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峰頂,凜冽的山風將管九娘殷紅似血的紅裙吹得啪啪作響,曲線畢露的曼妙胴體,毫無魅惑之態,只余震懾人心的威嚴。
她在發怒,不自覺施展的威壓讓方圓百里之內的小妖只敢匍匐在地,低聲的嗚咽。
「九娘,言兒已經下山了麼?」一清瘦男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管九娘身後,他憂郁的雙眼凝著秋霜,明明一張俊逸出塵的好相貌,卻被全身籠罩的哀傷之氣掩蓋,不禁讓人惋惜,究竟是何事讓這樣一個溫文如玉的翩翩男子滿臉萬年不化的冰霜。
「雪長老,好久不見了。」無需回首,管九娘已經猜出了來者何人。
「是好久了,大概一千年了吧!」男子負臂玉立在管九娘身側,遙望著腳下的流雲,薄唇輕抿,似笑非笑。
他就是妖界四大長老之一——雪長老千仞雪
「九娘,不要擔心,言兒天命如此,不是你可以庇護的,再說言兒自幼聰明絕頂,你不必多慮。」
管九娘輕聲的嘆息,天下間的娘都是如此吧,把自己的心肝寶貝放去那險惡的江湖,她如何放的了心?
只是這攸關天下蒼生性命的重擔,全系在她玉面玲瓏的小女兒之身,她斷不能優柔寡斷,不識大體。
她確實在發怒,怒自己的無力守護。
管九娘娥眉淡掃,艷麗的面容下滿滿的擔憂之情。
「九娘別怕,我這就下山暗自追隨言兒左右,定護她周全。」千仞雪黑色的雙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點情緒,象看穿了人間所有的滄桑,融進了萬載的清秋。
管九娘揚眉與他對視良久,終于只是輕聲的嘆息。
「去吧,路上多小心。」
背過身去,蓮步輕移,看似如風中柳絮般輕飄,實則眨眼之間,已經遠去了千米之外。
深情凝望著管九娘遠去的方向,千仞雪搖頭苦笑,山風中,他如墨的長發恣意飛舞,仿佛妙筆丹青精心點畫的的神來之筆。
等待了千年,換來一句小心,亦是心滿意足了的。
只要能讓她安心,做什麼都好。
清瘦的人影微微晃動,頃刻間,消失了蹤影。
只余下九鼎峰頂,漫山遍野的凜冽勁風。
……………
剛才下山的時候,管默言還是歡欣鼓舞的,這會站在空無人煙的野外,管默言突然不知道她該做什麼了。
貿然離開娘親,她是不是有點沖動啊?她不是沒來過人間,只是每次都是跟隨娘親而來的,現在之然一身無依無靠的,她總是覺得心里有點沒底。
再說現在回過神來想想,娘親多少有點怪異,為什麼她有種強烈的被娘親騙下山的感覺呢?是她想太多了麼?還是狐狸天生就狡猾成性,連至親也要懷疑?她還沒那麼不堪吧?
算了,不想了,下都下了,大不了玩夠了回去就是了,面子是什麼?她不知道,狐狸精最不需要的就是那個東西了。
再說了,即使找不到所謂的十世好人,下山玩玩也不錯啊,平日里娘親天天攆鴨子上架一般逼著她修煉,這下好了,她落得清閑豈不快哉,管它什麼真愛之淚,及時行樂才是王道。
咦~!前方有個破廟,既來之則安之,她先找個地方歇歇腳才是正事。
真的踏入破廟管默言才發現,廟里空間還真不小,單看那雖說殘破不堪,但是仍氣勢驚人的石佛,大氣磅礡的壁畫,精致的雕梁畫棟,即使被厚厚的塵土所覆蓋,仍依稀可見當年鼎盛時期的繁華。
腳下踏起的塵土嗆得管默言直咳嗽,揚起水袖掩住口鼻,縱身飛到一人多寬的橫梁之上,掃盡上面的塵土,管默言柔弱無骨的斜躺在上面,趕路了一天,她都要累斷腿了,先睡一覺再說。
……………
嘈雜的打斗聲不絕于耳,被擾了清夢的管默言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誰這麼大膽,敢吵她睡覺?
趴在橫梁之上向下一望,不免有些暗暗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