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進雲霧還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走得久了,那寒意便淺淡下來,再往深處,竟然有著春天的氣息(吾命契神136章節)。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雲霧終于散去,呈現在幾人面前的是一個幽靜的山谷。谷中郁郁蔥蔥,完全不似九月的景色。洛緹斯和蘭斯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這里的感覺有點像奧德蘭森林。當然,如今的森林不復如初,奧德蘭城也已經蕭條,想想便有些唏噓。
山谷中只有一條小路,蜿蜒至遠方,兩側皆是高大的喬木(吾命契神136章節)。偶有鳥獸在林中穿行,瞅見人影倒也不驚慌,該干嘛干嘛。幾個人安靜地走著,也不說話,仿佛怕驚擾了這個世界。
洛緹斯忽的想起了一個詞,桃花源。這個詞的典故她還記得,但她也只是想想罷了,拉斐特縱然是隱世家族,但大族就是大族,不愉快的事情自然也是有的。自家師父之前急急地趕回來,不就是怕騷亂麼。
雖然莫特家族和拉斐特家族代代交好,但費迪亞卻從未到過這里,他的神情充滿了驚嘆與喜悅,蘭斯的眉目也松了下來,獨有撒西爾仍是平時的樣子,好似並不曾放松。
待到眼前豁然開朗之時,谷中的寧靜才退去。古意盎然的建築三三兩兩地分布在空地之上,來往的人好奇地抬頭望著他們。不多時,便有執事者上前,恭聲道︰「歡迎少族長回來!」
此言一出,眾人驚訝不已,尤其是洛緹斯和費迪亞。這兩人早知道撒西爾的經歷,身為當代劍聖的兒子,他雖然一度是直系血脈中最受關注的孩子,但最終還是被族里放棄了。所以,他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比較受關注的直系子弟,跟少族長這種光燦燦的頭餃應該是毫無關系的。
還是洛緹斯反應快些︰「師父當族長了?」
執事者聞言,略有詫異︰「原來這位就是族長大人傳說中的弟子麼?」
「傳說中的……」,洛緹斯嘴角抽搐。這幾個字。她已經听過很多次了,以往。那後面的主語都是「長生果」、「魔族」、「龍族」神馬的,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這個定語修飾。
撒西爾好似看出她內心的糾結,忍不住含笑替她回答︰「對,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人。」
洛緹斯白了他一眼。但還是禮貌地說了一聲︰「是的,是我。」
看來那個老不正經的師父還是被拱到了這個位置,真是應了那句話「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吾命契神第一百三十六章入谷&變故內容)。自己這個師父雖然出身直系血脈。練劍的天賦也高,偏偏不喜拘束。年輕的時候就到處晃蕩,直到撒西爾出生以後。這才在族里住了幾年。可惜撒西爾雖然天才,還是在十歲的時候被族中長老遺憾地放棄。這一下,埃文又呆不住了,把全家都一起帶出去晃蕩,直到當了洛斯特城的城主。這才過上了定居的生活。當然,洛斯特城的居民不知道的是,那位豪爽的城主大人其實每年都會找機會偷偷溜出去玩,他年紀見長,脾氣可還是舊時模樣。
洛緹斯也有听說過拉斐特的族規。知道這個家族是崇尚「出世」的,埃文接了城主的職位。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與族規相悖的。只是因為他的實力太強,名氣也大,拉斐特實在不舍得失去這樣一位支柱,于是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是他成為劍聖之後所享受到的最大的特權。
埃文在族中的地位,其實超然,十幾年來,他根本不管族中事務,只要扮演一個象征性的角色就足夠了。當城主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回谷,但很低調,除了族中上層,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在這種情況下,後起的年輕人對這位族中的驕傲一直只聞其名,不識其人,而這也是拉斐特家族的執掌者樂于看到的情形。
因此,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埃文只會也只能扮演這樣一個角色,除非災難突臨。可誰知,天災**沒有發生,族長倒是迎來了非正常死亡,搞得自由慣了的劍聖大人不得不跑回來救急,而且干的還是他最不耐煩的事情。其實要是武力能解決的問題,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只有這些瑣碎的事務才像是束縛他的鎖鏈。
埃文原本想快刀斬亂麻,迅速穩定混亂的局面,然後找一個人當下一任族長,自己再回大千世界去逍遙。不曾想,那一團亂麻沒被斬開,卻把他自己給繞了進去。
若是在歷任族長看來,埃文這樣成天惦記著往外跑,還替帕維亞看著邊境的人,是撿了天大的便宜,才能當上族長。可人家自己卻心不甘情不願,巴不得早早撂擔子,在他看來,哪怕回洛斯特做個普通的冒險者也比成天困在這深谷里要快活(吾命契神第一百三十六章入谷&變故內容)。
而帕維亞的皇帝不知道是怕沒了劍聖鎮不住洛斯塔荒原上的人和獸,還是有心要拉攏這個龐大的家族,總之一句話,死活不同意埃文卸任。後者就這樣成為了拉斐特歷史上第一位「入世」的族長。當然,這個結果,當初趕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預料到,連帶著周圍人也沒有想過。否則,洛緹斯他們何至于如此驚訝?
