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鎖妃帝王恩:子兮傳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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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身後響動,忙回過身來,拱手一揖,道︰「可是冰擾醒了師姐?」

我搖搖頭,走到他身側,抬眸問他︰「冰覺得,第一位貴客,會是誰?」

背過雙手,他反問︰「師姐希望是誰?」

我亦不答,只與他相視一笑。百度搜索會員登入

堪堪入夜,月光如銀盤高懸在暗暗的天幕之中,給了黑夜一絲皎潔的光亮。

佇立在庭院的竹林之下,凝神細听陣陣竹葉風中晃動的沙沙聲響。

林下听竹風,月搖人影動。

我如同雕塑一般,怔怔站在竹林下。

忽听一陣急促的步伐傳至耳邊,淡漠了原本悅耳的竹葉輕響。

眸光方轉至門庭處,便見一中年男子闊步行來,身著大青袍服,束發高冠,下巴間微留些須髯,眉宇之間盡是奇異風發之神態,所至之處,必定引得風聲凌亂。

我幾步迎了過去,俯身一拜,笑道︰「丞相踏月而來,子兮惶恐。」

他不拘一笑,洋溢著熱絡,仿佛與我不是初見一般親切隨和,虛空一比後,捻須道︰「老夫為避人耳目,是以深夜造訪,害先生久等,說到‘惶恐’,怕也當是老夫!」

短短一句言談,卻如此親厚,倒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當下也不多言,袍袖一抖,指向泛著微弱光芒的前堂,「子兮越俎代庖,丞相大人,請——」

他含笑不語,只與我躋進了不甚寬敞的庭院,兩人步履輕快進了前堂。

剛剛坐定,堂內油燈便被滕冰次第點亮,片刻後,我與荀汝的案前便各自多了一盞清茶。

滕冰大方利落的歸置好一切,便向荀汝淡淡一笑,于末座安靜跪坐。

荀汝視線落在滕冰身上片刻,又看著我,道︰「久聞仲子先生門下,皆是謀國棟梁,今日一見二位,雖未深交,但看二位名士風範當知世人所言非虛。」

此言之意,是指我與滕冰這般以逸待勞,早已斷定他會到此一聚的洞察之能。

我但笑不語,順著荀汝眸光看向滕冰,亦無半分驕矜。

然而,當荀汝的視線再一次落在我身上,沒有了方才的親和與客套,眼神頓時變得無比犀利。

「恕老夫直言,如今嬴國形勢微妙,先生此刻入嬴,不知所為何來?」

我沒有理會荀汝咄咄逼人的疑問,起身上前,為他倒上一盅沸騰滾燙的茶水,利落吐出一字「請。」

他不動聲色看著霧氣騰騰的茶盞,「先生未能替汝解惑,只一盞沸騰茶水,不知是何用意?」

我眯眼,不答反問︰「丞相大人為何不飲?」

「茶水滾燙,恐難以入喉。」

我漫不經心的旋轉起素白柔荑中的茶盞,等待它停在最適宜的溫度。細細噎了一口,方漫不經心道︰「茶水滾燙,入喉傷及自身。然而若是擱的久了,冰涼刺骨依舊難以下咽,所以,飲茶的溫度要適宜。不冷不燙的時候,方能品嘗。丞相大人以為子兮說的可對?」

他皺眉沉思良久,方才對我的飲茶之道表示認可般緩緩點頭。

我坐回案前,為自己添上新茶,道︰「師尊有訓示︰‘天下跌宕,世事混亂,諸侯匪厚,百姓流離,吾等求學,是為成帝王之師,助賢君息干戈,一天下。是以,我法家士子職責所在,又一得天時,二得人和,固特來投奔賢主!丞相大人何疑?」

「以茶道引大道,汝拜服!然,不得不再請先生解惑,二位以為之賢主,又指何人?」

我眼神掃向滕冰,他頃刻會意,拱手道︰「嬴國公子嬴離,少年入國為質,有救國之功。歸嬴後力排眾議大興水利,有富民之績,如此功績,當稱得上賢明二字!」

我點點頭,接著滕冰的話頭兒,肯定道︰「所謂賢主當如是!」

然而荀汝終究還是謹慎如斯,即便我與滕冰道明來意,他的眉宇之間依然籠罩著揮之不去的疑惑。

「那二位入嬴,是以何等身份?」他不甚在意般問道,然而那雙精光閃現的眸子,直直盯視著我。

「當年公子在時,曾讓老夫務必留住前往嬴國的使者,老夫甚為不解,之後老夫留在國的探子回報,竟是為了足下。公子因何如此對待足下?不惜為了相助足下,拋卻生死」

說完,好整以暇等待我的答復。

滕冰一時無話,似乎在考量是否要答復荀汝的話中有話。

我輕松起身,向荀汝盈盈一拜。

毫不避諱道︰「嬴離與子兮,早已私下相許,不論前路如何,兮當跟隨,不論死生!今日之所以坦言相告,並非您乃嬴國丞相,而是因為您是離的老師!子兮不當有所隱瞞,也希冀老師不再對兮有什麼疑心!」

