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鳳伊,為今之計只能如此。」男子溫柔的聲音略帶惋惜的說。
「狐孱,我知你心意已決,只願一切皆如你所願。「女子眼中微有閃爍。
「伊兒,西方之神也與我們達成一致,以宇宙之學來代替這妖仙魔人的輪回,自此以後再無這妖仙之爭,也便再無如我們今日所遇之痛。」
「孱哥可是瞧不起伊兒,你說這些道理我自是省得,與你長眠我倒也無怨無悔,可你也知,若是真的滅了這眾妖群仙,便無論善惡都統統形神居損……」鳳伊說著抬頭望著東海之濱的一片紅雲。
狐孱長嘆一聲,「這便是造化,就如你我相戀一般,伊兒,咳咳……」
鳳伊听到輕咳,回眸一望,只見狐孱長身玉立,手執絨扇,淺含笑意,正如初見那般略顯輕佻又不失文雅地輕搖淺笑,俯身微眯星目道「不知伊人在何方,尋覓了這上萬年,不巧遇見了姑娘,可賞臉與小生同游否?」說罷躬身作揖。
鳳伊嘴角上挑,似笑也似無奈地執起愛人之手,緊接著一陣風起,佳人才子騰雲而去不在話下。
第一節私塾伊始,撞見為老不尊
辰時已過,巳時將至,陽光晃晃的,九月金秋,不禁深深吸了一口這久違的颯爽氣息。
今日是我第一次上私塾,說來無奈,活了兩千多年這廂竟去當高中生,跟那些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圭女圭一起論古道今,真真是要受一翻折磨。
思及此,心里驀地緊張起來,真是該打,出門之前還記得好好的,一定要改改這說話的方式,且不能如現世人所說的那般酸溜溜文鄒鄒,可想想我這前兩千多年都是這般儒雅風流,豈是一時半會可以改的。切記切記,定要牢牢記著這點,以免再露個蛛絲馬跡給那些有心之人瞧了去,唉……怎麼又這般古董之言了,重說重說,免得有神馬破綻被那些心眼多的人看見了,哼!
我為自己這最後一句沾沾自喜,不知不覺間已騰雲到了私…啊不…學校所在,看看表,已是巳時…啊不…北京時間9點整,向下望去,學校確實是比之前見過的私塾要大上許多,正如鷹夢醒所說,只是操場及外面亭台小路中卻無一人……甚是奇怪……
糟糕!這個老鷹同志就是這般滑頭,定是故意告訴我錯的時辰,我也是,想來平日他也這般胡鬧,但我插科打諢的技巧卻是受了父母之親傳,豈是他區區一只老鷹可以攀比的,只怪我打算上學之後,心中就日日忐忑,拼了老命地去學習這現世的習俗風俗,追逐潮流的末班車實屬不易,再加上那個電腦科學數學思想品德政治文化,弄得我精疲力竭,比那仙術妖法還要難上一截。是以便著了這個老鷹的道,無奈之際只好隱了身形,瞬時移到觀之最為闊氣的那個教學樓的正廳中。
中廳甚是寬敞,滿地都是人造的大理石,低頭看去似是能映出個人影一般,還是我那九蘭洞的白玉石好看,心中竊喜之。正廳中有個「傳達室」,何用呢?何用呢?難道是為了給少男少女們傳情達意的?是也是也,這些個女圭女圭正值花苞初放的光景,有那些個情意卻又害羞靦腆,現世人就是想得周全。這個「傳達室」中有一男一女,透過窗子可以瞧見一學生樣的男子似是在求著一位中年婦人什麼,想來定是這個小書生想給哪家的姑娘「傳情達意」一番,便求著這個中年婦人幫忙說說,嘖嘖……卻听得這個男子的聲音甚是哀求,似是有著一番心腸俱斷的隱痛,哎呀呀,真真是情愛的滋味百轉回腸呀。
我便回身嘆了口氣,「記得小隻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吟了這幾句小山詞,又自語道︰「不對不對,這晏幾道說的定是個青樓女子,用在這個男子身上不甚妥當,讓我來換一句。」
卻冷不防,一個聲音在我頭頂,聲震如虹︰「你是新來的語文老師嗎?挺女敕的呀,不是吧,保養得這麼好,教哪班的?」我循聲抬頭望去,怎麼會……?
