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鎖妃帝王恩:子兮傳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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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凝固了半響,興陽令才緩緩開口,語氣卻不再如方才那般溫吞,微微加重了幾分力度,「楚先生,本令職責所在!即便得罪公子,也要秉持我嬴國法度!鄒計出自學宮,君上曾奉為客卿。高品質更新這樣的人才,若是在嬴國不明就里的死去,其余諸國的布衣士子該當作何感想!還請指教!」

楚凜面上無端端有些抽搐起來,沒想到這人如此不把公子愈放在眼里,在他毫不遮掩的警告之下,還敢如此有禮有節地反將他一軍。狠戾看向氣質不凡的男子,目中匯聚的殺意越來越濃郁。

「興陽令奉行國法,在下奉行公子之命。道不同不相為謀,何來指教?我只說一句,今日在這里妄論公子是非的人,只能死。請興陽令保全好自身,莫為不相干的人得罪了公子!」

興陽令眯眼,凜凜虎目卻飛出一道銳利的光芒,側首看著楚凜,冷冷笑道︰「哦?本令若當真得罪了公子愈,你又能如何?」

一句說完,只听唰唰唰劍鳴之音不絕于耳的聲音此起彼伏,無數道寒光讓眾人不能逼視。雙方人馬頓成僵持之勢,場面劍拔弩張,似乎都在等場中二人一聲令下。

眼見一場激烈的混戰在所難免,我清咳一聲,緩緩站直了跪坐的身子,淡然開口道︰「二位且慢動手。請听在下一言。」

斗笠下,我的神情一片平和,語氣舒緩有致,力度卻極重。

對持著的兩人,目光齊齊落在我身上,一道如三月暖春,一道如數九寒冰。

片刻,興陽令優雅輕笑,「本令願聞其詳!」

氣氛瞬間輕松了下來,楚凜很顯然也並非真正要與興陽令為敵,如今正好見我上來化解了方才激烈的氛圍,便也不再著急發難,只是冷哼一聲,「在下也想听听足下高見。」

我徐徐一笑,緩緩走在二人之間那張桌案前落座,將斗笠壓的更低了些,輕噎了案上一盞清茶,才在楚凜早已不耐煩的神色中開口道︰「興陽令乃王城護衛,負責王城之內的安定。楚先生為公子愈門下最受賞識的門客,為公子愈效勞。興陽令恪守職責,楚先生忠心護主,皆無可厚非!今日勢同水火,也是情有可原。然而,在下不得不說,二位同為嬴人,且身份不同常人,如此大動干戈,讓老嬴人與其余五國國人看了笑話,恐怕對嬴國、對公子愈,皆為不利!」

興陽令爾雅一笑,似乎極為認同我的話,卻又無奈道︰「先生所言極是,照實講,本令亦不願如此,奈何楚先生執拗,步步緊逼,不肯退讓。」

「你說的倒是輕巧,今日老夫若不能處置這個煽動民心的罪魁禍首,天下人豈不是更要看老夫的笑話?」楚凜沉下臉,恨恨看著優雅的興陽令,又道︰「若不是興陽令非要從中阻撓,何至于此?」

興陽令故作無法般,雙手一攤,似乎是在說︰你看,這楚先生就是這般食古不化,我能如何?

我不禁莞爾,瞬間又止住笑意,一本正經看著仍在憤恨不已的楚凜,一抖袍袖,道︰「楚先生句句離不開‘煽動民心’幾字,在下不才,敢問楚先生,可知民心究竟為何?先生要听民心民意?這食肆中大都是嬴國國人,以及些許其余五國的游俠士子,方才他們侃侃而論者,就是民心!國人心中有話便說,便是民意!何來‘煽動’一說?對楚先生而言,似乎只要忤逆了公子愈的言論,便要被威逼、被禁止、甚至被殺戮!民心何曾變得如此可悲可笑?而楚先生究竟是要听從民心,還是要防民之口,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他听到此處,憤然起身,張嘴卻只一字︰「你——」

沒有理會他此刻的滿腔怒意,我繼續道︰「此惑既然先生不能解,在下另有一疑惑望先生賜教——敢問楚先生對公子愈之忠心,到底是真是假?公子愈如今暫掌廟堂,先生可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在看著公子愈的一舉一動。你先是獻策,斷了江川河渠這一富民水利的一切用度,看似是為公子愈扳倒嬴離,多了一些勝算。然而你看看這洶洶民意,當知你目光之短淺!再看你以百姓生死威脅,以此法防民之口,比起你之前的目光短淺,更是生生將公子愈的陷入不仁不義之境地;與興陽令大動干戈,冷臉相向,可見你並無容人之雅量,鄒先生為何非死不可,大抵也是因為你的心胸狹隘容不下他所致。如此一來,有學識有謀略的名士,何人敢冒性命之憂為公子愈效力?你斷了公子愈吸納人才的道路,卻還在此大放厥詞,口口聲聲一心為了公子愈。當真可笑!恕在下直言,若非你獻了那所謂的‘良策’,公子愈何以如此背離民心?興陽令何以如此公然與你反目,不惜觸及公子愈的威信?又為何公子愈明明掌控著廟堂,得到的卻只是越來越多的罵名?」