他听到此處,面上依舊看不出半分情緒,只道︰「先生只言片語,老夫如何能斷定真偽?」

我的坦誠,換來的卻只是對面老者更深的疑慮。我暗嘆他的謹慎,心里想著卻是如何讓他信服?惟有使他徹底的信任我,我才能放心的將師尊的手書交到他的手中,才能讓他代為呈給嬴君。

怔怔站定,一時沒了主意,周圍的氣氛也陷入了尷尬的境地。突然,腦中靈光乍現,嬴離臨別時曾讓辰逸交給我一塊玉玦,他是嬴離的老師,應當見過這件嬴離的隨身之物。于是尋出玉玦,雙手恭謹的交到荀汝手中,他仔細觀摩半響,喃喃吐出一句︰「這是莊夫人在公子七歲生辰使贈與公子的禮物」說罷,終于換上了一臉慈祥之色,那雙精光迸射的眼眸里,再也沒有了生疏、戒備和機心。只是一種愛屋及烏的歡欣和慰然。

他忙上前扶我起身,眸光炯炯,親切道︰「如此,兮便直說,要老夫有何動作?」

我回應他的笑容,直言道︰「不知老師可有什麼法子,能面見嬴君?」

他散去驟然寬和的笑意,細細想了想,回道︰「嬴君甚人也不見,老夫亦是無處著手。不過,或許有一人可以」他說到此處,對上我的眉眼。

「雖然嬴君不理會廟堂之事,但,總需有人照應,所以此事若有莊夫人代為斡旋,便有成算。只是,嬴君見或不見,倒為未可知。」

我心中有了底,便從袖中掏出一紙羊皮書信,遞給荀汝,「老師請將此信交予莊夫人,嬴君若見此信,必見子兮!」

他抬手接過,卻也並不打算問什麼,只是慎重地將其收好後,向我道︰「此事洞若觀火,老夫即刻去安排。」

我道了聲多謝,側首看著窗外漸濃的月色,斂眉不語。

荀汝隨著我的視線亦是淡然望去,頃刻間起身,「今日來這驛館中尋找兮的,恐怕不止老夫一人,興陽令縱然會全力護兮周全,然而,此非常時期,若遇突發事件,他處理起來亦是棘手,如今這王城,唯一能確保兮無虞的,只有嬴君。所以,嬴君未召見之前,兮當處處小心才是。」

我默然頷首,滕冰上前道︰「丞相請放心,冰自會護師姐周全。」

我搖搖頭,對上荀汝那雙含著憂慮的眼楮,「兮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老師答允。」

「但說無妨。」

我看了看滕冰,再次將視線轉回到荀汝身上,道︰「滕冰自幼拜在法家門下,亦是從那一日起便苦心鑽研我法家教義,倒也稱得上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所以兮斗膽,懇請老師在丞相開府為其謀一份‘合適’的差事,一來為嬴國注入一些新鮮血液,二來也私心期望冰得到一些歷練。」

著意加重‘合適’二字,他自是明了其中深意,垂眸斟酌片刻,才抬眼向我道︰「如此,便為老夫整理日常案卷,只是讓騰先生做一個開府書房小吏,倒有些委屈了。」

我舒展了眉峰,也不答話,然而滕冰卻穩重幾步,上前向荀汝行了一禮,道︰「師姐與丞相如此用心良苦,冰豈敢心存‘委屈’?況且,冰不求高官顯爵,惟求能務實地為嬴國廟堂獻一份心力,便足矣。」

我與荀汝聞此,皆帶著贊賞的神色看著身前的滕冰。

不經過歷練和淘洗,終難以扶搖而上,矗立在嬴國廟堂之上!彼此三人無一不心知肚明。所以荀汝的安排,也確實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自然,這也在我意料之中。

只因這看似不甚要緊的職位,既能避過眾人耳目,亦能讓滕冰與聞嬴國所有內政要事,為以後從政而鋪就道路,實在是當下最為合適滕冰的。

一番商定過後,滕冰便隨著荀汝登車離去,我將二人送至驛館門外,看著輜車在夜霧中漸漸模糊,終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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