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緹斯對于桑提亞斯的實力並沒有具體的了解,可是既然他能成為第二個穿過荊棘地,到達山坡的人,相比也不會太糟糕(吾命契神149章節)。何況,族里不還到處流傳著他的八卦麼?可見,那也不是一般人。
而眼前的戰斗,桑提亞斯雖然處于下風,但兩者的差距還沒到讓她忍不住出手相助的地步。再說,很多人都不喜歡旁人插手自己的戰斗,武者尤其在意這個問題。雖然還不知道這個族中的第一年輕人有沒有這麼龜毛的性格,但小姑娘早已打定主意,不到對方生死攸關的那刻,堅決不去多管閑事。所以,她理直氣壯地在一邊看戲,一邊還頗為遺憾地想,這荒郊野嶺的,連棵樹都找不到,靠也不能靠,戲都看得不舒服。
這話還要是在心里叨叨的,要是說出來,擱誰都得氣得鼻子冒煙——看見人家有難,不幫忙也就算了,居然連看戲都嫌累,有這麼不要臉的家伙麼?
可你若是說不看吧,又著實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要知道,她一路走來,一個鬼影都沒見著,更別提本地土著了。現在有現成的觀察素材,還有人免費幫她測試素材的各種性能,要是動動眼楮都嫌費勁,那真是會被劍聖大人和院長大人活活用手掐死的。
洛緹斯就這樣坐在拉雅的背上,和幾只動物一起,很沒有同情心地當起了觀眾。
桑提亞斯雖然被烏牛逼得甚緊,但還是注意到場內忽然多出來一群生物。為首的那個高高在上,他忙里偷閑地瞟了一眼,發現是洛緹斯。雖然一開始看見有人靠近。很是驚訝,但知道來者何人以後,又莫名其妙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嘆,想想,都覺得無語。原來這個看起來不甚起眼的少年在自己心里已經被歸類于「做什麼都不奇怪」的人了。這到底是他的悲哀呢?還是自己的悲哀?
當然,桑提亞斯還不知道,和他有同樣困擾的人。在這深谷之外,早就不止一個兩個了——這還得歸功于洛緹斯太習慣低調了,否則。他的同類突破成百上千。乃至成千上萬,也絕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跟變異物種對敵,還要分心,實在是不可饒恕的錯誤,更何況,這還是頭已經再次變異了的變異物種(吾命契神149章節)。烏牛像是被敵人的走神給激怒了一般,瞅準時機,一頭撞來。頓時,年輕的劍士就慌了手腳。他來不及變招,就見那略略彎曲的尖角在他的月復部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洛緹斯看得分明。那條口子雖然長得嚇人,但卻並不是很深。在那種情況下。他已經退得很快了,只是仍然沒有完全避開。不過,想到差一點被弄得腸穿肚爛,小姑娘還是不由得為他慶幸。
「哼,還是太菜,要是我,那人早死了。」納塔很不屑,連帶著小黑小白也很不屑。
洛緹斯覺得這樣很不好,小狐狸們本來就夠聰明了,跟著納塔不多時,居然也習慣了鼻孔看人,雖然小模樣可愛得緊,但也很欠抽好嘛!而且這樣驕傲,以後必然輕敵,它們還小,從來沒有真正經歷過戰斗,輕敵是很致命的撒。
所以身為主人,洛緹斯決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小孩子︰「桑提亞斯的劍術在劍士之中已經是佼佼者,雖然他沒有經歷過太多的生死搏殺,但勝在性格穩重,善于觀察敵人的弱點,並且能夠準確地抓住攻擊的時機。他現在還年輕,假以時日,成為劍聖也不是問題。納塔那麼說,是因為他的實力本來就強于烏牛,之前又常常戰斗,現在又被改造過,所以桑提亞斯不是他的對手。但你們跟他對敵,能不能把他逼到落于下風還是個問題,更不用說讓他早早喪命了。你們還小著呢,別跟納塔學了一身臭毛病。」
自從小黑小白剛出生,洛緹斯就成天把它們抱在懷里,完全當成是兒子一樣養,再調皮,也只是搖搖頭,再叨叨幾句,幾時這麼嚴肅地批評過它們?好吧,別說洛緹斯,就是旁人,也沒誰舍得教訓它們,這會兒,兩個小家伙都有些傷心了。可洛緹斯的表情,愣是無動于衷,搞得它們原本打算裝委屈,這下子都變成真委屈了。偏偏這一次,洛緹斯硬下心腸,一定要把它倆這臭毛病給糾正了,不然,回頭上了戰場,一不留神就丟了性命,那時候上哪兒哭去?
