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漪原來喜歡吃這麼多東西啊!」林剡驚嘆。與其說是多,不如說是都喜歡。
「姐姐說了,能吃是福,口味多更好。」負責櫻林萱漪飲食的丫環學著櫻林萱漪認真的語氣,指著桌上十幾盤點心道︰「天下美食怎麼能漏過任何一個?!」
「誰娶了她還不得給她吃窮?」獨孤殤打趣地損著櫻林萱漪。
「不,不。」獨孤仡也壞笑了起來︰「她那一身武藝,不出手便已嚇死人了。」
「皇上、王爺,姐姐如今為你們在外受罪,你們居然在此尋她開心?!小心煙兒以後全告發了出去。」煙兒同貝兒為櫻林萱漪屋內的丫環,平日被櫻林萱漪「人人平等」、稱姐道妹的,多少受了些影響。加上櫻林萱漪一向偏袒自家丫環,現如今皇上又特許可在客院不分身份高低,自是更加口無遮攔了。
「那可別!」獨孤殤眼神躲閃著,怕怕道︰「你家姐姐要是知道了,還不整死我們?」
「王爺知道便可,」貝兒拎著茶壺為幾人的茶杯倒上,又回到煙兒身邊︰「姐姐最討厭背後嚼舌根的人了,為此也沒少教育我們幾人,王爺可別成為下一個。」
偏袒但不等于放縱!櫻林萱漪一向懂得分寸。
「皇上。」紀公公的眼中盡是溫馨︰「萱兒這孩子熱心真誠,這宮中大小丫頭奴才幾乎都喜歡她。若是讓她傷心了,這後、宮還不知會亂套成什麼樣子。」
紀公公膝下無子,如今有了櫻林萱漪又見她無親無故,便將她當個親女兒疼把一生的愛都傾注了進去。紀公公的臉上除了慈祥與謹慎,多了些許多老人天倫之樂的神情,可久居深宮的他見慣了江山易主之中的曲折也看膩了深宮中的玄機,自是看得出櫻林萱漪無害人之心,連自保的心思也沒動過,這讓他如何放心?
獨孤仡幾人也是听得出紀公公的後話,笑得也深邃了起來。
誰讓萱漪傷心?豈不是想同整個皇室加幾個軍隊作對?!世上還沒人敢冒這個險吧。
「紀公公,萱漪在我們身邊,還有誰敢傷她?」獨孤殤狂妄一笑。
「若真是如此……便好。」可紀公公不放心的便是這幾位!後、宮之事又可是這幾位血氣方剛的少年分得清的?只怕無意之中也能傷得她痛不欲生。又何況,惹上他們便是一條死路。
「素聞萱漪琴技了得,可惜從未听上一曲。」見這一屋人與櫻林萱漪的關系都親密無間,獨孤剴更恨自己沒有早些遇到此女,錯過太多。
「不是大伙兒吹噓。那傳說中的音聖畢竟是傳說中的。一般人都聞不得此人奏出的音,所以姐姐才適合被稱為音聖。」
「音聖?如果萱漪成了音聖,清閑彈曲的日子也就不多了。」林剡仿佛看到了俗人對音樂的褻瀆。
「才不會!」貝兒毫不留情地甩了個白眼給林剡︰「姐姐說了,仙與聖,最大的區別就是仙非人聖為人。既然同為人便無尊卑之分。姐姐又這般厲害,誰阻得了她?」
「你們可知那位音聖為何許人也?」獨孤剴微笑著迎上眾人期待的目光。
「你知道?」獨孤仡也為之動容。聖人之傳說早已流傳了開來,卻始終無人有那得出手的證據。
「此人是異谷上屆音座洛琴。可惜已早已殉情。」獨孤剴一陣惋惜。
「異谷之事你很清楚?」林剡期待地問道。
「要是這樣,我也就不用擔心萱漪了。」獨孤剴苦笑︰「我也是從一名少俠口中听說。異谷被一片霧林圍住,只有有緣人才可安然進入,否則橫尸山林。其中有一座大山,上面有八座宮殿,從下至上分別入住了︰商座、星座、藥座、靈座、影座、戰座、音座和谷主。可不想如此厲害的人竟會為一個情字而自刎。不過,那位少俠自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所以可信度有多少仍是不好說。」
「放心,萱漪反應快。」獨孤仡強笑道。
獨孤剴輕嘆,走至窗邊望著屋前的一片湖泊。那岸邊柳已冒出了女敕芽︰「多事之年啊。」
「柳枝吐芽,事雖多可希望仍存。足矣。」林剡一直認為,絕處逢生。
「姐姐不喜歡柳。」跟著櫻林萱漪,煙兒也有些厭惡柳樹了︰「柳隨風而飄,無一些自我意識。即便江山易主,它依舊春放秋歇、風中輕舞……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無情仙子。」
「既不喜歡,又為何喻之為仙子?」獨孤殤好奇。
「仙神太過無情。以為任何一人皆可為天下眾生犧牲、放棄美好之情、傷了他人的感情卻只為讓自己清心寡欲,好當個仙神。」貝兒憤恨道︰「真正懂得情為何物的恐怕只有為人不齒的妖魔。」
「妖魔,因為太寂寞、因為被誤解、因為一個人太久了所以才被逼成似人說地那般可惡。其實她們都只是需要有一個人陪著她們。」
「柳……便是如此無情啊。」獨孤仡位居王位,多少明白些話中意味。
「阿嚏!阿嚏!阿嚏!」黑幕中,櫻林萱漪惺忪地睜開眼︰「什麼人在議論我?!」
可很快,櫻林萱漪便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不妙。她所在之處極黑,手腳皆被綁著躺在冰冷的地方,分明已經不是客棧了。櫻林萱漪努力回想,只記的與巫在房間吃飯,可還沒吃完就覺得頭昏眼花,隨之失去了知覺。
原是在二人嬉鬧之時,一只經過訓練的毒蜘蛛通過房梁趴至大鍋湯的正上方,吐下蛛絲懸至半空向湯中滴下幾滴毒液,之後便引著蛛絲揚長而去。
櫻林萱漪頓覺犯下大錯,卻沒被此惱去理智。她運氣內力讓自己的听覺更為靈敏一些,果然听得許些水波之聲,與一絲……衣服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頃刻,櫻林萱漪將內力運至全身,提高警惕︰「誰?獵人麼?」
「蝶妃?」聞聲,此人還沒完全清醒。
「獵人,速速運氣清醒些!」完全是命令的語氣。
眨眼後,巫精神而雄渾的聲音傳了出來︰「這是何處?」
「不知,但有水波之聲,恐怕已在水邊。我懷疑我們是中毒了,不過應該只是迷藥之類的,然後被人關至此處。」
「是麼?還是大意了。」巫尋思道。
「噓!有人來了!」語罷,二人皆已倒地裝睡。
「這兩頭豬。拉去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