻的那位未婚老婆,周鈺臉上露出微笑,與其說是微笑,不如說是皮笑肉不笑,笑得實在難看。

李靜反應迅速,轉變很快地笑道︰「哇哈哈--姐夫得感謝我這個當妹妹的,替你倆制造意外驚喜,只當是我的見面禮哦。」

周鈺不削地想︰切--狗屁驚喜,還敢當著外人叫姐夫,兩個人都穿著一件土不拉幾的花花布料衣服,做的又不合身,難看,太難看了,就這身穿著,對自己就構不成威脅,還拿她當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看,害自己緊張半天,實在是高看她了。

王俊賀先是不相信同宿舍人的話,接著又是頗感意外的驚喜,李靜這幾天處心積慮的心思,算沒有白費。

王俊賀了卻相思之苦,眼楮里面放著異樣的光芒說︰「李靜,真有你的啊?」可是意外驚喜,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制造這份驚喜,未免代價太大了點,難道有什麼重要事情嗎?他咋听都听得雲里霧里的。

「見到姐,難道你不高興嗎?」。

「能見到你姐,我當然高興,非常高興,可是,該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僅僅為了見我一面這麼簡單?我不相信。」

周鈺見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站在身後急得用手直掐王俊賀脊背。

「俊賀,李靜考上你們學院中文系啦。」李梔搶先說出來了。

周鈺想這下糟了,以前慶幸李梔不在跟前,現在她妹來,跟個間諜有什麼兩樣?

「真的?祝賀妹妹啊!我真是太高興哩。」王俊賀打心眼里高興。

難怪李梔親自來送妹妹上學,一定是看到他寫的信後,心里想他了,借此機會順便來看他的,想到這里,忍不住笑起來︰「嘿嘿--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的。」

「我想什麼?別人可在跟前听著呢。」李梔知道他想說什麼,阻擋說。

李靜偏過頭笑著說︰「你得請我們吃飯,我和姐還空著肚子呢。」

「大老遠過來看我,怎麼也得賠你們吃頓像樣的飯,走,去學校外面吃,學院附近有家牛肉面可好吃了。」

切--只會吃牛肉面,土里吧唧的,周鈺見自己的想法落空,很失望,好歹也得勉強過去看著他,他看李梔的欣喜模樣,看著心里就來氣,今天出去吃飯,得有她的份兒,不好好敲他一頓,似乎不解氣,這位平時很節省的男生,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他,家庭條件的懸殊,是道無法逾越的坎兒,可是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歡跟他在一起。

「哥,真的有牛肉面吃?我太高興了,姐--我們走吧。」

「哥,我告訴你啊,姐是被我騙來的,一個小時前,她才知道我考上這所大學的。」

「鬼丫頭,真有你的啊?」原來李梔不是專門過來看他的,是妹妹在搗鬼,王俊賀感到若有所失。

這頓飯不知道要吃掉俊賀多久的伙食錢,妹妹開口就要人請客,如果讓俊賀請客,接下來,他的生活怎麼辦?李梔停下腳步,商量說︰「俊賀,這頓飯說好了我請客,不然我就不去了。」

「那哪成呢?今天我是東道主,我請。」

「不行,你們還是學生,我已經參加工作,還是我請吧。」

「好嘛好嘛,你請就你請,走吧。」周鈺急忙替王俊賀答應下來,吃不到王俊賀的,吃她的也一樣。

飯後,李靜借口要去見同宿舍的新同學,先回宿舍了。

王俊賀三人一起來到學院的操場,舊地重游,很多回憶像看電影一樣從李梔腦海中閃過。

「俊賀--還記得我們在這里發生的事情嗎?」。

「記得,記得。」

「記得什麼事啊?」周鈺不明白。

「呵呵--」

「嘻嘻--」李梔和王俊賀相對而笑,周鈺被搞得莫名其妙,一跺腳,生氣跑開了,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笑得那樣開心?氣死啦,氣死啦,王俊賀--等她走後,一定跟你沒完。

兩人分開才兩星期時間,思念像一張無形的網,網著全部眷戀,網著一顆憂郁的心。

王俊賀一字不漏地講述不為人知的校園生活,李梔听得仔細,不放過任何生活點滴,時間過得真快,傾心交談已過幾個鐘頭,手和手緊握在一起,心和心貼的更近,沒有比這次意外相逢,更讓他倆激動的事了。

