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花仕薇決定在雙下區下車。
昏沉的腦袋,混亂的思緒是她做出這個決定的主要原因。離開上區後,她開始根據原先定下的路線搭乘城市環浮列車在中、下區留轉。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在城市環浮列車上待了十三天,連續十三天待在車上,她的思維開始變得麻木,原本定下五到七天的布疑雲陣計劃已經失控。
多曼恩星球有一個鼎區三個上區九個中區八十一個下區,所有區加起來就是九十四個區。听上去九十四個區不多,事實上,兩區間的距離並不近。多曼恩星球的半徑是地球的一點五倍,它的總體面積比地球大得多,她連續十三天坐來往兩區間,時速達一千一百三十公里的特快城市環浮列車,也不過穿梭了三十八個區。七月一號快到了,不能在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她要找一所學校參加轉學試。
在離開雙下區搭乘城市環浮列車的站口後,寧花仕薇找到環浮列車站牌。環浮列車站牌上有電子路線圖,上面不但有詳細的線路分布、標明每一列牌號的環浮列車會經過的地方,還提供查詢功能。看完路線圖,她放棄熟悉雙下區所有路線經過的地方的想法。
雙下區名上是區,實質面積跟印度差不多,環浮列車線路在雙下區如同蜘蛛網分布,不花幾天時間根本不能把所有路線都坐一遍。她站在城市環浮列車站口,目光向著遠方眺望。
近處是一個空蕩單調的寬闊廣場,廣場上只有一座約三米高的抽象金屬設計。廣場外是四通八達的道路,有大道,有人行道。大道上有明顯的軌道,應該是環浮列車專道。大道和人行道用灰色的金屬圓柱欄桿隔開。人行道約四五米寬,人行道過去是居民區,低矮的灰色圍牆把人行道和居民區隔開。
寧花仕薇穿過廣場,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走。她經過的地方,看到的道路、欄桿、圍牆、民宅全是灰色。在這里,除了灰色,別無它色。
一個紫色的、圓滾滾的東西,沿著人行道滾到她面前。她彎腰撿起,直起身體環顧四周。一個女孩正蹲在岔路口撿紫色的圓果。
寧花仕薇拿著圓果,走過去。
莫菁菁嘆了口氣,蹲下來撿紫圓果,不知該說自己幸運還是倒霉,差幾步到家,購物袋的提手斷了,紫圓果散落滿地。
「給。」
一個紫圓果伸到眼前,比起紫圓果,莫菁菁更留意握紫圓果的手,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手——白皙的膚色,柔美的手背、縴細修長的手指、粉色指甲。
「謝謝。」莫菁菁接過水果,順勢看過去——精細的五官,明亮的眼楮,還有凹凸不平的發尾。
「撲哧」莫菁菁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一出,她連忙道歉︰「啊!對不起,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解釋,她的臉憋得通紅。
寧花仕薇抬手模模不齊的發尾,搖頭說︰「沒關系。」那天在洗手間對著鏡子剪得匆忙,跟本沒顧上好不好看、齊不齊正。
或許是因為她的手,或許是因為她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她身上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她不討厭她,甚至有點喜歡她。莫菁菁說︰「真的謝謝你,我叫莫菁菁。」
「你好。」寧花仕薇禮貌地點頭致意。
「前面就是我家,你進來坐坐嗎?」。莫菁菁指著自家的房子問。
寧花仕薇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棟二層小灰房,外形四四方方,沒什麼特色,跟她在這里見到的房子一模一樣。
咦?
她發現這棟房子門上掛著藍色的門牌,寫著「宿屋」——這跟她先前看到的寫著「民屋」的灰色門牌不同。
莫菁菁看著女孩盯著自家門牌看,她恍然大悟,問︰「你是不是想要住房子?」
寧花仕薇點點頭。
莫菁菁高興地說︰「昨天正好有人退了房,你可以來看看。」
「好。」寧花仕薇點頭,跟著莫菁菁過去了。
房屋四周被低矮的灰色圍牆隔開,藍色的門牌掛在圍牆上,門口沒有安裝欄桿、鐵門,出入自如。走進去,看見右邊有一個「7」字型樓梯,它的欄桿、扶手、踏板都是灰白色。
寧花仕薇沿著樓梯走到二樓,約七八米的灰色走廊出現在她眼前,走廊約一米寬,外側是防護欄,內側是房間。她薇數了數房門,一共有三間。她們走廊盡頭,在第三扇門前停下。
莫菁菁在門上的鍵盤上輸入密碼,門打開了,她們走進去。
房間不能一目了然,門口到房內要通過玄關和走廊。走廊左邊有個衛生間,走廊右邊是一排平整金屬台,上面有一個水龍頭。走廊盡頭是一個落地窗,窗外有個小陽台。房間里面有一張單人床,上面鋪著白色床單、被罩,房間約三四十平方米。
莫菁菁緊張地問︰「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
莫菁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听到那聲「可以」就松了口氣,她接著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入住?」
「今天!」
莫菁菁高興地說︰「那現在就到樓下簽訂住宿電子協議。」
寧花仕薇跟隨莫菁菁去到樓下,她在客廳里見到莫菁菁的媽媽——莫菁菁跟她長得一模一樣——臉形較圓,眉毛粗黑,眼楮很圓很黑,鼻子高挺,嘴唇有些厚。
「坐吧。」陶冬秀熱情地招呼寧花仕薇坐下。
寧花仕薇禮貌的微笑點頭,直挺腰姿地坐到沙發上。
陶冬秀吩咐莫菁菁房間把數據電腦拿出來,然後開始跟寧花仕薇交談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荊薔薇。」
「怎麼就想租房子呢?你家不在這?」
「不在。」
「房間有點小,你家幾個人?夠嗎?」。
「夠。我一人住。」
「你一人住?」陶冬秀驚訝地叫出來,「你父母呢?」
「他們不在這。」
「他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住房子?」陶冬秀狐疑地看著她。
寧花仕薇看到她懷疑的眼神,解釋道︰「我是來參加轉學試的。」
陶冬秀恍然大悟,「你打算考我們這區——三十一區?」
寧花仕薇輕輕點頭。
這時,莫菁菁抱著數據電腦從房間走出來。
「把你的精靈卡給我。」陶冬秀說。
寧花仕薇把「荊薔薇」的精靈卡拿出來,遞給她。
陶冬秀打開數據電腦,把精靈卡插進去。
數據電腦跟手提電腦不同,手提電腦一折,兩個部件,而數據電腦是兩折,三個部件。
寧花仕薇看的很清楚,一個部件是顯示屏,一個部件是鍵盤,另一個部件像普通金屬板,不知道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