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听不到一絲喧囂,安靜仿佛置身于無人之境明宮︰妖顏惑主章節。
她靜靜的靠在柴草堆上,獨自一人面對著屋中的灰暗與寂靜,仿佛被所有人遺忘在了世界的角落,就連呼吸之間,也夾雜著一絲塵埃的味道。
她抬起頭,看著窗外已漸漸亮起的天幕,想著從昨晚被關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夜。
這一夜皇後恐怕是徹夜未眠,而周貴妃則恰好與之相反,睡了個難得的安慰覺。
宮中向來都是如此,有人歡喜有人愁。
都說皇上是唯一沒有憂愁的人,只不過是他的憂愁也並非在這後宮之中。
周貴妃沒有連夜對她進行審問,恐怕已直接為她定罪。她在宮中做事向來小心謹慎,從未讓人抓到過把柄。如今更是一個千窄難逢的機會,周貴妃自然要借此好好打壓皇後,也就不會給她絲毫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不會宮正司現在情況如何?」她不禁在心里默念著,這是她唯一擔心的東西。
萍兒才入宮不就,雖然做事也十分認真,但畢竟在宮中的時日尚欠,性子也就難免單純了一些明宮︰妖顏惑主章節。
如今她被抓,想必萍兒也定是六神無主。
宮正司僅屈居于她下的便只有楚司正一人,只是她雖入宮已久,做事也算穩妥,可卻缺少主見,還不足以統領大局。
而職位在楚司正之下的,全都作為平平,也沒有什麼絕佳的人選。
原本在她心中,香芸是唯一有資格接任宮正一位的人,可是現在……
想到這里,她的心中又忍不住涌起了一陣悲傷。
而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極低的敲門聲,一個被壓低了的聲音順著門縫傳了進來︰「兒,兒,你听得見嗎?」。
「是李大娘。」她心中一驚,隨後立刻回過神來,走到發出聲音的那扇木門外,用同樣低的聲音應了一句︰「大娘,我在這兒。」
「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听到她的聲音,寧姽卻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大娘,你怎麼來了?在這周圍看守的人呢?」
「都被皇後娘娘叫到翊坤宮了,不過這大門上著鎖,外頭還有兩個太監在看守。」
她的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一陣開鎖的聲音。
寧姽心中一驚,立刻月兌口而出︰「大娘你這是干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只見李大娘左手握著一把鑰匙,右手挖著一個食盒,也不顧她反對,就這樣走了進來。
「大娘,你快走,趁貴妃娘娘還沒有發現,我不想連累你。」
「兒你不用擔心,大娘是代替御膳房的公公,來給你送飯的。所以即便是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要緊。」
听她這麼一說,寧姽也算是松了口氣,忍不住開口問道︰「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貴妃娘娘宣告了對我的處置嗎?宮正司怎麼樣了?」
她接連問了三個問題,而李大娘卻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從食盒中端出幾碟菜,又拿出一副碗筷,擺在了屋中已布滿灰塵的木桌上︰「你先吃點東西,從昨晚到現在你什麼都沒有吃,餓壞了吧!」
然而她只是望著李大娘,卻也不接她遞過來的筷子。
「你這孩子。」李大娘忍不住嘆了口氣,隨後說道,「你先吃點東西,我再慢慢告訴你外面的情況。」
听她這麼一說,寧姽才肯結果她手中的竹筷。
「皇後娘娘十分重視這件事,原本貴妃娘娘一早便要處置你的,只是被皇後娘娘給攔下了,說要重新審問此時。因此一干人等,包括貴妃娘娘,也在今早被全部召去了翊坤宮。這結果如何,我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只有貴妃娘娘此刻仍未歸來。」
寧姽沉默,還沒等她說話,李大娘又接著開口說道︰「皇後娘娘十分重視你,這次既然公然與貴妃娘娘對抗,往常皇後娘娘的人要有誰落在了貴妃娘娘的手中,都會成為棄子。只是這一次……」
說到這里,李大娘忽然忍不住嘆了口氣,轉而開口問道︰「兒一向小心,大娘相信即便是真有心祭奠香芸,你也定然可以做得滴水不漏。以你的聰明才智,倘若不是故意,又有誰能發現?只是大娘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
「大娘是最懂我的,又怎麼會不知道我為何要這麼做。」說到這里,她的神色中忽然多了幾分黯然,臉上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愁緒。
「你這孩子,向來最重情義,定是香芸那孩子的死,讓你始終無法釋懷。」李大娘的話中雖有責怪之意,但語氣卻滿含著愛憐,「只是不想為皇後所用而已,你又何苦用這樣的方法,要是到頭來弄巧成拙,反而危及了自己的性命。」
「大娘如同時日也不淺,又豈會不知皇後娘娘的性子與手段,她既然可以設計以香芸的性命相要挾,可見我這顆棋子在她心中的分量還是不輕的。既然如此,她又怎麼會讓我就這麼全身而退。」
「可是你這樣,恐怕最後連皇後娘娘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寧姽沉默,片刻之後忽然有開口問道︰「大娘你相信兒嗎?」。
李大娘望著她,眼里閃過一絲疑惑,雖不知她說這話究竟是何意,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堅決的吐出了一個字︰「信。」
「那麼就請大娘先不必為我擔心,我既能設下這個局,自然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她雖這麼說,但李大娘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說道︰「可是兒今後的路,恐怕會越來越艱辛。」
然而她一聲苦笑,又接著開口說道︰「艱辛又如何,同樣是做奴婢,在這宮中又豈會好過。但始終還是月兌離了這場是非爭斗之中,就算再辛苦,我也足以應付。」
「可是皇後娘娘,舍得就這樣放過你嗎?」。
她蒼白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美麗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堅決,宛如開在懸崖邊上的花,任憑雨打風吹,也依舊向世人展示著傲人的姿態。
只見她雙唇微啟動,緩緩說道︰「皇後是個聰明人,即便是惜才,卻也不會為了我一個小小的奴婢而毀了她賢後之名。所以這一次,我才兵行險招。即便到了最後,她不舍得放手,也不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