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唇因震驚而分開,對方狡黠的舌卻瞬間抓住了這個機會,長驅直入,像是在逡巡自己的領土一樣,舌忝舐著阿鈺口中的每一寸(重生之廚娘阿鈺120扎營內容)。兩股熾熱的呼吸完全糾纏在一起,阿鈺無力的抵抗根本抵不過尹雲天肆意的掠奪,最後,他的舌終于死死纏住了她的,逼迫對方與之繾綣共舞。
在如此屈辱被逼的境遇,面對已然形同陌生人的他,卻仍然控制不住周身的顫抖,控制不住感情的瞬間迸發,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淪陷的心(重生之廚娘阿鈺120扎營內容)。就這樣吧,就當自己是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就當自己是個久困沙漠瀕死的旅者,她明明已經等了那麼久,冷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他沒錯,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沒錯……
頭腦中慢慢涌出了完全相反的聲音。阿鈺漸漸放棄了抵抗,跟隨著那條舌糾結纏綿,久違的熾熱很快便席卷了全身,更灼痛了她的靈魂。只是,在她即將完全臣服在尹雲天的氣息中時,一道清澈的目光,突然直刺入她的腦際。
那是一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目光。是那個孩子,正用不諳世事的清澈目光,看著自己。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看著他用生命救回的女人,如今,正躺在他仇人的身下,發出迷亂的申吟……
阿鈺想起了,就在剛剛,從男孩胸口溢出的血,還沾滿她的雙手,那麼黏,那麼熱,那麼腥紅。她以前都不知道,一個孩子的血。怎麼會有那麼多,多到她好像堵了一輩子。也堵不完。
阿鈺知道自己救不活他,只是,身體里沒有了血,陰司的路,怕是不好走……怎麼辦……為什麼……阿鈺拼命推開了尹雲天,卻是完全忍不住直沖腦際的惡心。一口穢物卻全部吐在了尹雲天身上。
男子的眼光瞬間凜冽,本就深不見底的眸子已然從最深處發出了凌厲的寒光。她知道,他可以溫柔似水,也可以冷酷若冰。那一身的穢物。彌漫著強烈的酸腐味道,再加上她不停的干嘔……阿鈺終于停下了嘔吐,抬頭看著男子發青的臉,卻是笑了。
「你……」尹雲天看著竟然因為他吻而嘔吐女子,眸色忽明忽暗,手中不停把玩著玉如意的長柄,卻有折斷的趨勢。
場面詭異的沉寂,蘊藏著驚心動魄的壓力和暴躁,只是,最終。他竟然什麼也沒說,只是吩咐侍者替阿鈺更換了馬車,卻沒有再與阿鈺同坐。
躺在偌大的馬車里,四周只有車身鐵木架子顛簸的切切響聲和千百馬匹蹄子踏地的震顫之音。比之身上傷處的隱隱作痛,阿鈺更感到疲憊。她與尹雲天,相識數年,相處卻不過數月,除了剛剛相識時的冷漠與桀驁,其他時候。尹雲天總是對她千般溫柔,萬般寵愛,以至于,她完全忘記了他還是個皇子,是以質子身份來到碧雲國卻安然無恙的赤雲國五皇子。更況論,他的母親還是個異族人……
他怎麼會如同自己想像的一樣無害善良,那雙擁著自己的手,怎麼會不沾染血腥?但是,他也曾為了自己,放棄了一切,用靈魂去救她的命。這樣的情,她怎麼能不動容,怎麼能不沉溺,又,怎麼能,輕言放棄?