剛剛瞬移進中廳的時候沒注意看這個廳中的雕塑,現下這個男子跟我說話,我便正好抬頭望見了這個三丈高的雕像,竟然是……
「喂喂,跟你說話呢?」說著這個男子便拍了我兩下,我不禁從壓抑中緩過神來道「這位公(子)……帥哥,我並非先(生)……老師,第一天上學多有冒犯,不好意思啦。」
語畢,眼楮笑得彎彎的看著他,我想我這個表情定是極其親切的,要不他也不至于低頭看著我愣了整整5秒多,才緩緩說道︰「小丫頭片子,陰陽怪氣的,我哥們還等我呢,回頭我再去找你,你在幾年幾班呢?」
「一年12班。」
「果然是個小丫頭,你遲到了你知道吧,小心一會被罰站哦,bye~」然後他便 里啪啦踏著他的人字拖顛顛地跑走了。
呼……老娘我終于松了口氣,看來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以後稍加練習便可,年輕兩千歲不是夢。想來這個男子便是剛剛「傳達室」里的那位了,實是沒有想到突然間會有人跟我說話,沒有仔細看他的長相,就隱約記得皮膚略黑成麥色,濃眉大眼的也算俊秀。而且,這手勁著實不小,剛剛拍得我有些觸感,因我有仙氣護體,雖然暫且隱了仙跡,但也有著一層仙罩,這個娃似乎不可小覷。
這個娃說得極對,本就是遲了卻又在這里耽誤了時間。
思及此,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往二層奔去,這跑步真是不如隱身瞬移來得方便。
邊跑邊想,這個「使出吃女乃的勁」用得真是好,雖然我並未吃過,但春.宮圖中那些個男子真是煞費苦心得吃得很賣力,哈哈……善哉善哉,我又與潮流親密接觸了一番。
一年12班,一年12班,就是此地了。
推門實在是繁瑣,我略一動小指,一陣微風駛來,門就吹開了。
「 !」所有的女圭女圭都轉頭盯著門口的我。
「厄……各位……兄(台)……啊……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台」還沒有說出口,便覺一股非比尋常的仙力,硬生生的將我的舌頭拽出一厘多。不才在下便生生咬了自己的舌頭。
本大仙的美好形象就在眾女圭女圭的笑聲中被毀得煙消雲散。
而罪魁禍首呢,我轉頭向講台上看去,果然是!
老鷹!
他略一抬手,指了個空著的位子,然後沖著我略一點頭略一微笑。
我是多麼恨他的雲淡風輕呀。
既已如此丟人,我便只好輕手輕腳輕的做到了座位上。
我低著頭,瞪著自己的桌椅,老鷹你好樣的,你裝,你就裝,裝得真是妙,讓我覺得自己是只身一人深入虎穴,結果你巴巴的早在這個私塾當了個先生。我就說為何一樓正廳那里矗著的那個雕塑如此銷魂蝕骨,原來堪堪就是您老的真身呀。
已然是這般的地位,打探個把消息豈不是手到擒來。還在昨夜跟我囑咐那麼多,我這個不爭氣的差點被你感動出個豆大的眼淚珠子。
好吧,我忍,都怪我忒女敕,女敕得似根青蔥,一點雨水滋潤,我就樂得屁顛屁顛,以為自己早晚能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這個臭神仙老鷹,豈是為老不尊四字了得!
