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超將軍不情願地下令︰「傳令下去,所有人,下馬靜立。不得喧嘩,不得走動。違者斬。」
士兵紛紛下馬。惟娉夾在眾人當中,靜靜地站著,不時看看身邊士兵的馬。手里握緊了從頭上拔下的簪子。
靳澤揮手讓身後的書羽林衛去搜︰「先搜雜役。找穿男裝的女子出來。」
惟娉暗暗咬了咬牙。靳澤比她想得要聰明,就知道她沒時間也沒機會換上士兵的服裝,只在雜役里搜,目標要縮小很多。
惟娉就混在雜役人當中。
她很快就會被找到!
羽林衛一個一個地抬起雜役們的臉來細看。有那面貌精細些的人,就被帶到靳澤面前。
靳澤漠然掃一眼,讓他們站在他身邊。惟娉知道這是不讓人亂走壞了秩序。
眼看著羽林衛越來越近,惟娉暗暗咬牙,∼她抬起手,用力地把發簪刺進了身邊那匹馬的大腿。
馬吃痛,長嘶一聲,放足狂奔,牽著馬韁的士兵靳馬不及,被帶得撲倒在地上。
驚馬在人群里狂奔。眾人早忘了靜站不動違者斬的命令,大叫著紛紛逃竄。惟娉夾在當中,即不跑快,也不跑慢,跟著人群亂跑,得了機會就用發簪刺馬。
更多的馬發狂奔跑起來。更多的人喊叫著亂竄,場面混亂極了。惟娉見時機成熟,就打算趁亂跑進山林里藏起來。
她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就算她裝做驚惶亂竄,跟真正的逃跑也不一樣。
靳澤在第一匹馬驚跑時就注意到了。羽林衛們紛紛去制止驚馬的時候他沒動,一雙狐狸般的狹長眸子,掃視獵物般地盯著亂跑的人群。
很快他就注意到在亂竄的人群里,一個縴細的身影也在跑,卻是慌而不亂,跑過之處,必有新的驚馬出現。
是那女子!
靳澤帶馬上前就去追,卻被驚亂的人群和瘋馬擋住了去路。
他毫不猶豫,飛身而起,踏上馬背,又從這匹馬的馬背躍向另一匹馬的馬背,飛速地向那個縴小苗條的身影追去。
惟娉剛暗自松了口氣,忽見一個人影在亂跑的馬背上跳躍,很快地向自己這邊來了。
黑底紅邊的箭衣,紅革帶,如花般的容顏,是靳澤!
惟娉想也不想,拉過一匹馬的馬韁,翻身坐上,催馬就跑。
靳澤也躍到一匹馬上,縱馬就追。
羽林衛們發現了目標,全舍了瘋馬和亂跑的人群,紛紛上馬向惟娉和靳澤追了過來,
盛超見狀大叫︰「防守!不可傷了公主!」
士兵們接到命令,紛紛上車提刀,圍住了公主和送親使們的大車。
如此一來,卻把羽林衛們的路阻住了。羽林衛只得兵分多路去追人,整隊的兵馬立即分散成幾股。
跑在前面的靳澤雖在追著惟娉,也時刻注意著身後的動向,見羽林衛們兵力分散,忽然想到如果這時送親隊中的三千騎兵合圍這一千羽林衛,羽林衛兵力分散,必敗無疑。
當下只有先抓了惟娉,再集合兵力。
靳澤看著前面伏在馬上的小小身影,他一手抽出腰間短刀猛地刺進馬的後臀里,那馬嘶叫一聲,大力前竄。
惟娉驚慌地回頭,就見靳澤的馬飛快地沖了上來,又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倒地,靳澤從馬上躍起,直落到惟娉的馬背上。
惟娉大驚,剛想回肘去推,手臂和身體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牢牢地縛住,她拼命掙扎,身上卻如同靳了道鐵索一樣,怎麼也掙不月兌。
就在這時忽听一陣驚天動地的鼓聲從北城門方向傳來。
羽林衛們听到這鼓聲,不禁都愣住了。
靳澤隨即想到,按著時間算太子應該到城門前了,此時戰鼓響起,怕不是什麼好事。
他拉馬挺立,剛要命令羽林衛們集結,就見盛超帶著大隊騎兵圍了過來。
盛超手里舉著一道赤紅的卷軸,大聲地道︰「良王令,太*子府右衛率將軍靳澤帶隊犯上做亂,企圖謀害公主。按令拿下受審。其余人等屬于協從,放下兵器,賜無罪。持械者與叛將同罪。」
送婚的隊伍本就听令于送婚使。眾兵將一听盛越號令,立即響應,紛紛策馬把羽林衛和靳澤圍了個水泄不通,齊喊︰「繳械不殺!」
羽林衛們雖沒拋械受降,卻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都看著靳澤,看他如何行事。
按著約定的時間,城中的魏王應該已經行動了,把病在床上的良王和良王一黨盡數打盡擒獲才是。
然而此時,盛超竟然亮出良王令要擒拿眾人,分明是良王早知道太子的意圖,而借機造反。
良王是有備而來,太子卻以為良王成了階下囚,而毫無所覺,太子必要吃虧。
剛才那一陣鼓聲,恐怕就是良王等人行動的信號!
靳澤心里明白,卻不慌亂。近身肉搏,只能單打獨斗,盛超不是他的對手,其他兩個更不是,只要殺了盛超等三人,那時勇兵無首,也自會亂。
他一手把惟娉按在馬鞍上,一手暗暗夾了幾枚五角飛刃,看著盛超冷冷地道︰「你們想造反嗎?」。
盛超立起大盾遮住全身上下,在盾後笑道︰「造反?將軍何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太子無德,殘害忠良,蒙蔽聖上。良王受大義所驅,除佞臣,清君側,還我大周清明的朝政。」
羽林軍們此時也明白過來︰他們這是中了圈套了。
這些人大多是太子府的侍衛,均想著要突出重圍,支援太子!
一干羽林衛頓時義憤填膺,紛紛亮了儀刀出來。
靳澤朗笑道︰「久聞盛將軍驍勇,可與我一戰?」
盛超笑道︰「你靳澤號稱鬼刀手,我即知你的本事還跟你單打獨斗豈不是傻了?軍士們听令,把此人拿下!」
盛超手下的兵將早蓄勢待發,一听號令大吼著就沖了上去。
一時間殺聲震天。
亂軍中,靳澤策馬只追盛超。他所過之處,擋者必死,一時間無人遏其鋒芒。
盛超即要躲他,又要防他的飛刀暗氣,被追得甚是狼狽。
就在靳澤以為會擒住盛超,以他為人質威脅大軍的時候,忽然一陣頭暈眼花,幾乎要從馬上栽下來。這種感覺他熟悉,分明是中毒了,可這毒什麼時候中的卻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