夜靜謐的只剩下寧靜,只有樹葉被風吹的嘩嘩作響,像是記錄他們剛剛說過的話,李梔安靜地靠在俊賀的肩頭,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靠得是那麼近,李梔不舍地看了俊賀一眼。

「我該走了,李靜在宿舍一定等急了。」

「不要走,再陪我坐一會兒吧。」拉李梔的手,絲毫不肯松開,像個小男孩似的撒著嬌。

頭靠在她的大腿上,眯著眼楮望著遙遠的星空,想象著牛郎織女七夕鵲橋相會的情景。

「梔--你沒看見天上有一座漂亮的鵲橋嗎?」。

「在哪里?」

王俊賀激動地拉著李梔的手,捂住胸口說︰「在這里,你模模我這里,我的心里有座最美的鵲橋。」

「俊賀,你很搞笑,那只不過是個美麗的傳說而已。」

「就想象一下嘛!很珍惜今晚陪我一起看夜空的時光,這會兒我好幸福哦。」

李梔的手繼續放在王俊賀的胸口上說︰「嗯,我也是。」

「明天,你就要走了,又是很長時間不見面,留下來陪我,多說會兒話行嗎?」。

「回去晚了,會打擾宿舍里的人休息的。」

「我不管,不要回去,有你陪著我,今晚哪兒都不想去。」

「這樣不好吧?別人知道會說閑話的,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你是我要娶進門的未婚媳婦,準媳婦兒,我們在一起,誰敢說什麼?」

「俊賀--你,你又來了。」李梔局促不安,面紅耳赤,心里一陣慌吶。

王俊賀一不做二不休,吻住她的嘴唇說︰「不要拒絕我,再拒絕的話,我忍不住想立刻要了你,老老實實讓我這樣摟著你,今晚就不會冷了。」

李梔被他涌進懷里後,一只手捶打著他寬闊的脊背說︰「俊賀--你好壞!」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來親一個。」王俊賀指著自己嘴說。

「你跟誰學的這套?白天像教授,晚上是野獸。」

「自己做夢教自己唄,敢罵我是野獸,今晚就想當回野獸,非要了你不可,過來呀--。」

「俊賀--我要回去嘛,再晚,真的回不去了。」李梔起身跑開。

「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何大順在沒有任何人關注的時候,意外的回去了,他發了一筆橫財,穿著闊綽,出手大方,見到小梅,掏出大把鈔票說︰「小梅,這些錢你拿去跟弟弟買糖吃。」

「爸,我不要,你自己留著。」

「我有錢,有的是錢,不用為我擔心,回去告訴你媽,我要見她。」

「爸,媽是不會見你的。」

「見不見由她,你只要把話帶到就行啦。」

「哦,好嘛!」小梅接過錢,一步一回頭戀戀不舍地走了,何大順一直微笑著揮手,直到看不見小梅的身影,才放下沉重的胳臂。

回到家里,小梅馬上告訴王思柔說︰「媽,爸要見你。」

「不是說過,不要見他了嗎?」。

「爸今天來找我,給了很多錢,讓我和弟弟買糖吃。」

「不要收他的錢。」

「媽--我沒辦法嘛,上次就是因為沒收爸的錢,爸就走了,我到現在才見到他。」

「小梅,你爸走,跟你收不收錢沒有關系,反正我不能見他。」說完這句話,馬上開始後悔,晚上如約而至,來到河邊老地方見面。

「思柔,我往銀行里存了一筆錢,存折交給你保管,這些錢留著以後好養活孩子。」何大順顫巍巍地遞過來。

「我不需要錢,說這話證明你想離開,你究竟要到哪里去?」王思柔眼淚花花地說。

「告訴我,當初害你那個人是不是劉振杰?」

「你問這個話干什麼?我永遠不會說出那個人是誰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小梅是他的女兒吧?是他在當民兵連長時的女兒對不對?除了他,就想不到還會有誰?」

「不是他,我沒有騙你。」

「你在騙我,你就別再騙我了!」何大順捶打著石頭,手上出了血。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我們已經離婚,就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小梅是我的女兒,我不需要你管,這個存折,拿走吧!」王思柔扔掉存折,轉身跑回去。

「思柔,別走--」王思柔遠去的背影,瑟瑟發抖,何大順蹲在地上,唉聲嘆氣。

窗戶前用唾沫沾濕的窗戶紙上,爛了一個洞,洞里掉進來存折,王思柔拾起來,說︰「何大順,你這是何苦呢?」

以前地上撿錢的謎團迎刃而解,原來錢都是他丟進來的,接濟她們娘兒參的是何大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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