第二節啼歸中學,眾娃皆精吾獨傻
大風起兮,日頭烈。雲歸夢兮,睡正酣。先生恨兮,吾頑劣。誰人知兮,逼不得。
數學課上。「伊子蓼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拋物線的頂點坐標如何求?」
「噢」,我沉吟一笑,「鼎典座鏢,或曰座鏢之鼎典。言下之意就是,坐東朝西的一座鏢局,其勢力鼎盛中原,為當世的典範。」
接著,這個先生愣愣地將黑板擦扔在了地上。我想,鄙人這兩千多歲月總歸是沒有白熬的,隨便胡謅一句竟讓這個趾高氣揚的老師如此欽佩。
既而,我一聲輕咳,「至于如何求得這個鼎典座鏢,學生覺得須有兩樣,一是誠意,二是黃金白銀。」
說罷,我蕩漾起謙虛的笑容,卻發覺整個教室竟在顫抖,女圭女圭們都是低著頭抖,先生就直直地瞪著我抖。
我剎那了然,才過一個時辰多,竟又一次丑態畢現啊。
想來大家忍笑忍得定是很辛苦,弄得教室中桌子椅子隆隆隆隆抖得慘烈而銷魂。
第一個破功便是我後座一個名為白鷺的公女圭女圭,且看他笑得花枝震動,眼淚鼻涕一把一把很是凌亂。
這個數學老師就伴著震耳的笑聲,將我拎出了教室,並氣憤地推了一下眼楮上的玻璃片子「文鄒鄒酸溜溜,找你們語文老師去吧!」說罷,摔門進了教室。
嘖嘖嘖……,看來這個老鷹在學校不招人待見呀。玻璃片子數學老師的「文鄒鄒酸溜溜」擺明著就是在說老鷹這個語文老師麼。
「呵呵……」我很欣喜,笑得搖頭晃腦,看來大家半斤八兩呀。
說來也是,因我和老鷹都乃方圓劇變之前誕下的,對這個西方科學真真是一竅不通。
數學課的那些個加加減減還能掰著手指算一算,但其他課程真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好比之前的那節物理課吧,明明物理老師的字字句句都听得真真切切,可是無論我是多麼得拼老命,多麼煞費苦心得去領悟,都是一無所獲。
只要是術語,我就無法理解,甚至記住發音都不可能。就像用雙手握住雨水一樣,再怎麼竭盡全力,那雨珠終要流逝。忽然,心中一驚。
「嘶嘶……」我輕輕嗅了兩下。
隨即,便倚著牆看著地,雙手絞著衣服的一角,閉了一小口氣,眼楮便微微有些濕潤。
我想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定會讓這只公的駐足吧。
這只公的,或是個男人。他的味道甚是混亂,讓我萬分詫異。
我確信自己嗅到了妖氣,但又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其實是個人。
憑直覺,他跟這些個女圭女圭很不同,氣息分外成熟,帶著點滄桑,是個男人,不似這些個女圭女圭般稚女敕年輕。
不出所料,他在我面前停下了腳步。
「你怎麼了?」
我抽了一下鼻子。對于男人,不能太迎合。
「恩?問你呢,你怎麼了?「
我又抽了一下鼻子。讓他心癢癢好奇之。
突然,他伸出慘白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我愣愣地盯著他的眼楮。沒想到這個男人的雙眸,竟是這般的輕靈如紗。
不過話說,我二人的這個體位,真真是又俗氣又過癮。
俗氣呢,是因平日讀得那些個話本里,無論是公子才子還是那些個潑皮無賴,但凡調戲,此乃首選的體位。
過癮呢,是因本大仙這堪堪兩千載是一個桃花瓣都沒撈到呀,雖被調戲,但心中很是竊喜自己風韻猶存呀。
他微眯眼笑笑︰「嘿嘿,有意思,臉都不紅一下呀。」
「罪過罪過,竟忘記要紅臉蛋了。」這句真是實話,本大仙太雀躍,早就把害羞拋到九霄之外了。
他顯是被我這句都得很開心,笑得眼楮彎成了個月牙兒︰「哈哈,那你說親一下會不會紅呢?」
「這個,不太好吧,畢竟我還沒有愛慕于你。」
「噢?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他的左眉微微上挑,好,就是要這樣,這廂他定是記住我了。
但我想,這種程度的記住還不至于茶飯不思,定要再膽大妄為一些。
思及此,我便猛地用右手一抓,死死地抓住了那只調戲本大仙下頷的手。
「哎?你干什麼呀?」他顯然有些意外。
老鷹曾說過,若我想做成一件事,第一個不要的便是臉皮。
為了不愧于他的評論,我開始對他的手耍起了流氓,模了一溜十三遭。
「恩,真好模,就是長得太白了,慘兮兮的。」真誠地表達了我第一次調戲美男的感受。
正當他要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我卻不屑一顧地甩開了他的手。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雙臂胸前一交叉,脖子一歪,學得正是那古時一夜風流的大爺。
他抬頭看了一下班牌,說︰「小屁孩一個,怎麼之前沒有見到過你呢?」
「哦!我第一天來。」
「是麼,來來來,陪我走走。」說著,他便抓起我的手,我是怎麼抽都抽不出來,又不敢用仙法,只好任憑他牽著。
「嘀嗒嗒嘀嗒嘀……」喇叭里想起了歌曲,應是老鷹提過得下課音樂鈴。
他依然拉著我的手,但是手勁變輕柔了一些。
我總覺得這種佔便宜的方式是互相的,大家你來我往始終是個平手麼,是以我也大大方方地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我萬萬沒有料到,他的目的不是拉拉我這個大仙的玉爪子那麼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