原來,情有多多,痴有多重,孽便有多深,她和他面前,早已經業障重重!罷了罷了,尹雲天,阿鈺此生永遠欠你,不論你造下多少罪,阿鈺願與你同背。
赤雲國與碧雲國不同,本就民風彪悍,加之國中多平原,草美馬肥,多以游牧為生,以馬為伴,以帳為家。
阿鈺被掠的第二天傍晚,尹雲天便下了命令,原地支帳扎營,暫作休整。此時已是傍晚,這對騎軍的最高軍事指揮,尹雲天,正坐在主將帳篷內,面前是一份巨大的碧雲國地圖。攻打鮫人族,若不借路碧雲國,就要繞大遠。但是,自己與這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如今爭得,便是這須臾的時間。早到一分,就多一分把握取得那養魂晶,也就多一分……哼哼,雖然,他並不多麼在意。
父皇已是老糊涂,只听那巫師獰人騙他養魂晶可以續命,便深信不疑。不過,老糊涂藏起了傳國玉璽,也算是間接牽制了他那幾個虎視眈眈兄弟,自己剛剛回國,根基不穩,如此一來,父皇此番動作,卻是對他有利。雖然,就算沒有傳國玉璽,他依然可以稱帝,但是,若有名正言順的法子,他也樂意省幾分力氣……
阿鈺端著菜肴進了帳,就看到尹雲天正弓著手指,輕輕敲打著地圖,表情高深莫測。見到阿鈺來送晚膳,尹雲天卻一點都不驚訝。因為,阿鈺的前來,正是他命令的。
尹雲天心中也有些詫異莫名,初見這個女人,他就有些不對勁,傍晚看到幾個軍中兵士引火做飯,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想法,接著便鬼使神差的派人命令這個女子給他做晚膳(重生之廚娘阿鈺120扎營內容)。
如今,看著女子手上端著他們每日所食的野菜獸肉,竟發出比珍饈更濃郁撲鼻的奇香,尹雲天又仔細看了阿鈺幾眼,心中卻牟然升起一陣歡愉,好似這個味道,很熟悉,好似,這個人,他很……
阿鈺已經換上了一身女裝,只是碧雲國未嫁女子的普通裝束,身上無所飾物,頭上也只插了一支牛角釵,加之面色蒼白,此時能加注在她身上的形容詞,最好也就是個羸弱不堪。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子,卻有勇氣在大軍面前挺身而出,犧牲自己保全他人,竟然還用郡主的身份威脅他!還有,在馬車上,明明是她吐了他一身,可是,看著她嘔的撕心裂肺,笑得那麼苦澀,自己,竟然的氣,竟然瞬間,消了。
尹雲天面無表情的看著阿鈺低頭走近,擺上碗筷,放下菜肴,躬身退後,卻在阿鈺退了三步之後,突然出聲道︰「莫非我果真有先見之明,你是個廚師?」阿鈺躬身道︰「是。」
尹雲天拿起筷子,夾了平常最不愛吃的苦苣菜放入口中,卻嘗到了一種完全沒品過的滋味,說是苦,卻苦中帶著甘,甘中又有些嗆辣,又有些焦香……尹雲天忽而一笑,連苦苣都能做得這麼好吃,想來他這一路,是要有口福了。
「你叫什麼?」「殷鈺。」「你真是郡主?」「是。」
「我不信。」男子言辭鑿鑿,可語氣根本不像是懷疑,反而是逗弄。阿鈺忍著腰酸背痛,卻終于抬起頭輕輕看了尹雲天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淡然的道︰「您隨意。」
男子眼中精光一閃,「你在敷衍我?」轉瞬卻是來到了阿鈺身邊,手指一伸,勾起阿鈺的臉。兩人對視,阿鈺的眸子不同于尹雲天,淺淺的墨色,十分清濯,只是,尹雲天卻總覺得,在這清澈的眸子底,似乎藏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沒有。」阿鈺不著痕跡的看著他的每一寸皮膚,卻把貪婪隱在眼底,表面全是生疏和淡漠。
「算了,你去吧。」尹雲天罔顧手下的不舍,放開了阿鈺。「是。」阿鈺繼續躬身退出了營帳。尹雲天一邊搓著自己的手指,一邊看著阿鈺遠去的背影,臉上卻顯露出一抹疑惑。
阿鈺回到士兵們專門為自己搭建的帳篷,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放下了門卷,又窩緊了四周,直到不露一絲縫隙,才褪去了自己的外衣,蜷縮進被褥里。
早秋天氣,本就早晚溫差大,再加上住的是帳篷,早晨草上出露,地氣潮濕,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阿鈺就被凍醒了。起床裹上了最厚的衣裳,卷起了帳簾,卻看到大隊士兵已經開始晨練了。
北邊有些炊煙味道,看來早餐竟也開始做上了。行軍路上,處處艱苦,士兵們就是喝水都定量,更別提洗漱了。但是,畢竟是親眼目睹了昨天的景象,在眾人眼中,阿鈺自是不同尋常,因此士兵一看到阿鈺出帳,便自動層層傳報,不一會兒,竟是給她送來了熱乎乎的洗臉漱口水。
給她送水的士兵不過與她這身體年紀相當,十六七歲,照著前世來說,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可在這個世道……看著男孩子用皸裂的手端著臉盆,眨著黑亮的大眼楮咧著嘴朝自己笑,阿鈺突然覺得愧疚和心酸。也許,什麼都不能一概而論。也許,是她把好和壞定義的太簡單了。
從懷里掏出了一瓶護手的精油,這還是她剛剛清醒時,不知哪個達官顯貴送的禮,阿鈺想著或許有用,就隨手帶在了身邊。
「這個給你,天天用它擦手,手上就不裂口子了。」阿鈺接過臉盆放在地上,又把小瓶子塞到了男孩手里。
男孩子看著阿鈺的笑顏,突然臉色發紅,不一會兒竟直紅到了脖頸。他傻站在那,口里說著「俺,俺……俺不要!」手里卻又把那小瓶攥得死緊。看著男孩子如此淳樸的表現,阿鈺笑的更加溫柔,說了句「給你你就拿著。」便端著臉盆進了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