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三人意料之外,堂庭山的峰頂遍生竹子,這里的竹子有著其他地方所不見的蔥蘢之美。除常見的楠竹、水竹、慈竹之外,這里的竹子還有羅漢竹、鴛鴦竹等珍稀竹種。由于竹子生長快、繁殖力強,在這里適宜的條件下,它們一枝枝一桿桿,匯成迤邐蒼莽的綠色海洋。
翠竹之下,數十條溪流蜿蜒而下,隨山間溝壑而自成溝壑,漫步其間,溪水呈碧,彩石瑩瑩。這里物種豐富,自踏入竹海後,聶愔們先後遇見十余種動物。它們緣水而居。
聶愔只覺景色宜人幽美,然而作為土生土長的y市人,她自然知道末世前這里沒有成片的竹海,沒有蜿蜒的溪流。
似乎末日後,這里就突兀的出現了各種竹子、各類動物。三人面面而覷,在山下他們看到的樹林似乎不是這個樣子的。此刻三人似乎闖入一個巨大的迷宮。
聶愔拔起地上的草,這草和韭菜長得很像,睫葉肥厚,與一般的韭菜相比,它更顯蒼翠欲滴。聶愔手里這株上有被啃食過的痕跡,聶愔心里浮起一個大膽的猜測,不敢肯定,不顧蕭璨二人的勸阻,又前行了數百米。見到有食肉動物在啃食這草,聶愔頓住了,把草放進嘴里,這草味道甘美。果然,未吃午飯的聶愔覺得月復中充盈,運氣時沒有了往日飯後的凝滯。
「師兄,這是祝余,這下我們的闢谷丹有著落了!」聶愔的一聲驚叫沒嚇到眾獸,進食的動物頓了頓,對聶愔似有不耐,不過片刻後又低頭進食。在這林子里的動物要比聶愔們一開始見到的那些友善,也有趣的多,瞥聶愔的這一眼中似有指責這種情緒在。
在聶愔的提醒下陳玄也在溪邊發現了一種葉子卵形,葉子和睫上有硬毛,通體漆黑的小樹,這小樹在背陰處如在日光下,有非常漂亮。想必就是他們在書中讀到過的迷榖。陳玄迅速去了整棵小樹給三人各自佩戴,帥氣的臉上有了真誠的笑意。這座山似乎回到了洪荒時期,山上的動植物是他們創宗的資本。往後走,陳玄覺得會有更多的驚喜在等著他。
心中頓時豪情萬千,陳玄對著十米開外的聶愔笑道︰「師妹,比試一番?」
「有何不可?」
話音未落,陳玄早提起往山頂飛去。聶愔不甘示弱,腳尖一點踩在竹葉上,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在百米開外。她轉頭朝不在狀態的蕭璨笑道︰「學長,跟得上麼?」
蕭璨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豪情,運氣一躍,憑風立于竹尖。三人在十米高的竹子之上賽跑。
陳玄一馬當先,放聲高歌︰「余遭世之顛覆兮,罹填塞之阨災。舊室滅以丘墟兮,曾不得乎少留。遂奮袂以北征兮,超絕跡而遠游。
朝發軔于長都兮,夕宿瓠谷之玄宮。歷雲門而反顧,望通天之崇崇。乘陵崗以登降,息郇邠之邑鄉。慕公劉之遺德,及行葦之不傷。彼何生之優渥,我獨罹此百殃?故時會之變化兮,非天命之靡常——」
這個往日拘束的男子此刻終于有了道門之人的豪情。
聶愔和蕭璨相視一笑,聶愔取出隨身佩戴的玉簫,這是早年道安贈她的東西。當年的師徒三人酷愛的唯一的放縱方式是在月圓時取一壺酒,道安彈琴,陳玄放歌,聶愔吹簫——
陳玄回頭看著吹簫的聶愔,眼中含淚,歌聲卻悲壯蒼涼,調子一轉,唱的是唐代張志和的詞︰
「桃花流水鱖魚肥。
青箬笠,
綠簑衣,
斜風細雨不須歸。」
不過短短四句,在陳玄嘹亮的男高音循環往復的唱來有種不如歸去的灑月兌感。
蕭璨第一次羨慕起這二人,也有些明白他們的志向。他也是第一次正視他眼前的陳玄,這個在他看來有些奸狡的男子。
「斜風細雨不須歸——」蕭璨仔細咀嚼著這句子。聶愔將玉簫拋給他,自己在陳玄的停頓後放開了嗓門隨聲附和陳玄。
蕭璨自幼在音樂上有特殊的才藝,不然也不會把歌劇跳的全校矚目,聶愔知道他的長才,一時忘情,也是不願冷落蕭璨,便把玉簫丟給他。
蕭璨不負眾望,不過才听過一遍的曲子,片刻就完整的呈現出來。
