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原本奉命韋貴妃之命前來抓人,豈料前來才知道所謂的「奸夫」是陳碩真,不禁大吃一驚。
「怎麼是碩真?他不是……喜歡晉王嗎?其中是否有何誤會?」張俊心想著,並不下命讓侍衛行動。
阮欣緩緩地垂下雙手,突然仰頭大笑。這笑聲,足已令眾人不寒而栗。
「賤人,你笑什麼?」韋貴妃喝道。
阮欣瞪了韋貴妃一眼,卻不說話。她轉頭看向陳碩真,揚起嘴角甜甜地笑了笑,兩顆晶瑩的淚珠沿著阮欣美麗的臉頰滑落。
「我……」
還不得陳碩真反應過來,阮欣竟縱身跳下了枯井。
「不要!」陳碩真撲向井邊,伸手欲將阮欣拉回來,可惜留在她手中的卻只是晶瑩的一滴淚珠。
從枯井中頓時飛舞出無數的塵埃,在黑暗中猶如無數的精靈,乘著空氣中的冷風飛向宮門外……
「真是便宜了這個賤人!」韋貴妃下命,「來人,把這個奸夫給我押起來!」
張俊正為難著,忽見又問道︰
「慢著!」
還不等侍衛動手抓人,李治和李承乾大步走來。原來他二人本想找陳碩真喝酒,見她獨自一人往枯井去了,又見韋貴妃帶了侍衛尾隨其後,覺得必有事發生所以才跟來看看。
李承乾振振有詞道︰「不知韋貴妃有何證據,證明陳將軍與阮才人私相授受?」
韋貴妃哼道︰「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晉王覺得不算私相授受麼?況且今日早晨,玥霞親眼撞見他二人在御花園摟摟抱抱。方才被哀家抓個正著,這賤人自覺面上無光竟然畏罪投井……」
「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武媚娘得知韋貴妃帶人前來枯井便知道陳碩真出了事,急忙趕來道︰「今天早上我也在御花園,分明是阮才人滑到,陳將軍順手將她扶起。難道任由阮才人摔個四腳朝天,陳將軍也坐視不理嗎?至于今晚阮才人本來是約了我,只是我來遲了一步。陳將軍不過是路過而已。」
韋貴妃憤憤地道︰「何時輪到你一個小小才人在此說話?倘若真如你所說,那阮才人為何要跳井?」
武媚娘怨道,「昨晚阮才人就跟我說,她覺得在這個皇宮里很壓抑。一個人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里,不得抑郁癥才怪。張國榮還不是得抑郁癥才跳樓自殺的……」
韋貴妃听得莫名其妙︰「哀家不管什麼‘抑郁癥’、‘張國榮’,總之如今人贓並獲,不容抵賴。來人,把陳碩真給我抓起來!」
「且慢!」李承乾制止道,「敢問貴妃娘娘,所謂的人證物證何在?」
「這……」韋貴妃躊躇不語。
李治上前行禮道︰「陳將軍乃是父皇的愛將,倘若娘娘並無確實證據就貿然抓人,未免傷了娘娘與父皇的情分。還請娘娘仔細斟酌!與其小事化大,娘娘何不賣個人情給太子殿下與我,將陳將軍交給我二人處置。況且阮才人已死,娘娘再追究下去想必也是徒勞。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韋貴妃想來李治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于是向陳碩真道︰「哀家今日且看在太子與晉王的份上就此作罷,你好自為之。」
韋貴妃從武媚娘身旁走過時,閃過了一道冷光。
「這個陳碩真倒有些本事,不僅太子和晉王替他出頭,就連武媚娘也敢為她來頂撞哀家。若不是今日礙于太子和晉王在此,哀家定不輕饒武媚娘!」韋貴妃有些好奇。
「娘娘有所不知。武媚娘與陳碩真是結義兄妹自然是要替他出頭的。至于太子和晉王,似乎跟這個武媚娘亦走得很近呢」柳玥霞小聲道。
韋貴妃面色大變道︰「倘若如此,這個武媚娘更不容小覷了!」
月光灑在枯井旁的大樹上,在地上形成斑駁的黑影,詭異而寂寞。
陳碩真靠坐下樹下,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阮欣那臨別時的一笑,心里充滿了內疚和悔恨。或許不把真相告訴她,阮欣也不會自殺!
「想不到你居然會為了陳將軍得罪韋貴妃,實在另本王刮目相看。」李治向著武媚娘道,心里確實為武媚娘方才的舉動所震撼。畢竟敢得罪韋貴妃的妃嬪中,她也稱得上是第一人了!
武媚娘白了李治一眼︰「你也不賴啊!」
李治直直地盯著武媚娘不說話。真是搞不懂,這個女人怎麼跟其他的女人有那麼多的不一樣?每一次見面,都非得跟他抬杠不可!
「好了,好了,」李承乾趕緊打圓場,「你們倆能不能不要總是一見面就吵個沒完沒了?」
「沒辦法,她一見到我,嘴巴就像兔子嘴巴似的,‘叭叭’個不停。」李治嘲笑道。
「喂!你不說你自己嘴巴沒把門?」武媚娘沒好氣地說。
「你這個女人」
兩人越吵越起勁,竟完全忽略了旁人的存在。
「怎麼樣?」武媚娘瞪著李治,似乎在說︰有種你就說下去!
「算了……」李治把頭扭到一邊,「好男不跟女斗!」
武媚娘沒好氣地說︰「就你也算好男?猥瑣男倒有你的份!」
「你們這對冤家能不能不要吵了?」李承乾開始有些習慣了他們兩人的唇舌之戰。
「誰跟她是一對?」李治回頭看著李承乾,提醒他注意措詞。
「你以為我很想跟你一對啊?」武媚娘白了他一眼。
李治憤憤地道︰「孔子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看在孔夫子的份上,我暫且不跟你這個小人計較!」說著,李治還不忘將武媚娘的高度在自己的胸前比劃一下。
武媚娘正要反擊,突然小順子氣喘吁吁地跑來道︰「太子、王爺你們原來在這兒啊,害的奴才好找!皇上剛才派人請二位前去御書房。」
眾人一听不禁大駭。
「你可知所謂何事?」晉王問。
小順子搖頭道︰「奴才不知。奴才只知道不僅太子和晉王,其他的王爺全被召去了御書房,似乎有件大事發生!」
李承乾李治二人一听,忙往御書房去了。
大事?究竟是什麼大事非得深夜召見眾人不可?難道是為了阮欣的事?韋貴妃果然不是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