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碧進來以後,莫落依並沒有再開口吩咐什麼,而是對那吳掌櫃說道︰
「掌櫃不知可否先回避一下?」
吳志也知道有些事不適宜讓自己一個外人知道,休息了一會兒的他,也恢復了不少元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從袖口拿出一個精致像是盛放胭脂的黃金鏤刻的小盒說道︰
「不管姑娘是否相信,我吳志絕對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這個還請姑娘您手下,在必要的時候只要您拿出它,我粉紅閣上下一定盡全力幫助姑娘完成所要求的事。」
莫落依听完有些疑惑的問︰「听你的口氣,這紅粉閣是不是很大?」
「姑娘不知道?」
吳志有些詫異的問道,因為就算在整個雲州大陸也算是小有名氣的,而且對方還是女孩子,應該對胭脂水粉類的東西很上心才是,為什麼現在的這個樣子好像是從來就沒听說過呢?
看到掌櫃詫異的盯著自己的眼神,莫落依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孤陋寡聞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家小姐向來對胭脂水粉類的東西並不上心,而且天生麗質,平時的時候一張素顏就很好看了,就算是盛裝打扮的時候也是我們這些下人們操辦的,不知道這有什麼稀奇啊?」
雲碧在一旁知道小姐失憶忘了許多事情,怕小姐尷尬連忙解釋道。
「哦,倒是小老兒有些自滿了,呵呵。」看到莫落依就算是現在臉上也的確是沒用什麼胭脂之類的東西,也相信了雲碧的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解釋說道︰
「我紅粉閣在這個大陸也是算有歷史的老店了,從小店創立之初到現在已經有三百年了。因為小店誠信為本,受百姓的抬愛,在元武國每個大一些的城市都有小店的分號所在。而且小店一直以來就有救濟貧苦的傳統,所以在戰爭時期,不管敵我,都有受到我閣恩惠的人。在幕慶國因為之前的善舉,也並沒有受到多少阻攔的,開了幾個分店的。而且小店祖訓,除了水粉之類所獲利益外,絕對不竊賣各國的機密作為獲利之機,這個也是小店可以分店遍布于大陸的主要原因所在吧。」
吳志越說越自豪,轉而對莫落依說道︰「小姐今天也看到了,小店的信譽,就是豁出我的這條命也是要守護的東西啊。所以,小姐若是有所需的話,在下自認為還是可以幫忙一二的。」
莫落依听完後信服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先祖肯定是有大智慧之人,商人本以利為本,他卻反其道而行之,以義為本,有時候錢財的積累不一定是以斂為主,疏方而後達,有所舍才可得。而且絕對不觸踫國家機密,這才是商業真正能做大的原因所在啊,要知道無論是那個國家那個朝代,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有損害自己利益的存在在自己國境內放肆的,只有真正的做到了無國界的純商業的經營,才是經商的最高境界啊。」
然後鄭重的接過那個小小的信物,笑著對吳志說道,「能結識掌櫃這樣的義商,也是我的榮幸啊,就算真的用不上此物,我也定會妥善保管的。在此,先謝謝,吳先生了。」語氣也添了不少恭敬。
吳志卻因為莫落依的一番話,陷入了無比的震撼中。其實,有時候他也很不理解祖宗為什麼會定下那麼離譜的訓導,他們是商人,當然首先是要以利為本,為什麼要做哪些救濟貧苦的疏財之舉呢,而且作為一個元武國人,當然是以國家利益為先,為什麼不能利用行商之際竊取情報呢,這不是大家都常做的嗎?卻是根本沒想到,伴君如伴虎,若是當你利用不義的手段快速壯大時,令你身邊的老虎警醒,那離覆滅的日子也不遠了。歷史上,那些富可敵國的商業巨首,有那個是可以善終的,大多數不就是莫名其妙就泯滅了嗎,雖然其中不見得是國家高層在操控,但是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怎麼能容忍一個富可敵國的存在,若是不小心他們有了反意,那些錢財可是足夠培養一個麻煩不小的軍隊了,不然又怎麼稱得上富,可敵國呢?而這些年來,雖然紅粉閣的收入也很不錯,可是卻也大多數用于施善了,自己落下的倒也沒多少,要不是這樣,恐怕……」這樣想著,吳志額頭一滴冷汗落下。
向莫落依深施一禮道︰「沒想到姑娘憑小老兒的一番話,竟道出了祖訓的要義所在,受教了。若不是姑娘此番點醒,恐怕真的會有後人被利益所惑,說不定會給全族因此帶來滅頂之災。姑娘,真是我紅粉閣全閣的恩人啊,請受吳志一拜。」
這次無論莫落依怎麼阻止也沒用,只好生受了這老者一禮。
吳志起身後才想起,先前莫落依讓自己回避的事,沒想到扯了一段歷史,耽誤了這麼長時間,遂告辭道︰「小姐既然有事,那我便先告辭了。」
「好的,那便多謝先生體諒了。」
吳志走後,莫落依才看著雲碧深嘆了一口氣,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
「雲碧,你先過來,坐吧。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的。」
雲碧听莫落依說得慎重,也沒再推辭什麼就過去坐下了。
「雲碧,上次由于時間緊迫我,也並沒有細問你什麼。現在事情基本已經落幕,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一些實情了?比如說,莫雲深並不是我的爹,而我也不是真正的莫落依,又比如,你在我身邊並不是為了保護我,而是為了監視我。」
莫落依每說一句,雲碧的臉便的變白一份,等莫落依說完,雲碧臉色慘白,額上甚至有冷汗滲出,還猶自逞強不肯承認道︰
「小……小姐,您說的是……是什麼啊。我怎麼一句也……沒听懂……」
看著雲碧那哆嗦不定的嘴唇,吐出的破碎的言語,莫落依心雖不忍,可是卻不得不硬下心腸問下去,畢竟她還是把雲碧看做自己的親人的,雖然她背叛了她,可是她知道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現在她想把一切都挑明了,攤開說出來,這樣心里的結締打開了,雙方間的相處也會自然很多,坦誠許多。
「我看到了真正的莫落依。」她毫不猶豫的拋下一枚大的磐石,雲碧被砸的直接愣住了。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哆嗦的語無倫次地說道︰「小姐,你說……你見到了‘小姐’?」
她點了點頭,然後把在後山洞里見到真的在冰棺里的莫落依的事說了出來,然後看著震驚地無以復加的雲碧道︰
「你現在可以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我了吧?」
雲碧好像根本就沒听見一般,猶自喃喃低語著︰「小姐……小姐死了?小姐……竟然已經死了。」
「雲碧?」莫落依高聲叫道。
「啊?哦,小姐,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回過神來的雲碧,還是不肯相信確認道。
莫落依肯定的點了點頭,反問雲碧︰「難道……這件事你也不知道嗎?」。
雲碧定了定神,這才把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