而撒西爾最初听聞消息之時,比他們還要震驚,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上層長老的想法與處事風格,以及數千年的家族傳統施與他們的強大影響。不然,以他從小展露出來的天賦,即便不能成為劍士,在家族之中也大有可為,何至于會被當成廢物徹底放棄?雖然後來自己在其他方面的天賦也傳到了谷里,但長老們卻也始終沒有將他召回,直到這次事件發生,他才被視為重要人才進入了上層的視野之中。現在倒好了,陰差陽錯,自己居然變成了少族長,想想都覺得諷刺。
撒西爾在族中住過十年,從最被期待的天才,到令人同情的棄子,其間種種滋味,唯有他自己清楚,就連一直相伴左右的喬恩也只是略有猜測,想要感同身受卻是不可能的。偏偏這家伙又記仇,從谷里出去之後,居然一次也未曾回來過。這一回,要不是自己那當了族長的父親命令他帶著洛緹斯回來參加試煉,估模著這小心眼的孩子一輩子都不打算再次入谷了。
當年,族中執事子弟捧高踩低的事情,他也經歷了不少。雖然因為自己父親的身份不凡,以及自己直系血脈的事實不容抹殺,所以受到的差別待遇還不至于太明顯。但他從小聰慧敏感,旁人的心理掩飾得再好,也逃不過他的眼楮。那些隱藏的憐憫與幸災樂禍,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因此,他很不喜歡族里的這些執事者。當然,年紀小時,還會表露出來。但現在的他當慣了菩薩少主,戴慣了完美面具,自然不會喜怒形于色。
「你們怎麼知道我來了?」撒西爾問得很溫和,但他的不悅,親近如費迪亞和洛緹斯,還是能夠察覺。
「因為直系子弟都已經回來了,而來參加試煉的旁系子弟沒有我們的引領是無法進入谷中的(吾命契神136章節)。」執事者畢恭畢敬。
撒西爾點點頭,又問︰「我們進入法陣的時間不短了,你們怎麼才來?」
執事者的臉上略微有些惶恐,正待敷衍幾句,卻終究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少族長恕罪,剛才北邊的法陣出現了些問題,大部分人手都趕去檢查和修復了,所以沒有留意到這邊的情況,實在是很抱歉。」
「北邊?」
四人面面相覷,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北邊的法陣應該就在布里亞附近,族內之人不論直系或旁系,都應該很清楚那邊是只能出,不能進的。現在居然出現問題,十有**是族外人所為。難道真的和雅格有關麼?
「父親在哪里?」
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撒西爾也打消了別的念頭。他很清楚,自己的父親雖然在劍術上的天賦驚人,但于旁的卻所知甚少,按理不應該去湊熱鬧。但事關重大,他如今又是一族之長,還是很有可能在北邊坐鎮指揮的。
山谷內外的所有法陣自拉斐特的始祖定居這里的那天起,便流傳下來,數千年間也一直運行良好,從未出現過任何問題,今天這番變故怕是要讓眾人慌了手腳了。
據撒西爾所知,拉斐特家族早年還是有人學習各種術道的,只不過成就有限,後繼無人。而聞名于世的劍聖卻常常出現。此消彼長之下,家族中即使還保存著一些珍貴的書籍和手稿,但也沒有人會去研究。頂多是有些像雷恩和撒西爾這樣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成為劍士的族人會隨便翻幾眼,可若要再深入研究,卻是無能為力了。
如今法陣出現意外,這一族上下究竟還有沒有人能夠解決,這還真是個問題。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洛緹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