一曲終了,三人意猶未盡,陳玄索性立在樹梢,盤膝而坐,取出琴來掄指彈開,神情狡詐。
蕭璨發現他仍舊以《漁歌子》的調相和,在二人中間的聶愔瞪了陳玄一眼,不忍壞了眾人興致,只好唱到︰
「相思意已深,白紙書難足。
字字苦參商,故要檀郎讀。
分明記得約當歸,遠至櫻桃熟。
何事菊花時,猶未回鄉曲?」
這是道安師傅當年教聶愔古文時,為打趣聶愔依著這首陳亞的《生查子》譜的曲,當年道安笑言聶愔見到心上人就唱這只歌。
聶愔看著面前的蕭璨,不免心中酸澀,眼中幽幽情絲轉濃,在歌中加入了自己的情感。詞的意境完美的表現出來,配著聶愔婉轉清亮的歌喉,的確使人有繞梁三日的體驗。
蕭璨望著面前仿佛融入整片竹林的嬌俏身影,心被無心的手狠狠的捏緊,淡淡的觸動第一次浮現在他只見浮華的眸中。品味著詞中悠悠愁思,他仿佛看到了從前聶愔躲在暗處偷拍他時的心境,也明白了自己當初為何明知她的偷窺也未多言。早就被那燦如朝陽的女子眼底的郁色觸動了。
一曲歌罷,聶愔也沒有了興致,搶過蕭璨手里的玉簫,惱羞成怒的對陳玄吼道︰「陳棒頭,你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就真氣耗盡了吧。」
口出挑釁,足尖飛掠,很快便在三人之前。
「好可愛的女娃子!」聶愔不知道她曾經听到過的聲音在觀察著她,發出聲音的這個女子,或者叫幽魂更加恰當,此刻雙手結印,平靜的竹林有了不一樣的變化,林中的動物四散開來。
不過眨眼的功夫,剛才還無比溫和的竹林此刻泥土翻騰,數不盡的蛇類破土而出,怪不得是竹林,蛇真是很多啊!
同神秘女子一樣听到歌聲的當然還有被陳玄弄到迷路的林紓,听著歌聲的指引,這群異能者飛快的來到距他們百米開外的一條比較寬敞的小河邊。河水清澈見地,河底的石頭泛著柔光,陽光一照,石頭浮起層層翠色。
一名取水的女性異能者見狀興奮的尖叫︰「一條河都是玉石!」
縱然在末世,已經解決溫飽的人,尤其是女人沒法拒絕如此美麗的東西。
她迅速的撈起一塊石頭,驚喜的同時,她感覺到了里面豐富的能量。
其他幾個大大咧咧的抱著不拿白不拿心態的人也發現了這個奧秘,在實在揣不下更多玉石的時候,他們終于告訴眾人一個驚天的好消息︰「這石頭可以代替晶核,能量比晶核更好吸收,且更強大!」
整個竹林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在竹林上空奔跑的聶愔三人並沒有料到他們在危險之中。正當他們沒有防備時,萬蛇叢中豎起數條巨大的尾巴,這些尾巴的主人青色的大腦袋有卡車那麼大,長著三對鮮紅色的牛角,漆黑的身體長約數十米,聶愔看大他們就知道攻擊喪尸音兒的是什麼東西了,它們在洪荒時名為巴蛇。
這幾條蛇嫌聶愔們吵得慌,尾巴一甩,三人滾落河邊。河邊便是神秘女子真正的意圖所在。
聶愔和林紓相見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不等聶愔整理下衣冠對聶磬開始發作,一個突然出現的怪物帶給眾人難以言喻的恐懼。
寧靜的小河隨著眾人的喧鬧開始沸騰,一條長約三十米,通身長有骨刺的,通體漆黑的怪物冒出玉石堆積的河,探出它猙獰的頭顱,尾部巨大的鉤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向距岸最近的林紓,林紓將身邊神色恍惚的聶磬推向那條骨刺密布的猙獰尾鉤,眼見聶磬就要命喪當場。密切注意聶磬的聶愔飛身撲向鉤子,費勁力氣將聶磬拋向蕭璨。
「噗!」柔弱的月復部被穿透,聶愔和其他幾個比較倒霉的異能者像烤著的羊肉串掛在怪物尾鉤上,一起被拖入水中。
作者︰郁悶,差一點就趕上了!以後還是得早些,不過話說這幾章好少!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