眼見著自己惹了禍,納塔蔫吧了,它瞅瞅自家主人,又瞅瞅兩個小東西,忍不住諂媚道︰「是那人太女敕,要是換了主人,早就一劍砍了那頭蠻牛了(吾命契神第一百四十九章菜鳥劍士的惡斗內容)。」說完,它就想起自己和拉雅當初是怎麼被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一劍砍了的,這樣一番憶苦思甜,它立馬覺得自己剛才的話真是太真心了,比珍珠真多了。
洛緹斯本來還板著臉,一看納塔那沒出息的樣子,頓時就樂了。看不出來啊,這位大爺平日里趾高氣昂,對著自己這位主人也呼來喝去的,居然還會諂媚這一招?該不是也被小黑小白給同化了吧?
洛緹斯似笑非笑,直把納塔看得心里發怵,它心慌之下口不擇言︰「主人,別這麼看著我,人獸戀可是要遭天譴的哈!」
這話一說出口,那個沒腦子的家伙就意識到自己又慘了。接著,只見洛緹斯輕飄飄地落了地,然後小黑小白和拉雅全都一窩蜂上去狂扁這個死不要臉的。連小狐狸們都忘了自己正被教訓得眼淚汪汪,撲上去就是一通狠咬——主人會看上你?會看上你???你個不要臉的臭狼!
納塔知道自己犯了眾怒,也不敢還手,就是不斷地躲來躲去兜圈子。這會兒,輪到它忙里偷閑去瞅洛緹斯的臉色了。但見後者冷眼旁觀,鼻子里發出一個「哼」的音節,它那龐大的身軀立刻顫抖了起來,只好老老實實停下來,任小黑小白咬掉它幾口毛。最壞的是拉雅,爪子一揮,把納塔尾巴上的毛給蓐了一大半,痛得它呲牙咧嘴地叫喚。
一人四獸還在這邊悠悠哉哉地點評戰局,教訓不听話的某獸,順便進行一下新丁培訓,那邊桑提亞斯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剛剛烏牛頂的那一下,雖然避過去大部分傷害,但傷口還是留下了,血也一直流,原本就處于下風的人,面對蠻牛愈戰愈勇的架勢,終于有些周旋不過來了。反應遲緩的結果就是,他又受傷了。偏偏這時候,洛緹斯和她家寵物打打鬧鬧,折騰得正歡,讓一向穩重的劍士同學郁悶得要死,結果,一口血翻騰上來,噴在了烏牛的臉上。
但凡是牛,總是受不得紅色的刺激的。這頭烏牛雖然早已二次變異,但這一點始終還是沒有改變(吾命契神149章節)。何況桑提亞斯那口血噴的還恰到好處,烏牛發狂簡直再正常不過了。于是,就見那雙碩大的牛眼從暗紅色轉向了血紅,然後整個身軀像一枚炮彈一樣直直地朝桑提亞斯射去。
洛緹斯雖然在看自家寵物玩鬧,但還是留出了一部分精力去關注正事兒。看到烏牛瞬間狂化,暗道不好。她此前沒有見過狂化的烏牛,不知道狂化之後,會有什麼絕招,但是單就這速度,桑提亞斯恐怕也避不開了。果然,剛剛回過神來的年輕人,看著莫名其妙發狂的對手,臉下意識地流露出驚駭的神情——他自五歲以來,雖然日日練劍,但實戰經驗還是太欠缺了,驟然踫上意料之外的情景,身體都使不上勁兒。
眼看某人就要喪命,小姑娘再心狠,也不得不出手。她甚至連劍都不曾拔,直接在手中凝結出一個能量球,然後全力一擲,正正打在了烏牛疾馳的身軀上。後者一陣撕心裂肺地哀嚎,只見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一個碩大的窟窿猙獰地暴露在空氣中,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
烏牛最後掙扎了一下,試圖抬頭看看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究竟長得什麼模樣,但生命已經在這具殘破的軀體中飛快地流逝,連它最後的心願也無法支持。
在這一刻,在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它身上,他們看著血色慢慢地從那銅鈴一般大小的眼珠子上退去,看著暗紅色的眼楮詭異地灰暗下去,看著那生命的氣息徹底消失。然而,這一切並不是最駭人的,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接下來的情景——烏牛的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灰燼,然後被一陣陰風卷得無影無蹤。
一場惡斗就這樣落下了帷幕,以所有人都不曾預料的方式。
半晌,死里逃生的年輕人才喃喃地問了一句︰「剛才是怎麼回事兒?它怎麼忽然就死了?」
桑提亞斯的話再度為他贏來了一串充滿鄙夷的白眼。便是小黑和小白,一時之間也把剛剛受到的教訓拋諸腦後,學著納塔的樣子,老氣橫秋地哼唧著︰連被人救了都不知道,女敕!還是太女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