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契神 第二十六章 得償所願

作者 ︰

在場的其他幾個人都是第一次听說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可看到眼前這位號稱絕世天才的家伙如此一本正經,言之鑿鑿,不由得也有些動搖。他們紛紛把目光轉向洛緹斯,希望那來歷不明的美少年能夠提供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來證實撒西爾的話,免得自己的常識世界再一次遭到悲劇性的顛覆。

洛緹斯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終于有些惴惴不安了,她該說點什麼呢?說自己有個強大的僕人,而正是那家伙給自己捅了這麼個不大不小的簍子?

騙人不是不可以,但絕非她所長,更非她本性。何況,費迪亞和撒西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對自己又百般照料,喬恩和亞修也與他倆關系匪淺。在這樣一群人面前,她不想扯出一堆謊言來遮掩,那麼怎麼辦才好呢?

少女尚在這邊猶疑,那邊,天才少主又貼心地跳出來為她解圍︰「啊,是我的錯,我忘記你失憶了。在你身上動手腳的人應該也是出于好意,不過這樣卻有些矯枉過正,容易被有心人察覺,所以我才想問問原因,看是不是有什麼破解的方法。當然,阿洛,你不知道也沒關系的,不用勉強自己。我們可以再找找別的辦法進行補救。」

洛緹斯原本還挺感激,可把整段話听完之後,又郁悶得不得了。這件事情的確是瑟希斯搞出來的,可若說那麼個強大而又傲慢的神明大人是故意借此機會為難自己這渺小的人類,她卻是不信的。所以回頭讓那家伙把幻術再搗騰搗騰,應該就沒事兒了。

誰知撒西爾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開挑明,此舉固然是出自好心特意提醒她,但再糾正的時候,還是得用謊言去向他們解釋——看來這一關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少女不願意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因此隨便附和了撒西爾幾句,便毅然決然地將話題轉回到那把匕首上——這原本就是她最為關注的東西。

除了亞修和洛緹斯以外,店內諸人中,誰都不曾留意過那把毫不起眼的匕首,而眼下,見少年對它如此喜愛,紛紛擔起心來。畢竟,他們對于那堆稀奇古怪的店規可是印象深刻,記憶猶新,而少年完全觸犯了店主的禁忌,不知道後者會采取怎樣慘無人道的手段來打擊他——這也許能夠為所有曾被冰山羞辱過的少女們做一個有力的旁證。

若是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大家興許都會秉持著八卦的態度安安心心做一個看客。只是對象換成了洛緹斯,擔憂的情緒便難免凌駕于好奇心之上。

于是還未等店主做出答復,眾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為少年辯護起來,從小家伙初來乍到,不知者不罪,到那把匕首不過是個凡品中的凡品,給一個不通武藝的人完全談不上勉強。如此這般,一個個將林林總總的理由扯了又扯,直听得那張冰雕一般的面孔上,肌肉微顫,眼皮亂跳,終于忍不住怒吼一聲︰「統統閉嘴!」

對于洛斯特城的普通居民來說,挑釁亞修是個費力不討好的事兒——他平時的臉已經夠臭了,就算再憤怒,自己也看不出來,那樣的話,又有什麼意思呢?

可對于熟悉他的朋友們來說,一切正好相反,人性化的冰山才是最為可怕的,而冷言冷語卻是他心情最平靜的時候。因此,當他終于變得像個正常人那樣饒舌且怒火沖天之時,意味著有人要倒大霉了。

在這種情形下,連膽兒最肥的費迪亞和心眼兒最多的撒西爾都會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等待著暴風雨的過去——撩撥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都能做,唯有此刻不能。

驟然靜默的氛圍終于讓亞修的怒火稍稍平復了一點。他冷著臉,走回放匕首的角落,將那東西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接著不輕不重地把它丟進洛緹斯的懷里。

做完了這一切,他以無比凌厲的眼神環視著周圍,結果發現所有的人都石化了。這一場景讓冰山同學心情大好,為此,他破天荒地解釋了一下自己行為的動機︰「喂,少年,雖然像你這樣的廢柴完全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客人,但鑒于這把匕首只與你有緣,想必除了你,也沒有人會看上它。既然橫豎都是賣不出去,不如給你算了。不過新年那天,我可不會再送禮了啊。」

繼石化之後,所有的人再度風中凌亂了——眼下的情景,你也可以稱之為「風化」。連接受力同他的大腦一樣非凡的天才少主,竟然也未能免俗,真是畢生的污點啊!

眾人之中,洛緹斯是最快恢復正常的那個,理由很簡單︰第一,她對于冰山店主的了解著實有限,所以缺乏和洛斯特城民感同身受的心理基礎;第二,對于這把匕首的渴望讓她在得償所願的那一刻實在無暇顧忌其他。

因此,欣喜之余,少女自動屏蔽了「給你」兩個字以外的所有信息——不要說她眼皮子太淺,她全身上下有哪樣東西是屬于她自己的?哪怕她想裝矜持,也得有本錢不是?總不能開口讓指揮官大人和少城主替自己等價交易吧?拆了東牆補西牆的事兒,可不符合自己的性子呢。何況這幾面牆,哪面離她都不近!眼下拆了的,猴年馬月才能補得上?

再說了,就算是亞修,恐怕也是看在兩位好友的份上才把東西送給她,自己又何必惺惺作態。

少女就這樣理直氣壯地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完全不知道被自己屏蔽掉的那些信息里,有一句並不是廢話。而這一點,她直到三天後才反應過來。

自打那天回去以後,洛緹斯便再也不提出門的事兒了。即便是費迪亞和撒西爾主動來邀,也被她婉言拒絕。以至于那天隨行的護衛們一致認定是自己的失職導致了如此嚴重的後果——這嬌滴滴的小少爺應該是被那天的騷亂給嚇到了,唉,真不知道指揮官大人和少城主回頭會怎麼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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