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偏偏要問」花弈語道。
「明知故問並不是愚蠢,僅僅是為了心安」少年道。
「你是在擔心沒辦法測出我的實力」花弈語問道。
她笑的開心,而少年卻哭喪著臉。
「是」少年道。
「你倒是誠實」花弈語沒想到他會這麼干脆的承認。
「面對聰明的人,便不能做不聰明的事」少年道。
「你的嘴真甜,不知和那竹葉青有沒有關系」花弈語笑道。
「我只有見到漂亮女人,嘴才會變甜,可今天——」少年搖了搖頭。
「可今天,你卻要使出你的美男計,來迷惑我這不懂情愛的小屁孩」花弈語笑的更歡了。
「你不是小屁孩,反而是我,是個十足的小屁孩」少年道。
「哦?」花弈語好奇的拄著手臂。
「我今天做的事幼稚之極」少年低著頭說道。
「你這個年齡的人,偶爾做點幼稚的事,反而不失童真」花弈語勸道。
「連你這麼幼稚的人,也看出我做的事幼稚。可見我做人的失敗」少年更沮喪了。
「沒事,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不是還有棋嗎,別難過」花弈語仍是苦口婆心的勸說。她最看不得美男一副失魂落魄樣。
即使對方說她幼稚,她也不生氣。她這個年紀,正是需要幼稚點綴的年紀啊。
「兩個幼稚的人,下出來的棋一定幼稚不堪」少年厭惡的瞅了棋盤一眼。
「嗯,說的對」花弈語一副贊同的口氣。
「既然注定要下幼稚的棋,不如我們破罐子破摔」花弈語建議道。
「怎麼個破摔法」少年終于抬起了頭,好奇的問道。
「這里的竹子真多」花弈語看了看周圍,感嘆道。
「你的話也很多,你知道話多了會成什麼」少年恨恨的說道。
「成什麼」花弈語道。
「廢話!」少年道。
「錯,錯,錯」花弈語連連搖頭。
「你又想狡辯」少年瞪著眼道。
「我又不是狐狸,干嘛要狡辯」花弈語同樣瞪著他道。
「你比狐狸還要奸詐」少年道。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說正事」花弈語不想再跟他糾纏了。
少年端坐身體,側耳傾听。
「這里的竹子很多」花弈語說完這句,看了眼少年的臉。
他的臉堪比嬌嬌。可是,他手上的青筋是怎麼回事。
「你現在使這麼大力,等會怎麼辦」花弈語擔心的看著他的手說道。
少年放下握緊的拳頭,又掏出了他那招搖的扇子。
他朝花弈語笑了笑,示意她接著說。
「而這竹子排的很整齊」花弈語道。
「嗯」少年附和著說道。
「你說,從這里劃出十九行和十九列來,應該不難吧」花弈語問道。
「不難,就算一百九十行、一百九十列也綽綽有余」少年道。
他的心里隱隱已猜到他面前的這只狐狸要干什麼了。
「劃出的竹子剛好是個方形,剛好有361根」花弈語知道少年已明白了。
「所以,你想用這竹子當棋盤」少年道。
「不是竹子。是這竹子下面的地做棋盤,而竹子,就是棋子」花弈語道。
「我從沒見過未下棋之前,棋盤上就擺滿了棋子」少年雖這樣說,可花弈語能看出來,他在興奮。
「棋盤上無子,就像天地初創,一切東西還沒有。必須佔地安家,誰佔得地多,誰就是贏家」花弈語道。
「而現在,天下大同」少年道。
「可是合久必分。這時,兩國開始爭地」花弈語道。
「別忘了,百姓們穿的衣服可是一樣的,他們穿的都是綠衣服」少年提醒道。
「如果不一樣,這棋便沒法下了。」花弈語笑道。
「因為,前提已不存在」少年道。
「沒錯,天下大同,便是前提」花弈語道。
「到時這片竹林也就黑白分明了」她又道。
「你覺得,你有足夠的精力在這竹林中下完一盤棋?」少年道。
「我要計算棋力,還要甩著一雙小腿在竹林中做標記」花弈語苦笑。
「你確定不需任何人幫忙」少年道。
「你要是想下一盤好棋,最好別讓旁人觀看,否則,你知道」花弈語道。
「我知道了」少年知道面前的孩子沒有開玩笑,他絕對說到做到。
花弈語笑了,她道︰「那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是該出去了」少年竟牽起了花弈語的手,一同往竹林外走去。
他們好像忘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也好像忘了他們。
白衣少年睜開雙眼,盯著兩人牽著的手。
他的嘴角微微上翹,之後便又躺在了石頭上。他的手一直撫模著身邊放著的笛子。
一切似已結束,但一切又剛剛開始。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花弈語伸手從盤中拈來一顆花生,扔進嘴中。
「你好像一點也不講衛生」少年看著花弈語,看著她油乎乎的手。
「我習慣用手抓著吃,一時改不過」花弈語不好意思的要模頭。
可她手還沒到頭頂,便被阻止,她的手被一雙筷子夾住。
「看來,我得給你找雙筷子,時刻備在身邊」少年調侃道。
「你不會連筷子都不會使吧!」少年突然想起了這個可能性。
花弈語只不過喜歡吃花生的時候用手抓著吃,每個人多少都有點怪癖。可她不打算多做解釋。
就在她準備再次伸手抓花生時,她的手猛地快速縮回。
「你干什麼打我」花弈語瞪著少年。
「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快,我筷子可還沒踫到你」少年嘴中委屈的說道。可心中卻暗暗驚異。
花弈語冷著臉盯著少年,不過,她很快就眉開眼笑了。
「你很愛干淨?」花弈語問道。
「怎麼了?」少年疑惑的看著花弈語,花弈語笑的很自然,他能看出來什麼。
「這盤花生米很對不住了,因為,現在,它是我的」花弈語端起盤子,手又伸了進去。
「你愛吃就吃,難道,我會跟你這個小孩搶」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便多謝了」花弈語道。
少年突然覺得眼前小孩的眼楮是不是被花生上的油擦了一遍,怎會亮的如此燦爛。
「你的手安分點,除了抓花生,別踫身上任何地方」他竟然以為花弈語用油乎乎的手抹了眼楮。
他說出這話,連自己也後悔,索性端起酒杯,喝起了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
而這房間中,又何止他一個愁人。每個人,都是帶著面具,只不過隱藏深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