灕王委派了監察御史一職給高天虎,正配合他剛正不阿的性格,並在宮外賜了座大宅給高天虎一家。
接他們一家回豊城的路上,大嫂還問起了「我」的情況,灕王便托辭說,宮中有規矩,後妃不得見外臣,又指向我說道,就是他的兄長也不能隨意相見的,于是我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自己的哥哥,倒也不會令人起疑。
只是在灕王說到後妃時,聆風疑惑的在我和灕王之間看了幾眼,最後什麼都沒說,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我名義上貼身護衛,但灕王除了把我帶在身邊當跟班外,根本沒有別的差使,我倒也弄得個清閑。白天沒事就看看閑書,練練字,調戲調戲純情的小宮女們。我自以為我還是比那些男人可靠的,雖然我不能對她們「負責」,但我也不會傷害了她們就拍拍走人。
只是我對早起這件事實在有些吃不消,于是回宮後,我就我的工作時間同灕王討價還價的一番,終于成功的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周雙修的福利,只不過還是沒能擺月兌清晨議事的厄運。
這天我休息,就一個人出了灕宮,到城中逛逛,順便「視察」一下民情。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逛古代大街,還是男裝打扮,不用刻意掩飾自己,覺得輕松自在了許多。
我來到了城中最有名的茶莊,在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點了一壺碧螺春,靜靜地品茶,從窗口看出去,集市上很熱鬧。
「唉……」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我轉過頭,前方座位上正對著我坐著一個男子,氣宇軒昂,英氣不凡,實在是個不輸灕王的美男子。只是他眉頭緊鎖,顯然是為什麼事情煩心。
我突然間來了好奇心,執起茶杯,輕聲吟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成功的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後,我繼續說道︰「兄台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給小弟听听,就算小弟幫不上忙,至少可以做個傾听的人,讓兄台一吐心中不快。」
那人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卻沒有絲毫懷疑或防備,讓我不自覺陷入他褐色的瞳仁里,想要走進去了解這個憂郁如深潭的男子。
男子的咳嗽聲喚回了我的注意力,原來他已經坐在了我的旁邊,正嘴角含笑地「欣賞」我呆頭鵝的造型。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幸虧現在臉黑,否則一定紅的精彩。
男子︰「在下冷雲飛,敢問……」
我忙道︰「慕易!」
冷雲飛︰「慕兄弟有禮了,剛才听聞兄弟賦詞,只覺文采不凡,再看兄弟人更是俊逸風流,不只是城中哪家的公子?」
我︰「我只是雲游四方的閑人,初來豊城,見冷大哥氣度不凡,卻面帶愁雲,一時好奇就想要寬慰一二,冒犯之處,還望大哥海涵。」
冷雲飛︰「我與慕兄弟也是一見如故,正好可以說說心事。我本是同師傅師弟隱居山林,後來師傅過世,我兄弟二人便下山體驗人生。當我回到家中,見到久違的父母,卻見他們愁雲慘淡,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舍妹嫣然在三年前失蹤了。」
我︰「怎麼會這樣?」
冷雲飛︰「是啊,我這三年就一直四處尋找嫣然的行蹤,可惜一無所獲,唉……」
我︰「那你方才就是在擔心你妹妹嗎?」。
冷雲飛︰「嗯,今日是嫣然的生辰,也不知道她是否尚在人世,過得好不好……」
我︰「或許沒有消息就正是好消息呢,至少你還有希望!」
冷雲飛抬頭看我,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他輕抬嘴角,露出一個如春風般溫暖人心的笑容。冷雲飛︰「你說得沒錯!哈哈!今日天氣甚好,你有兄弟有緣,慕兄弟可願陪為兄四處走走?」
我︰「求之不得!听說近日城中最大的青樓——浣玉閣的頭牌——蕪月姑娘,今日要拋繡球招親,我們也去看看吧!」
我們兩人來到浣玉閣樓前時,門前已經擠滿了人,大家都在議論這位即將出場的花魁,看來這青樓的宣傳做得不錯。
路人甲︰「今天一定要看看這位花魁長得什麼樣,向我們這樣無錢無權的,平常相見她一面都難。」
路人乙︰「就算有錢有勢也不是想見就見的啊」,听說這位蕪月姑娘高傲的很,不光的賣藝不賣身,就連客人達到她的重重標準,才能進去見她一面。」
路人丙︰「哼,雅妓也是妓,我就不信能有什麼不一樣!」
路人丁︰「听見過蕪月姑娘的人說,這姑娘可是羊脂玉肌,如白玉所雕,歌聲如出谷黃鶯,繞梁三日,舉止大方,不落俗套啊……」
路人戊︰「老王,小心這話被你婆娘听了去,讓她扒了你的皮!」一句玩笑話,引來眾多笑聲。
眾人︰「出來了出來了!」立刻就有人把我們向前擠去,好不容易站定,我抬頭看向專門為拋繡球搭建的高台,只見花魁以紅紗遮面,羽衣羅裙,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緩緩走上,妙目掃視眾人,波瀾不興,但我還是在那眼神中捕捉到一絲厭惡。唉,再是萬人簇擁,也不過是虛情假意,想要在凡塵中遇一真心人,談何容易……
這是浣玉閣的嬤嬤站出來交代了一番,大意就是接到繡球者,即有機會為蕪月贖身,說白了就是可以買走蕪月。這嬤嬤為了增加炒作效果,講了很久很久,一直講到人群又起騷動才罷休。
蕪月輕掀面紗,隨著動作逐漸展現出一張精致的瓜子臉,一雙水盈盈的秀目嵌在其上,真是我見猶憐,但超凡月兌俗的氣質讓我不自覺的感到熟悉。真是位美麗的姑娘,這樣的女子怎會流落風塵,想必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想回頭詢問冷雲飛的看法,還沒開口,就听見他激動的喃道︰「嫣然,嫣然!」
嫣然?冷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