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半天沒動靜,就在管默言考慮要不要威脅他進來給自己待寢的時候,車突然就停了,強烈的慣性將毫無準備的她直接拋出車外。
一個白影帶著香風就這樣撲面而來,白逸塵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伸手一接,抱緊、旋身,待看清手中之物時,第一時間華麗麗的松手了。
跟大地接觸的同時,管默言的怒火直線飆升!
「白逸塵,你瘋了啊?不想報恩所以就準備殺我滅口麼?」
「呃——對不起,剛才有個小孩突然闖過來,所以我才猛然勒住馬的,我不是故意的。」白逸塵歉意的伸出手,想拉管默言起來。
「不是故意的?那你把我扔地上也不是故意的嗎?」。騙鬼啊?惡狠狠的一巴掌打掉白逸塵伸過來的手,誰稀罕他的假惺惺,不是故意的?當她跟他一樣好騙麼?
白逸塵沉默,他該怎麼解釋?說現在一踫觸管默言就渾身說不出原因的酥麻,這個解釋鐵定會被妖女笑死的,打死他,他都不會說出這個理由。
還有,一個女人力氣這麼大做什麼?打得他的手現在還疼呢,比練功時師傅用柳條抽的還疼,看看,都紅了呢。
「你不說要住店麼?前面就是客棧了。」
管默言不悅的瞪了白逸塵一眼,不太雅觀的自己爬起來,順便拍了拍上的塵土,縴細藕臂粗魯的揮開眼前礙眼的白逸塵,氣勢洶洶的直奔客棧而去。
吩咐好小兒喂馬,白逸塵也匆忙追著管默言進了客棧,他可不是因為妖女太漂亮了,怕她被人佔了便宜,他是怕那個妖女惡劣成性,再為非作歹,所以他要看緊她。
才一踏進客棧,就听見幾個人江湖模樣打扮的人在大聲談論著什麼,本來白逸塵無心偷听,只是當听到蒼鷹堡三個字時,他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
一個絡腮胡子的黑壯漢道︰听說了麼?蒼鷹堡少主白逸塵通奸父親的小妾,事跡敗露之後伙同賊人殺了白家上下一百七十二口,然後偷了蒼鷹堡的堡主信物蒼鷹令逃走了。
一個精瘦矮小男子道︰這麼大的事我也听說了,據說現在蒼鷹堡由白家二少爺聶遠代為掌管,想那聶遠年輕有為,仗義豪情,可惜不是嫡生,且隨了母姓,難怪不受看重,可憐那白家老爺子英雄一世竟然生了白逸塵這個孽子,慘遭殺身之禍啊。
黑壯漢亦惋惜道︰可不是麼?誰曾想那個道貌岸然的白逸塵竟然做出此等畜生之事!
精瘦男子也扼腕不已︰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听聞此言,白逸塵幾乎睚眥俱裂,聶遠這個奸佞小人居然如此的顛倒黑白,他一定要跟這二人理論一番,以還自己的清白之身。
就在白逸塵將要沖出去之際,一雙略顯冰涼的小手卻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攬入一具柔軟芳香的懷抱中。
幾乎是拖著的,管默言費盡力氣的將白逸塵拖到了二樓的無人角落里,也不知道這個白逸塵吃什麼長大的,蠻力這麼大,還重的要死。
「你攔著我做什麼?我要去跟那倆人說清楚,我白逸塵豈是那種弒父奪妻的無恥小人。」白逸塵原本用來遮擋面容的黑紗幕離,在掙扎中已經月兌落在地,現在他只氣得雙目赤紅,劍眉倒豎了。
「白逸塵,小不忍則亂大謀,難道你想聶遠知道你還沒死,那我們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麼?」管默言恨鐵不成鋼的搖頭,莽漢就是莽漢,長得再聰明伶俐也終是個表象,如果沒有遇見自己,她幾乎可以預見到此時白逸塵早就是一杯黃土了。
管默言的話仿佛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白逸塵的怒火。
白逸塵牙關緊咬,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他知道管默言說的是對的,現在時機未到,他還不能露面,剛才乍聞自己竟然被污蔑至此,一時怒火攻心,現在冷靜下來,他實在是太沖動了。
看白逸塵終于面露愧疚之色,管默言也不忍心再責怪他了,換成誰听到有人竟然如此顛倒是非的污蔑自己也會受不了的,她能理解他悲憤交加的心情。
彎腰撿起幕離,管默言細心的給白逸塵帶在頭上,順便幫他整理一下剛才被自己拉扯亂的衣衫。
「白逸塵,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放心,我會陪著你,我們早晚有一天會讓他聶遠血債血償。」
白逸塵只覺得心里有一股暖流在緩緩流淌,原來他不是孤獨一人,起碼身邊還有妖女幫他,雖然她總是那麼邪惡,但是她卻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不承認眼底突然有點酸澀,白逸塵低頭側身從管默言身邊走過,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知道他不會再沖動了,管默言笑盈盈的抱著手臂靠在二樓的樓梯口,垂首望著白逸塵與小二交涉。
因為要躲過聶遠的耳目,所以她現在也是青紗拂面,一襲月牙白的水袖羅裙,襯著她窈窕高挑的身段,飄飄欲仙的讓人懷疑她是會隨時飛身奔月的嫦娥,烏黑秀發松松的挽了個墜馬髻,上面斜插著一只金步搖固定,剩下的青絲隨意散落兩肩,烏溜溜的直垂至腰際,即便是擋去了臉,僅僅露出一雙灼灼其華的媚眼也同樣勾魂攝魄。
角落里,一雙邪妄的桃花眼始終注視著她,閱女無數的他,只消一眼就可以斷定此女子面紗下必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美顏。
如此美貌偏偏為何要遮住呢?可惜啊!可惜!
那邊白逸塵已經隨著小二上了二樓,白逸塵要了兩間上房,因為現在客人多,所以兩間房相距甚遠,顯然白逸塵對此相當不滿意,即使看不見臉,渾身冰冷的氣息也讓小二心驚膽戰。
「白逸塵,既然你不放心我,就跟我睡一個房間好了,我可以考慮借半張床給你哦。」管默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眨啊眨的,直眨得白逸塵心亂如麻。
「就——就選這兩間吧,你速速去準備酒菜,一會端到我們房里。」此時白逸塵萬分慶幸自己帶了黑紗的幕離,至少管默言現在看不見他面紅耳赤的糗樣。
飯菜上得很快,小二悉數端到了管默言的房間,她叫來還在扭捏作態的白逸塵一起用餐,誰知他跟有人催他命似的,吃得那叫一個快啊,風卷殘雲般的把食物掃進嘴里,還沒等管默言因驚訝而長大的嘴巴閉上,他已經告辭了。
管默言面對著滿桌的狼藉,無力的翻白眼,現在白逸塵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已經如此畏懼她如洪水猛獸了,如果他知道她竟然是狐狸精,會不會直接嚇得昏死過去啊?
切!這個膽小的莽夫!
回到房間的白逸塵撫著自己還在砰砰亂跳的心,自己簡直是越來越不堪了,大仇未報,他竟然就對一個女人想入非非,若是如此,他有顏面面對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家的列祖列宗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了,白逸塵你個死小子給老子滾遠點,鬼才願意面對你呢,錯了,貌似他們已經是鬼了,是鬼都不願意面對他,干嘛每次都拿他們當借口?這個不孝子孫,死都死了還不讓他們入土為安,整日擺出他們來當借口,還有沒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