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有刺客,門里就有個腦袋探了一下,卻是落塤。他看了我一眼,驚訝地低呼一聲「溫雅」,然後就掉頭飛快地往屋里去了。
那群黑衣人得了老道士的命令,就提劍圍攻了上來。雖然司琴很好地把我護在身後,但那些刀啊劍啊,帶著風「呼」地一聲從這邊砍過來,「嚓」地一聲又往那邊砍過去,嚇得我全身發冷,一顆心緊張得都提到了嗓子口,緊緊地揪著司琴的衣角,東躲西藏……這個時候,我卻又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我們小時候常玩的一個游戲︰老鷹捉小雞……
在我轉得頭暈的時候,終于,屋子里傳來了落塤的大喊聲︰「住手,快停手,殿下說住手,讓他們進去!」
圍攻我們的人這才漸漸停了手,落塤領著我和司琴跟進屋的時候,我看到天機子輕輕搖著頭走開了。
我朝著他的背影狠狠地「嘁」了一聲,可惡的老道士!老牛鼻子!
落塤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小聲說︰「你怎麼又來了,剛剛——」
「那個不是我!」我連忙否認。落塤皺皺眉說︰「我知道不是你,那人根本就不認識我!而且武功也高,如果你會武功,那天也不會追著狗蛋滿街跑!」
「說得也對。」我有些訕訕地。「八皇子沒事吧?還有那個刺客呢,抓住沒?」
「殿下還好吧,那個刺客刺了殿下一刀就被我們發現了,然後她就逃走了。」
「逃走了啊……」松口氣了,還好玄月也沒事。剛才在路上問司琴,這臭小子居然理都不理我。我想八成又是裴若暄吩咐了他什麼……死人妖,就會搞些小動作!
「噯,溫雅。」落塤然後停下腳步來,回頭問我。「你只是在裴若暄的賭坊工作,是吧?」
「嗯,是啊。」我沒有多想就承認了。
落塤听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笑,釋然地說︰「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說完,就轉頭飛快地奔了進去,大聲說︰「殿下,他們進來了。」
汗,什麼這樣?我怎麼不知道他說的「這樣」是哪樣?
還是那間屋子,那個床帳子,看著很有一種親切感。司琴在門口就停下了,我一個人走了進去,帳子里八皇子的身影微微動了動,不等我開口說話,他就問了︰「要跟我說什麼事?」
「八殿下,我——」第一次這麼恭敬地說話。「我是來勸你們和解的。」
八皇子有些嘲諷地笑了聲︰「你到現在還想讓我們和解?」
「嗯。」我肯定地點點頭。「你們一直僵持下去也沒有好處,只能是兩敗俱傷。八皇子除了是皇子,還是白夷族的少主,為了一已之私,卻讓族人們告別了安定的生活,不斷地為此出生入死,甚至犧牲生命,這是一個領導,不,首領應該做的事情嗎?」。
八皇子沉默著,沒有說話。我自認為這是認同了我的話的征兆,接著又說︰「裴若暄也知道之前是他做得過份了,他也願意道歉並承受一定的懲罰。」寒,這一句是我臨時發揮,擅自加的。
「只要八皇子能夠放棄皇位,到地方上去做官,他就不會再為難八皇子了,還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听到他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我立馬加了一句︰「只要能和解,八皇子有什麼要求,也盡管可以提出來,我們有事好商量——」
我的話剛說完,門外就有人喚了聲「殿下」。
「什麼事?」八皇子微微提了提聲音。
「天機先生走了。」
我驚了一下,那個討厭的老道士走了?呃,走了,什麼意思,去哪了?
八皇子沉默了一會,問︰「他怎麼說?」
「天機先生說,有些人注定是帝王,有些人注定是臣子,果然天意不可違。」
呃,原來是老道士走掉了,不幫八皇子了,但是,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有些人注定是臣子」,難道說的是八皇子?不過依我看來,八皇子的個性的確偏于溫和,沒有傳說中「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那種帝王氣勢,而落塤又說八皇子曾將一方水土治理得格外興隆,看來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臣子。
那麼,那句「有些人注定是帝王」指的是誰?
——應該是修太子吧?
房間里還是一片沉默,終于在十幾分鐘之後,八皇子緩緩地開口說了︰「他的意思是,只要修若可以當皇帝,他什麼條件都能答應,是吧?」
謝天謝地!八皇子終于也有了松動的跡象,我太激動了!立馬點頭說︰「嗯嗯,是的,是的!」一時激動過後,忽然腦子轉過彎來,補了一句。「不過,如果是讓他去死這種要求的話,當然是不行的……」
「我明白。」八皇子說了聲,又開始沉默。
沉默啊沉默……
我站在都不知道做什麼好,他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正考慮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坐坐,慢慢等他回答,就听到八皇子說︰「你回去告訴裴若暄,我同意和解,但是我有條件。讓他在三天之內,安排修若跟我會面,關于我的條件,我會跟修若說清楚。他同意,那我們就達成和解,化敵為友;不同意,我也不介意背水一戰。」
哦耶,他也同意了!我興奮得快跳起來了!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也算是借了那老道士的光吧!
「一定會同意的!我這就去告訴裴若暄!八殿下就在這里好好地養傷,有消息了,我立馬來通知八殿下!」我開心地說著。
「難得你為了我們的事情這麼勞心勞力的。等安排好了,隨便派個人過來支會就行了。」
「我樂意嘛!八殿下好好養傷,我這就回去告訴裴若暄去了!」
「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