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冗雜紛沓的輕微腳步聲逐漸地逼近,偌大的包圍圈慢慢地縮小,縮小,直至,一群黑衣人包圍了顏寂和蘭月所在的位置蠻妃嫁到46章節。
為首的黑衣人忽然舉起了手,疑惑地看著包圍圈當中的一男一女,男子已經昏迷過去,而女子,卻恬淡地坐在地上調息,臉上絲毫沒有慌亂,有的只是無盡的平靜和……不屑。她的身邊有一匹體態健壯的雄馬,此刻正溫馴地依偎著地上的女子蠻妃嫁到46章節。他們的神態和動作,根本不像是將死之人,反而如同坐在了自家的後花園之中,正等著欣賞一出好戲。那黑衣人皺了皺眉,黑色面巾之下,仍露出了一雙犀利的眉目。
顏寂從容掃視一眼,根據方才的腳步聲看來,此時包圍他們的黑衣人絕不下于一百之數。嬌俏絕美的小臉忽然一揚,「有趣有趣,原來這世上也有如此厲害的女子。不過也是了,最毒婦人心,水月教,果然是陰毒小女子之風,領教領教。」美眸之中的不屑與譏諷不言而喻。以顏寂的眼光,不難看出,這些身懷絕技的黑衣殺手,全是女子。
為首的黑衣人身後,忽然有個憤憤不平的尖銳聲音叫囂了起來︰「哼!閣下也不過是陰毒小女子之中一人罷了!」
「非也非也,我雖為女子,卻比不上你們這些行事狠辣陰毒之人,簡直有辱女性之溫柔光輝形象。我看你們啊,都是因為長得太丑,嫁不出去,所以才成立了這個什麼見鬼的水月教的吧,你們的教主,一定是個心理極度變態的老女人。」顏寂兀自端坐在地上,搖頭晃腦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這賤人,竟敢侮辱教主!」先前出聲的那個女子再也忍不住了,手一揚,便持一柄青光軟劍「唰」一聲地朝顏寂胸口刺過去!
為首那女子一見她已動手,雖然心中仍有些疑惑,可卻很快便忽略了,也嬌 一聲︰「大家一起上!」四周上百黑衣女子听令,齊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朝顏寂逼近!
正怕你們不走進來呢!顏寂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那些黑衣女子手中武器不停,眼見還有幾步的距離便可將包圍圈中人盡數解決,等等!變數突生!她們手中的武器一出,像忽然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為首那黑衣女子心中頓感不妙,只是為是已晚。隨著攻擊的動作,她們根本收勢不住,便齊齊卷入一個無法掙月兌的空間之中!
「啊!」「——」此起披伏的抽氣聲與驚吼聲,團團亂之中,不少黑衣女子震驚地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受了很重的傷。其中一人猛然抬頭,卻發現,是先前那個白衣女子,正舉著劍笑意吟吟地看著自己。
那女子不可置信地伸手模了模臉上,拿下手來卻發現一手粘稠,「啊!該死!」女子恨極,這人真歹毒,竟然下手毀自己容貌!眼中閃著凶狠,不管不顧地朝著身前的白衣便一劍刺過去!
血肉穿刺的聲音不斷地在這方密林之中響起。
顏寂依舊端坐在原地,沒有挪動過一分一寸,她只淡淡地看著在眼前亂成一團的黑衣女子,嘴角的笑意益發明顯。
若是有人在此,一定會感到無比地詭異和震驚。
在那方密林中,上百黑衣女子不斷地互相攻擊著,都狠狠地朝著其他人的要害處攻去。越來越多人血肉模糊地倒下,而仍活著的人,則繼續揮舞著手中的利器和毒物,不斷地招呼著自己的同伴。而離她們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一匹絕世寶馬正靜靜地站著,而它的旁邊,一名白衣絕子,笑容恬淡,仿佛在欣賞著什麼美景。
而場中的所有黑衣女子,大都雙眼發紅,身上鮮血淋灕,她們手中執著銳利的武器,不斷地攻擊著她們眼前的「白衣女子」,其中有個女子,眼中帶著嗜血的恨意,狠戾道︰「讓你侮辱我們的教主!」手中一柄寶劍便狠狠地刺進了白衣女子的心髒!「哈哈哈哈,終于把你殺死了!」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忽然嬌軀一震,一柄長劍從後穿心而過!女子回過頭,忽然目光澄澈,她看著自己的同門師姐,不解地問道︰「師姐,你為什麼……要殺我?」眼神中仍充滿著不解和疑惑,身子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而她身後,被她喊著師姐的人,也狂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這個賤人!終于把你殺死了!姐妹們,可以回去跟教主復命了!」
血,仍不斷在流。
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仍不斷響起。
一具仍然溫熱,顯然剛剛死去不久的身軀忽然揚著倒在了顏寂的腳邊。顏寂愣了愣,忽然伸手拉下了女子臉上的面紗。那女子,容貌姣好,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這個年紀的女子,若是在尋常安樂人家,估計此刻正在青春活潑地笑著跳著,期待著終有一日嫁給良人吧。一直恬淡平靜的面容忽然如同吹皺了的湖面,悠悠嘆了一口氣。
她們,只不過是無知無畏的刀刃。而握刀的手,還不知隱藏在何處。
顏寂的視線轉向不遠處,不斷堆積的尸體。
她們,原本笑容鮮活,膚色亮麗,手指細白如青蔥,青絲如瀑。
罷了,罷了。
女子伸手撫模了一下手中的驚鴻,隨即,悠揚的琴聲如滑落的玉珠,從她的指間叮叮咚咚地跳出,清麗的音色,綿長的哀思。鎮魂曲,果真能安人心魂麼?女子神色難辨,素指縴縴,清冷的月光,映出女子波瀾不驚的絕色容顏。
場中正在不斷互相攻擊的黑衣女子,漸漸緩住了手中的動作。原本發紅的雙眼逐漸閉上,原本暴戾的神色逐漸平緩,不多時,女子們手中的武器「叮叮叮」地盡數掉落在地,女子們的身軀也逐漸軟落下來,橫七豎八地伏倒在地。
一曲終了,女子抱著琴站起,背脊挺得筆直。白衣如雪,女子清顏勝月,遺世而獨立。過了半晌,顏寂將身邊依舊在昏迷狀態中蘭月扶起。破雷極通人性,一見主人動作,便自覺地曲下了膝,女子輕輕拍了拍破雷的頭,便把蘭月扶到了破雷的背上。做好這一切,顏寂才跨上馬背,走了幾步,再次回望地上倒著的黑衣女子。她們有些已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而更多的,昏迷了過去。
對不起。我本不欲如此,只是為了保住自己和自己想保護的人,不得已而為之。對不起。
顏寂再也不看那方密林,策馬便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她知道,這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