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在美少年的手中泛著寒冰一樣的光,一如它的制造者給予旁人的印象——冰冷的,鋒利的,不可接近的。
荒原狼周圍的能量運動仍舊處于加速之中,在這種情況下,普通的劍招並不能破開能量層的防御,從而對巨狼本身造成傷害。
果然還是需要凝結劍氣吧,洛緹斯一想到這里,便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雖然拜瑟希斯所賜,自己的確成為了世人眼中的天才。但一年的時間對于一個原本對武藝一竅不通的人來說,還是太短了。而不論學習哪一門技藝,扎實的基礎都是必須的,即便是天才也不能幸免于此。
所以這一年間,洛緹斯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基礎練習上——如何凝結劍氣卻是埃文在離開洛斯特之前,才匆忙傳授給愛徒的東西。
所謂凝結劍氣,說白了,就是劍士將自己體內的能量凝聚起來,然後通過手中的劍傳遞出去,使其成為比有形的武器更為致命的東西。
當然,這樣說起來雖然很容易,但如何才能做到卻是非常困難的事情。絕大部分人在一開始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能量,更不知道自己體內的能量究竟在哪里,又該如何調動,如何凝聚。至于怎樣將其與自己的武器相結合,成為殺人于無形的力量,這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好在關于這一點,洛緹斯比普通人要強得多——這仍然要拜瑟希斯所賜,小姑娘的身體經過幾次能量沖擊與暴走之後,已經可以本能得感受到那種流動的力量。
非但如此,對于如何調動與凝聚能量,她早已無師自通。小姑娘唯一不清楚的是最後一步,即,怎樣將那能量由內而外地發揮出去,使其與劍身結合,成為殺人的利器。
而這一步,埃文雖然告訴過她,卻還沒等她親身實踐,便急急忙忙地回了拉斐特的本部。
事實上,誰也沒有想過美少年會這麼快就遇上險境——不論是埃文,還是撒西爾,他們如此放心大膽地將洛緹斯送上旅途,是以為後者將很快進入帝國學院繼續修行。那樣的話,凝結劍氣也好,從其他方面增強實力也罷,時間皆綽綽有余。
洛緹斯原本以為臨行前總來得及練習那麼一次兩次,這樣就可以讓亞修在一旁指點一二。誰知,自己離開的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傳揚開去之後,于是從早到晚,一撥又一撥聞言趕來道別的人們讓日漸冷清的城主府被迫回到了比從前還要熱鬧的氛圍中。
洛緹斯作為道別的對象,自然不可能置身于事外,而像以往那樣把亂七八糟的瑣事都推到自己那位天才師兄的身上——盡管後者平日里非常沒有耐心,但能夠為自己念茲在茲的阿洛打點一切卻是他最近一年間最大的興趣。
美少年離開的決定讓整個洛斯特城都處于亂糟糟的狀態中,在這種情況下,專心練劍變得有些不現實。而一路上馬不停蹄行進的日子里,練劍就更成了一種奢望。
以至于,當洛緹斯被迫站在暴走的荒原狼面前時,她還一次都不曾練習過如何去凝結劍氣。
少女閉上眼楮,回憶著自家師父敘述的步驟,交代的要點,以及示範的動作。再然後,浮現于她腦中的是埃文交給她的劍譜中那一行行的心得。
真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麼?小姑娘自嘲地笑了笑,將心重新沉了下去,開始慢慢地感受著自己四肢百骸中流淌的能量。
那些能量,從星星點點,絲絲縷縷,再到一小股一小股地涌動著,最終則以磅礡之勢匯集于她的雙手。
洛緹斯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那把劍,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仿佛手中握著的是整個宇宙。
美少年猛地睜開雙眼,攝人的光芒頓時如同利箭一般從那眼眸之中疾射而出,朝著獵物飛去。
「斬!」
隨著一聲震撼人心的呼喝,洛緹斯揮動著閃著寒光的長劍,而巨大的力量從她手中噴薄而出,順著劍身一路向前,以銳不可當的氣勢于瞬間劈開了那個高速旋轉的能量漩渦。
然而在劍氣擊中能量層的那一霎那,少女卻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她的獵物逃過了自己的攻擊。
在正常情況下,覆蓋于荒原狼身體表面的能量只有薄薄的一層。但暴走以後的荒原狼卻將全身的能量調動起來,通過高速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
在這層屏障中,人類幾乎無法捕捉到它的移動軌跡。之前,洛緹斯憑借著自己超乎常人的五感,才能勉強察覺到對方的位置。但是自從她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如何凝結劍氣上時,對于周遭的感知便遲鈍下來,因此那一擊完全撲了空。
可這一切對于旁觀者來說,已經足夠震撼。過了許久,才有人顫抖著聲音開了口︰「剛才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好像只看到了一道亮光……」
「那個好像不僅僅是亮光吧,簡直像閃電一樣刺眼!」
「那真的是劍氣麼?怎麼可能!」
「是啊是啊,普通人的劍氣不是淺藍色的麼?可洛緹斯少爺的劍氣亮度太高了,根本辨不清楚顏色。」
「分團長大人,真的有這樣可怕的劍氣麼?」一個長相稚女敕的小家伙揚起臉,困惑地問著身旁的弗雷德。
後者仿佛忽然間從沉思中被驚醒了一般,以無比低沉的聲音說道︰「這樣可怕的劍氣我也是第二次才見到,而第一次距離現在已經有十五年了。十五年前,我還是個孩子,偷偷跟在別人後面跑進洛斯塔荒原,結果看到了有生以來最令人難忘的場景。
那時候,劍聖大人以一人之力獨挑三頭荒原狼,用的便是這種辨不清顏色的劍氣。只不過,劍聖大人擅用重劍,因此他劍氣的力道非常強,使出來時,方圓百米的東西都能破壞得干干淨淨,‘撼天劍’這個名號也是由此而來。洛緹斯和他師父不同,用的是輕薄的長劍,凝結而成的劍氣重在鋒利,所以才能夠撕開荒原狼的能量漩渦,但又不波及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