興陽令冷哼一聲,繼而但笑不語,眸子黑幽幽的散發著魅惑人心的光亮,我在那光亮中垂頭,揚手端起茶盞,說了那麼長一段,似乎真的有些渴了!

阿隱微微一笑,眼中滿是深意。

鄒計有些驚愕,似乎不相信有人能將他心里隱藏著不能對外人道的心意直接而膽大說出來!

我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從容不迫放下茶盞,才將視線慢悠悠落在楚凜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身上,他的面部肌理一個勁兒的抽搐著,良久吐出一句︰「你究竟是何人?竟敢牝雞司晨,以女子之身議政!」

我巍然不動,揶揄道︰「女子又如何?只要說得在理,何需有男女之別?楚先生自詡滿月復才華,不當糾纏于我這鄉野草民究竟姓甚名誰,而是當好好思忖我方才對先生提出的兩個問題才對!否則,您帶來的這些將士,還有我身後這一干‘將死’之人,不是當真要白白看了您的‘笑話’?」

食肆寂靜了片刻,頓時一大片排山倒海般的喝彩之聲。

「這女娃果真好膽識,幾句話便將那楚老頭問的啞口無言。」

「叫他以為自己口才了得,今日吃了這樣的虧,卻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解,可見他也不過趨炎附勢的小人而已」

「咦,只是這女子竟是何人,膽子也忒大了,我們這些人也只敢在背後議論議論那公子愈,她竟敢直截了當的痛斥公子愈爪牙,不怕那廝惱羞成怒嘛?」

「還有還有,為何她方才直呼大公子名諱?難道」

楚凜的臉色當真陰雲密布,黑的似乎馬上就要下起傾盆大雨來。狠狠一砸桌案,華貴的衣衫微微抖動,聲嘶力竭地吼道︰「來人,取了她項上人頭,我看她還有何能耐在此猖狂!」

興陽令偏過頭,笑道︰「我看誰敢!」聲線透著一股子慵懶,卻更加震懾了怒不可謁幾乎就要抓狂的楚凜以及楚凜身後欲上前來的士兵。

十分滿意他這四字帶來的壓制效果。興陽令帶著溫暖如陽春的笑意,漫不經心起身,直視楚凜有些癲狂極端受挫的眼神,他眸中的光亮雖然無端端讓人著迷,卻任誰也看不出其中的悲喜。

「怎麼?楚先生當真要逼本令出手?還是怕這女子的言論傳到公子愈耳中,使得你被公子愈猜忌?」

我向著興陽令垂首致謝,目光又回落到楚凜身上,正色道︰「楚先生,煩請轉告公子愈,與其費盡心思學習法家之術,不如好好學學法家之法!當今時局,諸國並立,一味玩弄權術,無異于玩火**!僅僅憑此便妄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掌廟堂公器,痴人說夢而已!」

「你」他抬袖虛空指向我,面上如紙般蒼白,「你究竟是何人?」

我知道他其實是想問我,如何看出他與公子愈所布局的乃是應用了法家的君王權術,雖然同樣的詰問,然而這最後的疑問,卻是帶著異常震撼,已經沒了方才萬分之一的底氣。

一直默默無言的滕冰上前,依舊按著禮數對這猶自吃驚不已的楚凜一拱手,失笑道︰「楚先生,能敗在我師姐法家子兮的手上,倒也不算丟臉。今日恐怕不能如您所願取我等性命!不如早早回去將我師姐的話帶給公子愈,好歹也能算的上功過相抵!」

一向寬厚的滕冰也溫吞中帶了幾許蔑視和譏諷,由此可見他確實是心里級厭惡這個搬弄是非,亂用權術的楚凜。

此刻,除了滕冰,其余眾人面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那個俊美無匹的興陽令。

然而轉瞬間,眾人似乎都釋懷了。

天下之大,然而能針砭時勢針砭的如此鞭闢入里的女子,又一眼看穿公子愈以及楚凜玩弄權術,除了子兮,還能有誰?

楚凜欲言又止般張了張唇,然而卻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重重的喘息著。

良久,帶著頹然的神色,終究是在無比熱絡的氣氛中灰溜溜的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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