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瞅瞅他,小聲說︰「八殿下不是也一直沒回宮去嗎?」。
「你說我?」八皇子的聲音顫抖著,接著又怒了,朝我一聲怒吼。「我是被裴若暄害得再也回不了宮了!」
我被吼得抖了三抖,听他又咳了起來,我想我還是不要再惹他生氣了。看他這麼恨裴若暄的樣子,看來我之前想的「化敵為友」的計策都行不通了,還是縮回去想辦法逃走吧!
蹲了一會,八皇子的床上傳來了輕微的喘息聲,八成是服了藥睡著了。我躡手躡腳地起身,想蹩去門外看看地形,好計劃逃走的路線。
還沒到門口,就有一個毛頭小子風風火火地迎面沖了進來,撞得我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幸好那小子扶了我一下,才搖搖擺擺地站住。「你沒事吧?」他緊張地問。
「沒事。」我隨口回答著,一抬頭,就有一張熟悉的臉孔跳入了眼簾——
「怎麼是你?!」我們倆同時叫了起來。這冒冒失失的臭小子,居然是落塤!在那次闖了詩畫舫之後,一直都沒時間出去找他玩,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踫到了——靠啊,他該不會是八皇子的人吧?!
「溫雅,你怎麼會在這里?」落塤率先問。「還穿成這樣?!」他瞪著我,驚愕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怎麼在這里?!」我反問。
八皇子大約是被我們吵醒了,拂著帳子探出頭來,問︰「落塤,什麼事?」
落塤被這麼一問,才想起正事,連忙說︰「殿下,傳天機先生的話,姓裴的過來了!」
姓裴的,裴若暄?!我靠,他真的是八皇子這邊的人!mmd!
八皇子撇著嘴角冷冷一笑︰「來得還真快。」說著目光往我一撇,說。「把她綁起來!」
我一愣,立馬就有兩個大漢拎了一捆繩子從門外竄進來,伸手過來要抓我。
我連忙往後退,一邊大叫︰「我又不跑,干嘛綁我?!」
落塤也看傻了,反應過來,急忙抓住其中一個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綁她?」
「她是人質,是裴若暄的女人,不綁她綁誰?!」那人粗著嗓子回答,一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捏得我的手骨都快斷了。
「胡扯,誰是他女人!落塤救我!」我大聲申辯。
「溫雅!」落塤沖過來使勁地想把我扒出來。「你們怎麼搞的,溫雅是個男的,怎麼可能會是姓裴的……」
听到落塤的話,我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傻蛋,怎麼到現在還認為我是男人?
「落塤!」八皇子終于開口了。「說什麼傻話,快放手!」
「但是,殿下,溫雅真是男人啊,他是我的好兄弟!」
「放手!」
八皇子厲聲一喝,落塤不得不放手。他一放手,我就被扭送出門去。
兩尊塔一樣的大漢一左一右地架著我,我的腳基本上都差不了地,只能被他們架著走。外面是一片的舊房區,繞過了一段窄窄的小道,進入了另一間破舊的房子。沿著遍面裂痕的樓梯上樓。我沒少擔心我旁邊那倆大漢一腳踩下去,會把地板給踩塌了。
守在二樓樓梯口的是一個小孩子,大約八九歲的模樣,梳著個沖天辮,虎頭虎腦的,要是再穿個紅肚兜的話,那就活月兌月兌一個人參女圭女圭了。
他轉著烏溜溜的眼珠子看看我,回頭說︰「先生,人帶到了。」
接著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帶過來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上了二樓的最前面,一低頭就看到了站在一樓地面上的裴若暄。他也顯然看到了我,蹙了蹙眉,問︰「沒事吧?」
「沒、沒事。」
「在見到你之前,她當然不會有事。」又是剛才那個清朗的聲音,我連忙尋著聲音看過去。旁邊不遠處靠牆坐了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輕輕搖著手里一把諸葛亮式的羽扇,正閉目養神。
「之後,就說不定了。」他說話的速度跟搖扇的頻率一樣慢。
「你們具體想要怎麼樣?」裴若暄問得心平氣和。
「要你立刻自刎。半個時辰之內,不是你死,就是她死!」那老道士的話剛一說完,就有一柄明晃晃的刀架上了我的脖子。「靠,真刀啊!」我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不會來真的吧?我到這個時候,才開始有些害怕了。
怵怵地轉過目光看看裴若暄,裴若暄也抬眼從下而上地看我。「怕不怕?」
我壯起聲音,說︰「不、不怕!我一點都不怕!」
裴若暄听了之後,揚唇淡淡笑笑,然後瀟灑地轉過身——居然,走了?!靠,真的走了?!
我靠,裴人妖,不是吧?!還真不管我了?!我說「不怕」並不代表我不怕死啊……而且,其實我很怕的啊!
「裴若暄!」我放聲大喊了一聲,要不是脖子上有刀架著,我想我大概就要從樓上撲下去了。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眶里滑落了下來,然後「啪」地摔碎在抵在我脖子上的那柄刀上。
「居然,會是這樣……」身後傳來了八皇子失望的嘆息聲。「是我們錯估了他的感情嗎,先生?」
那被稱為「先生」的老道士,仍然還是閉著眼楮,徐徐地說︰「殿下,我們這一計只剩最後一著了。」
「什麼招?」八皇子問。
那老道士忽然睜開眼楮,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鎖在我的臉上︰「立刻殺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