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契神 第十二章 沒有異常的異常

作者 ︰

于是,險惡的天氣與脆弱的身體固然成為他們勸阻洛緹斯外出的理由,卻也同樣給了他們說服自己面對現實的時間。

而天氣的好轉與人體改造計劃的完成,則讓費迪亞和撒西爾失去了最後的屏障。兩人痛下決心,終于放棄了把洛緹斯繼續關在這個房間里的念頭。畢竟,不論他們的心態有多麼端正,不論他們的理由有多麼冠冕堂皇,但妄圖將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永久珍藏的渴望仍舊是不道德的——在這種情形下,珍藏與囚禁何異?

指揮官和少城主如此通情達理的舉動,一面讓洛緹斯滿懷驚訝,一面又讓她覺得由衷地感激。雖然于這世界全然陌生,但與懵懂無知的嬰孩不同,她終究擁有一個成熟的靈魂。

不是不知道人心叵測,也不是不曾疑惑過兩位身份尊貴的少爺為什麼獨獨對自己事必躬親,但少女實在無法從二人身上察覺出任何歹意。因此,盡管她其實天性冷淡,卻仍然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

洛緹斯的笑臉已經不能再迷惑費迪亞和撒西爾了,他們並不會為此喪失思考能力,但曾經體驗過的幸福感卻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于是,他們在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選擇的同時,難免還是有些遺憾,像是不得不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與他人分享一般。而盡管這種體驗自兒時已經開始,可這樣的不甘願依舊與第一次無異。

當然,不論是無私還是自私,想要讓洛緹斯高興,以及希望他安全無虞的心情總歸是超過了一切,所以費迪亞和撒西爾早早做好了陪同出門的各種安排。

雖然指揮官大人和少城主難免有些過度謹慎,但要說完全是在小題大作,多此一舉,那倒也不盡然。畢竟,再過三天便是新年,即使是洛斯特這樣偏遠的小城,也會有隆重的慶典。而這里的冒險者們縱使在其他的事情上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對新年卻同樣充滿期待。

然而,今年的暴雪期格外漫長,很多商家都不得不選擇暫時休業,這直接導致了新年準備的延遲。正當所有的居民都以為這次必定要在暴風雪中兩手空空地迎接新的一年時,諸神終于發了慈悲,讓久違的太陽出現在湛藍的天空中。

明媚的陽光讓整個城市的居民都癲狂了,他們紛紛走上街頭,歡呼雀躍,熱鬧的氛圍絲毫不亞于往年的新年第一天。而商家們也不失時機地拋出了年貨大甩賣的噱頭,各條商業街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在這種連陰溝里的老鼠都會忍不住出來曬太陽的日子里,城主大人同樣非常仁慈,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比夸張地裝作沒看見底下的人們統統在偷懶,甚至連「扣薪金」這句口頭禪都非常辛苦地忘掉了——要是連這種時候還要嚴令他們敬忠職守,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家家都還得搶年貨呢。

不過,也正是這種日子才最需要警戒,畢竟,耗子就算是出來曬太陽,也不能改變它們順手牽羊的本性。再說,比耗子更不安生的東西比比皆是,踫上這種人人都松懈的時候,不趁機攪個渾水,怎麼對得起自己?

因此,尋常的富貴人家若是想在這種日子出門,多半要付出雙倍的工錢去請護衛。不過這點小事兒對于費迪亞和撒西爾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雖然前者的家世背景並未泄露,但眼下已被擢升為宮廷近衛軍衛隊長的他,足以成為眾人的巴結對象。至于後者麼,只要看看喬恩迄今為止的悲慘遭遇,還有什麼是需要額外說明的?

街上的喧鬧與擁擠讓兩人格外慶幸自己的決定,他們實在不敢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會什麼都不發生。退一萬步說,就算所有人都能夠平安無事,但擱在洛緹斯身上,卻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那便是「盲目樂觀」。

只要一想起自己初見洛緹斯的那刻,費迪亞和撒西爾就頓時萌生出一股將他趕緊拉回去再也不放出來的強烈沖動。這次他們的內心真的連一絲自私的影子都找不著了︰以這小家伙的妖孽程度,就算用黑布把他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包上幾層,兩人尤且不放心,而眼下連個面罩都不肯戴,他得把全城人都禍害成啥樣兒啊!

無奈,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兩人懷著極度忐忑的心情,跟著絕色美少年出了房門,出了樓門,出了營地門口,走到了大街上。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也過去了,一直到一行人幾乎把洛斯特城最繁華的幾條商業街全都逛了個遍,異狀仍然沒有發生。

指揮官大人和少城主面面相覷,覺得這情形簡直詭異得無法理解,洛緹斯出現在人前這麼長時間,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怎麼可能!

好吧,姑且不提洛緹斯那強大到無人能及的魅惑氣場,單單憑他那張臉就足夠傾國傾城的了,而現在居然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若說前者還有可能是兩人將主觀感受過于放大,那麼後者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審美標準竟發生了變異?

兩人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後來的迷惑不解,最終變為了麻木不仁。他們是如此地心不在焉,甚至連洛緹斯的笑容都失去了以往的魅力。

最終,還是撒西爾最先回過了神。他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喬恩的臉,最終下了結論︰嗯,的確沒有任何異常。

而後者自從昨天擅自出現在人前提醒自家主人息怒,又于眾目睽睽之下將邊防軍營地的士兵們打得落花流水之後,已經被革除了暗衛首領的職位。現下,他只是惡魔少主的貼身男僕。

雖然在旁人看來,做少城主的貼身男僕簡直是前世燒了高香才能得到的美差,但喬恩除了想哭,還是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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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還是遇到了變裝文的窘境——人稱問題,鑒于麻煩的女主總是以少年的姿態出現在世人面前,因此某廢柴最終決定,為了配合她那絕色美少年的形象,除去以洛緹斯和瑟希斯的視角以及上帝視角敘事時用「她」之外,其余場合都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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