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娉听景熙皇帝聲音低沉肅穆,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若說是喜歡,有貪羨皇家之物之嫌,若說不喜歡……皇家的東西都敢說不喜歡,那還能喜歡什麼?惟娉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獨孤紅躬身笑道︰「稟陛下,娉娘素來愛花。更愛這上林苑的奇葩。」
景熙皇帝唇角微翹,一絲笑意代替了臉上的凌厲,他看著惟娉,半晌,吩咐道︰「接著玩吧。」
惟娉正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見那玄衣的一角在眼前飄過,景熙皇帝已經從她身邊大步走過去了,那一行人迅速而無聲地跟了去。
待他們走遠了,惟娉才松了一口氣。
獨孤紅也似松了一口氣。「陛下下朝,都走前廊,誰知道今兒個怎麼走這邊了?倒嚇著了妹妹。」
惟娉還想著景熙皇帝看她的眼神……像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眼中掙扎燃燒,凌厲而凶猛,讓惟娉想起有一次她和父兄夜宿曠野時遇到的那匹餓狼的眼楮……手臂上被抓的地方也熱熱地疼起來。
惟娉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再也沒了摘花的興致,推說頭疼,向獨孤紅告辭。「……謝娘娘的賀禮,惟娉感激不盡。」
獨孤紅似也被攪了興致,意興缺缺,兩人一齊向坤明宮走。
獨孤紅不舍地道︰「我們姐妹本來相處得很好。男人的事自有男人去處理,我們女人,可不要因了男人的錯誤而生份了才好。娉娘沒事要來看看我,這諾大的宮中,竟然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如若不是世事變遷,我們早已經是姐妹……」說著,掏了帕子試淚。
惟娉見她悲傷,心里不忍,便答應她常來看她。
正走著,遠遠地看到李姑姑帶著幾個宮娥迎過來,原來是來接惟娉的。惟娉便與獨孤紅告了別,和李姑姑一道回了坤明宮。
李姑姑看著惟娉手里抱著的梅花,忽然笑道︰「這綠梅可是在上林苑梅園里摘的?那梅園是聖上還是皇子時的故居。梅樹還是聖上小時候親自栽的呢。」
惟娉一听,頓覺得懷里的梅花燙手,便全送給李姑姑。「……不知梅花有這許多來歷,大膽攀折,實實惶恐,萬忘姑姑收下,使它回歸本處。」
李姑姑笑著收了。
惟娉和黎夫人拜別皇後,一起走到宮門外。國公府的馬車靜靜地在宮門前候著,
上車時,黎夫人低聲道︰「你和那獨孤紅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聲音很是嚴厲。
惟娉不知她為何問起,便道︰「沒說什麼,只去看了梅花。」
黎夫人便道︰「一個廢太子妃,又不得聖上寵愛,今後少和她來往。」語氣里有著莫明的恨意。說著,扶著周媽媽的手上了車,吩咐車夫回府。
惟娉不禁想起黎夫人以前是怎麼殷勤奉承獨孤紅的,心底便生出世態炎涼的感慨。
剛進了國公府的垂花門,內侍劉白就隨後跟來了,還帶著一車梅花。「皇後娘娘听說忠勇伯夫人忠愛梅花,就叫人摘了送與夫人賞玩。」
國公夫人眉開眼笑,謝了又謝。「多謝皇後娘娘的恩典!萬分感激。」又道︰「有勞貴人。」叫人重重賞了劉白,看著要到午膳的時候,還留劉白吃飯。「用過午膳再走,左右貴人也是要吃的。」
劉白卻堅辭︰「……聖上那里還要侍候。」
送走了劉白,黎夫人看著惟娉的目光和善了不少。自己以往忽略了當今皇後蕭怡如。倒是這個兒媳,八面玲瓏,不僅討得了原太子妃的喜愛,也入了當今皇後的眼,是個人物。心里對惟娉的不喜就淡去了幾分。
一車的梅花,惟娉當然插不完,派人給黎夫人,朱環,碧雲,青雲,每屋都送了些。
朱環打發了送花的人後,跟身邊的石媽媽道︰「拿著不花銀錢的東西送人,她倒會釣賣人心!」可是畢竟是皇後賞的,也不敢丟棄,只叫婢女未央插到牆角的花瓶里。
東方熠回來的時候,見里屋外屋都擺了梅花插瓶,很納悶。「怎麼這麼多綠梅?綠梅好像只有宮里的上林苑梅園里有,你是哪里弄來的?」
惟娉讓他低頭,邊幫他摘下頭上的七梁冠,邊笑道︰「今兒個去宮里謝恩,皇後娘娘賞的。」
東方熠不疑,去淨室洗手臉準備用膳。
惟娉卻看著那插在窗台上凍石花瓶里的梅花沉思起來。
說是皇後賞的,怎麼送花來的人卻是劉白?該是朱長在才對,而且……皇後如何知道她喜歡花?獨孤紅該不會跟皇後說這些閑話才對,就算說了,皇後也未必會听,而且還是聖上親手種的……越想越覺得不妥,叫了碧歡來,把內室里的梅花,全擺到外屋去,心里這才安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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