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溝的野刺玫 第三十六章濃濃的鄉情

作者 ︰

王俊賀習慣一大早起來,公雞第一次叫鳴,他就醒了,再也睡不著,因為李梔的來到,他感到很興奮。

母親比他起來的更早,已經到半山腰的自留地里,采摘一些藿香回來,母親知道王俊賀喜歡喝罐罐茶,想喝正宗的,必須在自家火爐里,慢慢燒煮出來,才濃香味美。

母親在廚房做佐料,用油鍋炸著花生米核桃仁,還要其它像香油麻花碎塊,還有炒雞蛋,豆腐碎塊之類的一大堆東西,做罐罐茶的佐料非常考究,所以,做起來很麻煩,農戶家里面不來重要客人,一般是不會做這個的。

王俊賀第一次主動幫助母親在火爐邊,熬制藿香調料水,兩只罐子同時熬制,一只是調料水,一只是面糊湯。

李梔循著香味,走過來說︰「俊賀,這是什麼味道,好香啊!」

「罐罐茶的味道,你多睡會兒,還沒有做好呢,做好後我去叫你。」

「我被茶香味兒燻醒了,嘻嘻,我愛喝,喝過很多,都是在縣城里買的,味道沒有這樣濃,我會喝可是不會做,以前也沒有見過別人做過,今天見你這樣做,還挺麻煩哦。」

「你們家真沒有做過罐罐茶嗎?」。

「沒有做過。」

「哎呀,你說出去誰會相信?你明明是在這里長大的,連罐罐茶都不會做,你也太那個了吧?」

「真的,我媽整天忙于工作,從來就沒有給我做過,我家以前都是我外婆做飯,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今天嘗嘗我的手藝,我可是做茶的高手哦,回頭拜我為師,教教你。」其實王俊賀是第一次做,以前都是看母親做。

「你們在做什麼呢?好香呀!」李靜探頭出來問。

「警犬鼻子倒挺靈的啊,快過來,你哥在做罐罐茶呢。」李梔跟妹妹開玩笑說。

李晟听了半截話,疑惑地問︰「大家好熱鬧,說什麼呢?什麼警犬鼻子?」

王俊賀跟李梔相視大笑,誰也不答話。

李靜趁機把矛頭指向李晟說︰「表揚你呢,說你的鼻子像警犬鼻子一樣靈。」李晟知道自己斗嘴的功夫,不如二姐,不再言語,坐在王俊賀跟前看他操作。

王俊賀不慌不忙地煮好一碗,遞過來︰「你們誰先喝?」

李晟迫不及待,搶先端碗說︰「我喝,給我。」

李靜打了他一巴掌說︰「去,後面排隊去,起來得最晚,還想插隊,這是俊賀哥給大姐熬得茶,你憑什麼喝呀?」

李晟肚子早餓了,央求道︰「姐姐讓我喝 。」

「喝吧,喝吧!家里面你最小,什麼都得讓著你。」

「還是大姐對我最好,是吧?」李晟朝二姐擠擠眼楮,得到好處就賣乖地笑著說。

這個時候,外面的山坡上,傳來悠揚的山歌聲。

他們唱的歌詞,盡管李梔听得似懂非懂,可是,高亢嘹亮的歌聲相當優美,傳得很遠,很有穿透力。這是純正的原汁原味的山歌,沒有加任何修飾音,李梔沉浸在優美的歌聲中,仔細欣賞起來。

這個人的歌聲,李梔很熟悉,以前在這里教書的時候,听他唱歌,本來想把他們的歌詞抄下來,後來考上大學,就把這件事情擱置了。

唱歌的人是章秋父親,他是離公社最近的生產隊長,凡是唱歌之類的事情,都去找他。

章秋遺傳了父親帶著港音的歌喉,到外地去闖蕩,不知道章秋最近怎麼樣了,見到他父親,很想問問他的近況。

歌聲似乎越來越近,很快的,有一群人朝王俊賀家大院子走來,孩子們的手里端著大大小小的碗,為首的是那個背背簍的孩子。小梅搶先跑進家門,喊著︰「舅舅,李老師,他們看你們來了。」

