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蠻妃嫁到五十三章鳳吟焦尾章節。」
嚴誓幽的眼眸此刻更為深沉。
而顏寂,則毫不畏懼地直視回去。膠著的目光,有種無聲的寂冷在蔓延。
赫連雲誓,你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江心柔在旁邊小心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里更為驚奇了。嚴誓師兄不是一向都對任何事情不感興趣的嗎?怎麼他對七王妃好像挺特別的?難道……難道他喜歡上了七王妃……啊,這怎麼可以呢,七王妃已經嫁給了七王爺、就是七王爺的人了啊!嚴誓師兄怎麼會喜歡別人的妻子呢……啊啊啊,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怎麼辦?啊……呸呸呸,他喜歡什麼人關我什麼事啊,我……我又不喜歡他……啊,他不會真的喜歡上七王妃了吧……這下,她的小臉徹底地垮了下來,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對視中的兩人目光仍舊無聲地較著勁,沒人理會一旁胡思亂想到幾乎要哭出來的江心柔。
意外地,嚴誓的目光沒有堅持下去,率先別開眼光,重新對上顏寂的眼楮的時候,那目光卻明顯柔和了許多。
「義父讓我帶你進去。」嚴誓幽黑的眼眸閃了閃,心中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為何這個女人,似乎像從前就認識自己?
「我叫西陵即墨,請。」顏寂有自己的考量,那就陪他演場戲,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後山。
一位看上去約莫五六十歲的老頭正坐在石凳上,一手捻著半白的長須,另一手輕執精致小茶杯,正怡然自得地品著。一架不甚起眼的古琴隨意擱在石幾上,上面的花紋經過年歲的磨蝕,光滑得看不出雕刻的痕跡。然而這樣一把外觀普通的琴,卻令顏寂大大地吃了一驚!她不會看錯的,那就是傳說中的鳳吟焦尾、傳聞中的天下第一琴!
那品著茶的老頭感受到了顏寂如痴如醉的目光,樂呵呵地眯著眼笑了笑,心中升起了小孩子獻寶似的心情,「丫頭,想看就過來看吧!這里就你最識貨了。」鬼手先生一生醉心于琴,遇上了同樣愛琴之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自豪和快樂。
顏寂不客氣地走上前去,痴痴地觀察著那把古樸的琴,不由得嘆息道︰「果然是鳳吟焦尾、天下第一琴啊!」
老頭听了之後眼神一亮,擼了擼胡子,道︰「丫頭呵,原本只道你只是眼神有點好,沒料到竟然識得這是鳳吟焦尾!來,模模看!」
顏寂頗為激動、卻又十分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琴身上的花紋和琴弦,一臉沉醉。
江心柔卻是十分不解,疑惑地看了看鬼手先生,又看了看身旁的嚴誓,最後視線停留在顏寂身上,說︰「先生說這琴好,嚴誓師兄也說這琴好,如今連王妃也說這琴好。可柔兒就是不懂,這琴倒是好在哪里了。」
老頭習慣性地擼了擼胡須,頗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心柔啊,你在這方面的造詣,不夠深吶……得好好向你嚴誓師兄學學,知道嗎?」。鬼手先生也是十分喜歡心柔這個最小的女弟子,只是琴的造詣這方面的東西,是很講究天分的,任誰也強求不來的。
江心柔臉上有點紅,羞澀地瞄了瞄站在一旁成個透明人似的嚴誓。這一幕落在鬼手先生眼中,心中忍不住嘆息。心柔喜歡嚴誓,這件事情幾乎是人盡皆知,就那個傻丫頭才會以為自己的心事沒有人知道。只是……唉,心柔啊心柔,你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誓兒呢?誓兒這孩子啊,說起來也命苦……唉!
突然間,一聲清越的「咚」一聲打斷了鬼手老頭的遐想,只見顏寂忍不住伸出縴長的手指在撫在了琴上。鬼手老頭下意識地想出聲阻止她,這鳳吟焦尾當初因機緣巧合落到他手上的之後,他愛惜非凡,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踫也沒踫過。
可連續的樂聲自顏寂指尖滑出來的時候,鬼手老頭竟驚得忘記了阻止!這丫頭,一手琴技不在自己之下啊!
嚴誓深深地凝望著那抹嬌俏的身影,一段他從未听過的音樂響徹了整個山谷。他听過她的歌聲,那麼婉轉的聲音卻有那麼悲壯的情感,卻不知道,她的琴藝,也到達了如此的境界。
生生悅耳,大珠小珠落玉盤,在遠處的百鳥仿佛收到了召喚般、有規律地撲騰著美麗的翅膀、沿著琴聲而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草叢中響起,最先發現異狀的是並不太懂琴音的江心柔。「先生、嚴誓師兄,你們看!好多兔子狐狸小貓小狗!怎麼山上的動物都跑下來了?」
沉醉在琴音中的鬼手先生和嚴誓醒了過來,看到周圍的景象,都驚奇地瞪大了眼楮,連一向漠然冷靜的嚴誓也不例外。
溫柔的琴聲像世間最溫暖的手,撫模在每個生靈的心上。小兔子小狐狸小貓小狗都不自覺地向顏寂身邊靠近,有幾只大膽一點的甚至爬到顏寂懷中,晃頭晃腦地听著它們從未听過的美妙的聲音。那琴聲透著平和,透著親切,讓它們不自覺地受到了引導,朝著樂聲而來。
顏寂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鳳吟焦尾的世界,她撫模著它,感受到了它的指引,感受到它渴望遇到知音的強烈情感,感受到它孤寂的心靈。她和它契合著,纏綿著,一首《醉清風》被顏寂發揮得淋灕盡致。那鳳吟焦尾仿佛感受到了彈琴人心中那喜樂安詳的心緒,而發出陣陣不為人知的喜悅呼喊,融合在琴聲里,匯合成更為絢爛的樂章……
無數的鳥兒、小動物都像人一樣,痴痴地看著顏寂,甚至跟隨著音樂的節奏,小小的身子一晃一晃的。這樣的異象吸引來了百鳥谷中幾乎所有的人,大家很驚奇地看著這些奇異的景象,卻只是稍稍驚詫一陣便也沉浸到樂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