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燭 第十一章 以愛為名

作者 ︰

506病房中,女乃女乃安詳的躺在那里,像睡熟的嬰兒一樣,懸掛的點滴一滴一滴落下,正如思冰燕的眼淚。想到女乃女乃可能會久睡不醒,她的心像刀扎一般。

門外的一個警衛接了個電話,他唯唯諾諾點頭哈腰的樣子不用人猜就是領導打來的,接電話時他的表情由苦瓜臉變成了含笑的牡丹花,掛斷電話,他進屋告訴思冰燕,警官打來電話,丁宇已認罪,思冰燕無罪釋放,所以他們從現在開始不用監視她了。

思冰燕听到這個消息,愕然的呆在那里。兩位警官搖手離開了。一邊是生死未卜的女乃女乃,另一邊是為自己頂罪的丁宇,兩個都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人,然而此刻都陷入了危機,她多想這一切都由她來承擔,哪怕悲慘的死去,也不想自己同時失去兩個最愛的人。她仰頭看著天,像是種無奈,也像是在祈求。

「丁宇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想到他正身陷囹圄,而且可能會接受嚴厲的制裁,她不敢再往下想。看著躺在那里的可憐的女乃女乃,她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她坐在女乃女乃身旁,輕輕地說︰「女乃女乃,您要堅強,一定要醒過來,冰燕還在等著您呢,無論如何您都不能放棄。我答應您,只要您醒過來,我就一直陪著您,給您做您最愛吃的綠豆餅,您醒來,好不好……」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只有她知道,她對女乃女乃說的這番話都是謊言,她不能讓丁宇為她承擔這一切,因為她愛他,這輩子她欠他的已經太多了。

一整夜,她都默不作聲地陪在女乃女乃身邊,靜靜地看著女乃女乃。天明時,她找到了護士長,把這些年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8萬多全交給了她,並求她替她照顧一下女乃女乃,謝過護士長後她默然地離開了。

再見丁宇已是恍若隔世。前幾天還是丁宇來探望她,現在竟然顛了個倒,這對苦命鴛鴦,注定分奔離西,不能幸福的在一起。

思冰燕顯得很憔悴,渾身都散發著疲憊。丁宇一看見思冰燕心疼地模著思冰燕的臉頰說到︰「冰燕,你的頭……」

思冰燕驚慌的解釋道,「沒事,沒事,自己摔倒跌的,早就沒事了」,她的表情一直是微笑的,這讓丁宇更心痛。

「你不用掩飾了,昨天晚上我就听值班的獄警們說了。」原來丁宇一直不放心思冰燕,所以瘋狂地打听她的消息,獄警中剛好有一個值夜班的,是看護過思冰燕後來替班的。丁宇大哥大哥的叫了幾聲,又悄悄給他遞了包香煙,他早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丁宇,他急得團團轉,但卻一點也幫不上忙。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打算吧」,思冰燕看著丁宇的眼楮。

「打算?」丁宇匪夷所思地問道,「什麼打算?」

「我承認所有罪行,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咎由自取」,她抬起頭,很認真地對丁宇說,「但是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幫我照顧女乃女乃,好嗎?」。她的淚又涌了上來,滴落在丁宇的手臂上。

「不行,我已經決定了」他小心拭去思冰燕的淚水,站起來伸開雙臂轉了一圈,笑著說道,「我覺得呢,現在的生活還挺適合我的呢。」是啊,丁宇在獄中自然要比思冰燕好些,他人緣好,能與各式各樣的人很快打得火熱,而且他家境好,所以不會受什麼苦。

「無論怎樣都不可以!我一定得把你換出來,不然……不然你可能會死的……」思冰燕看著眼前滿臉笑容,頭發早已被剃得光禿禿,但卻仍然陽光帥氣的丁宇,忍不住哭了起來。

「放心吧,我咨詢過律師的,針對這個案子,因為我有自首情節,他們肯定不會處死我的,傻瓜,放心吧啊」丁宇很開心地握住思冰燕的手。事實上,律師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不能減刑,一切還只是個迷。

