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兩次被無視的惱火終于讓蘭斯抓了狂,他抓住自家主人的肩膀一邊惡狠狠地搖晃著,一邊湊到她耳邊大吼︰「洛緹斯•拉斐特!我剛才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听見啊?」
雖然兩人一如既往地選擇了在隊伍的末尾處悠哉悠哉地晃蕩,但巨大的吼聲還是讓前面的團員紛紛回頭——如果目光能化作利箭的話,蘭斯恐怕早就被亂箭穿心了。誰讓他剛剛還在對美少年宣誓效忠,轉眼間就沖著眾人的偶像如此放肆?
不過,身為這柄劍的主人,洛緹斯對于蘭斯的放肆倒並不怎麼在意。她唯一不滿的是對方的聲音︰「蘭斯,你是打算把你家主人震聾麼?」
年輕人收回雙手,臉色臭臭地反駁道︰「誰讓你一直無視我的話!」
少女一邊痛苦地揉著嗡嗡作響的耳朵,一邊默默哀嘆,原來感官太敏銳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她一瞬間真的以為耳朵听不見了,可惡,蘭斯這個混蛋!
生理上的痛苦,讓一向以「親切」的假面示人的洛緹斯有些不悅。又鑒于對方在法律上完全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小姑娘也懶得費心戴什麼面具了,她語氣不善地回應著︰「你不就是說接下來要進入的地方會有很多森林系變異物種,所以小心之類的話麼?我听著呢!」
「哼,既然听見了,就應該有所表示啊,這是基本禮儀!」
洛緹斯懶得理會護衛同學的郁悶心情,她想起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森林里的王者是什麼樣的變異物種?」
「唔,這個嘛,好像從來沒有听人說起過啊。也是,既然洛斯塔荒原上有荒原王者,按說,奧德蘭森林里也應該會有類似的生物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流傳過這種說法。不過即使沒有所謂的王者,森林里可怕的變異物種還是很多的,像是奧德蘭巨蟒、森林巨猿之類的。」
小姑娘撇了撇嘴,暗自吐槽,這森林里的動物不是巨蟒,就是巨猿,再不然是巨蜂,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的蟲子都比別的地方大好幾倍麼?話說,這麼沒有創意的名字到底是誰取的啊?
這些連冒險經驗並不豐富的蘭斯都知道的事情,佣兵團里的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忽略,因此眾人早就做好了再次激戰的準備。然而,奇怪的是,直到天黑,一行人也沒有遭遇到任何危險——準確的說,這一路上,就連巨蜂這種隨處可見的普通生物都不見蹤跡,更別提像荒原狼那樣強悍的變異物種。
果然很奇怪!
這下子,不僅是韋伯和洛緹斯,所有曾經參加過奧德蘭森林冒險行動的佣兵們都察覺了異狀。他們三三兩兩地圍在火堆旁,一邊大口地喝著麥芽酒,一邊相互求證自己那不同尋常的感覺。
「怎麼回事?平時這一路應該有很多變異物種到處晃蕩的啊,怎麼今天都不見了?」
「別提變異物種,連普通物種都沒有,這太不正常了!」
「可是早上剛進森林的時候,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嘛。這樣說起來,不正常應該是從遭遇荒原狼之後開始的吧?」
「話說,這個時候能同時看見兩頭強壯的荒原狼已經夠不正常的了。而且你們應該也看到了那滿地的動物殘肢了吧?這表示它們在和人類相遇之前,就已經同動物廝殺過了,規模好像還不小的樣子!」
「如果情況是從中午開始變詭異的,我們應該能夠感覺到那個變化的瞬間才對,可是完全沒有這種跡象啊。」
「嗯,不論是什麼東西引發了異變,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它應該在森林深處,所以上午經過的外圍地區才沒有受到波及。」
……
就在大家越討論越激動的時候,韋伯拍了拍手,為夜間的茶話會做了總結︰「看來大家已經察覺到森林里的異狀了,而你們的推斷也很有道理。森林深處原本就很危險,現在想必會更恐怖。所以大家今天夜里一定要好好休息,因為明天究竟會發生什麼,我們誰也無法預料。而我希望,危機來臨之時,每個人都能有足夠的體力和精力去面對。好了,除了守夜的弟兄,其他人都去睡覺吧。」
「啊啊,好累啊,睡覺睡覺!」蘭斯一邊嘟囔,一邊拉著洛緹斯找了個稍稍隱蔽的地方躺下。
後者不屑地吐槽︰「你今天干什麼了?好像除了趕路什麼也沒干吧?就這樣也好意思說累?」
年輕人無比夸張地擺出了一副心碎的模樣,憤憤不平地自我辯解︰「我還砍了一劍好不好!何況照你這種說法,除了你以外,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樣什麼都沒干,也沒資格說累!可你看看他們,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睡得跟死豬一樣!這還不叫累?」
盡管和洛斯特分團的佣兵們一路風餐露宿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洛緹斯每每看到他們能夠如此迅速地陷入深眠,就覺得萬分不可思議︰就算安排了守夜的人手,但是這麼放松的樣子真的不要緊麼?萬一遭遇突襲,真的不會全軍覆滅麼?相比之下,自己每次都要花不少時間才能入睡,果然還是太嬌慣了吧?
而且總覺得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有生以來第一次戰斗,又比如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同人(好吧,還有動物)締結契約,再然後,還听說了一個比長生果更為勁爆的消息,以至于精神好像稍稍有點亢奮。這樣入睡就更困難了,真糟糕呢!
可憐的小姑娘輾轉反側了許久,也沒能從失眠中解月兌。而與此同時,周圍除了此起彼伏的鼾聲之外,連個蟲子的鳴叫都沒有,越發讓她焦慮起來。
一只綿羊,兩只綿羊,三只綿羊……
誒,自己居然焦慮到開始用這麼沒品的催眠方式了麼?果然很糟糕啊!
等一下,這個低沉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又好像,是從自己旁邊傳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