「李老師,請吃我家做的饅頭。」

「李老師,請喝我家做的包谷酒。」

「好好,你們先放下,我一個一個慢慢吃喝,好嗎?」。孩子們點點頭,放在桌子上。

還有拿核桃的,拿柿餅的學生,紛紛放在桌子上,東西放滿一桌子,李梔感動的眼淚嘩嘩地,說︰「同學們,謝謝你們!」

大家異口同聲,像訓練過,像課堂上回答問題似的,齊聲答道︰「老師,不用謝!」聲音拖得很長,听起來有些調皮。

同學們答完,覺得好開心,都哈哈大笑起來。

孩子們天真清脆的聲音,在老師的心中,就像天籟之音,沒有任何復雜的成分,感受到的只有天真和可愛,他們是因為太想念李老師,才一大早起來,拿出自己家里最好的東西,來看老師的。

李梔離開的那天,五年級一班的同學們,都趴在桌子上哭泣,舍不得老師離開。

王俊賀感受得到,李梔跟孩子們的感情有多深,李梔是因為他才離開孩子們的,如果不是那封取消婚約的絕情信,李梔是絕對不會離開這里,是他欠孩子們的,于是,王俊賀對大家說︰「今天我親自熬罐罐茶,請大家嘗嘗,我的手藝,好嗎?」。

「好!」孩子們齊吶喊,接著又是一陣清脆的笑聲,相信這美好的今天,將是他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

章秋的父親看著這熱鬧的場面,悄悄抹著眼淚,他在思念遠方的兒子,要是章秋也在現場該有多好啊!

剛才的歌聲,是專門唱給李梔听的,他已經把這些民間留存下來的歌曲歌詞整理成冊,給李梔拿來一份,歌詞的大意都是些,簡單通俗的生活用語和形象生動的比喻,通俗好記,押韻整齊,讀來朗朗上口。

李梔接過冊子,放進自己的書包里收好,對章秋父親說︰「你給章秋也郵寄一份,他會有用的。」

「我早就帶給他一份,他和李嵐在那邊發展的很好,我已經給他們拿錢去買了一間房子,你們如果過去,就可以去家里面玩了。」

「叔叔您真厲害,買房子得多錢啊?」

「不多,我們給他買了一間房,所以,花不了多錢。」說完章秋父親陷入沉思中。

難怪在外地給兒子買了房子,還得回到鄉下住,一間房一家四口怎麼住?就算想住,也沒有那個條件,李梔想問的問題,都被叔叔先說出來,她知道,不便再提起叔叔的痛處和傷心處。

李梔起身給章秋父親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罐罐茶,遞給他說︰「叔叔,請喝茶,我們畢業後,一定過去找他們。」

孩子們喝完茶,紛紛圍著李梔問這問那,問她上大學的情況,李梔把校園生活描繪的很美,美好的校園生活,對孩子們充滿誘惑,孩子們最後表示,他們要好好學習,將來他們也要考上像老師一樣的大學。

王俊賀帶著李晟下河洗澡,打聲招呼就走了。

李梔叮囑他們︰「下河洗澡要小心,注意水蛇和安全。」

「知道了,你跟孩子們好好玩吧,」

李靜想去,可惜是個女孩,只好留在家里,跟姐姐和孩子們玩,姐姐講的熱鬧,無視她的存在,她實在想出去走走,拉住小梅的手,說︰「你帶姨姨去河邊玩會兒,好不好?」

「嗯,走吧!」小梅像只小燕子似的,拉起小姨的手,抄近道兒,下到河邊。

李靜覺得,假期來一趟不容易,哥哥和弟弟在河中游泳,他們游他們的泳,自己玩自己的,只要在河邊上呆一會兒,也不枉她回到小山溝一趟。

這里留給她們姊妹三個太多童年的記憶,想重新回味那些逝去的美好日子里,曾經發生過哪些事兒,親臨其境,就能夠找回久違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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