「還是不行,無論怎樣,都應該由我來承受」思冰燕看著丁宇孩子一樣的眼神,仍舊堅決的回絕了,「女乃女乃就交給你照顧了……」

「如果你沒在女乃女乃身邊,女乃女乃還能醒嗎?」。丁宇像是突然扔來一把劍,剛好刺在她的胸口,「女乃女乃雖然昏迷了,但是她還是有感覺的,沒有你在,女乃女乃會更傷心、更絕望,怎麼會醒呢?」丁宇握著思冰燕的雙手,盯著她的眼楮說道,「就算為了女乃女乃,不要再鬧了,好不好?」

這番話,思冰燕听得進去,可是卻要以犧牲丁宇一輩子的幸福,甚至是他的生命為代價嗎,她怎麼能那麼自私。

思冰燕搖著丁宇的胳膊,懇切地說到︰「丁宇,你听我說,你還有父母、親人、朋友,而我只有你和女乃女乃,這一切,就讓我來承受吧,只要你們兩個能活著,能幸福,我沒有什麼遺憾了。」她盯著丁宇,等待著他肯定的回答。

「你已經為我死過一次了,為什麼不能讓我為你做點什麼。」丁宇突然很激動,眼楮也紅了一圈,「我愛你,可是這麼多年除了默默跟著你,我做過什麼。在學校我就只會給你帶來災難,真正到了社會上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現在你陷入危難,我就只能心安理得地觀望嗎?如果是這樣,那我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你。這一次,你就讓我用行動證明自己吧!」

「你付出的已經很多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不能把你拖下泥沼啊。」思冰燕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才剛滿22歲,是多少女孩心中的王子。在她看來,他是多麼不適合留在這里,他的青春如果浪費在這里該扼殺多少少女的夢。

「你沒有,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這就足夠了。一個男人,如果守不住自己的誓言,守不住自己最愛的人,那麼還有什麼資格活在這個世上。你當是成全我,好不好?」他捧著她的臉,溫柔的撫模著,她的淚水落在他的手里,也沾濕了他的心。

「你好好照顧女乃女乃,我會好好表現的,表現好可以減刑,說不準有一天我們又可以團聚了。再說了,你可以在外面繼續調查誰是真凶啊,你那麼聰明,說不準幾天就找到了凶手,這樣我就能出去了。」丁宇的口氣由嚴肅地勸說,慢慢變成輕松地調侃,思冰燕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他不住地流淚。

丁宇的話確實給了她希望,但她還是想說服他,然而時間很不夠用,探視時間一會就到了,丁宇臨走時笑著交給她一封信,然後壞壞的說了一句︰「媳婦兒,等著我哦」。轉身,淚水瞬間劃過他的臉頰……

思冰燕出了探監室,迫不及待地打開信,丁宇蒼勁而工整的字跡映入她眼簾︰

「冰燕︰

一輩子,為最愛的人做一件事,這次無論怎樣你也不要阻止我了。

之前,夾雜在我們之間的事太多了,我們才會愛的那麼辛苦,現在雖然我們分開了,但我們的愛情卻真正的活著,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心跳,所以我感覺很幸福。未來,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幸福。

如果我死了,不要傷心,更不要內疚,我不是為你而死,是為愛。若我有幸活下來,我出去的機會也渺茫至極,所以我不希望你等我。

冰燕,從踏出監獄的那刻起,忘掉我,忘掉曾經的愛或恨,忘掉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吧!

不要再來找我,也不用來看我,我不會見你。

祝你幸福!

丁宇」

思冰燕傷心痛哭,要她怎麼忘記,認識了七年,深愛了七年,最後卻要當做陌路擦肩,然而他們竟連擦肩的機會也不會有……看著深冬烏青的天,她像游魂一樣失落地走在喧鬧的街道上,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此刻她的腦海里全是丁宇,過往的一幕幕在她眼前交替浮現。走到天橋中央,她突然停下來,對著遠方大喊︰「丁宇,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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