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如夢小說集 第二十話 : 旭日下的絕戀

作者 ︰

海平線上那一輪碩大的紅日躍上海面,瞬間世界成了絢麗的火紅。海面微微泛著的浪尖上頂著閃閃爍爍的燦爛,背襯著水靈靈的紅日出海遠歸的漁船,緩緩地行駛在那條海平線上。

這如畫的景色總也讓小蟲看不厭,它喜歡在黎明前的沙灘上,等待著紅日躍出海面的一瞬間,那足以讓天地間萬物生靈昏暈窒息的一瞬間。這壯觀美麗的日出總令它感動不已。

盛夏的海邊,空氣里彌漫著海水的澀澀腥味,無風的夜晚竟是濕濡濡的悶熱。一輪皎潔的月亮懸掛在靜靜的海面上,滿天的星斗點綴在那浩瀚的夜空,無言地俯視著大地。

黎明前的沙灘結束了一天的喧鬧和嬉戲。卿卿我我的戀人;嬉戲歡鬧的孩子;高談闊論的酒友都已進入甜蜜的夢鄉。小蟲便探頭探腦地爬出來,喜歡在這靜靜的沙灘上,頭頂著璀燦的星空,等待著旭日從海面緩緩升起的那一瞬間。

今天這黎明前的沙灘卻和往日不同,多了一對緊緊依偎著的身影。他默默地摟著一身白衣裙的她。她的頭枕在他的肩上,長發散落在臉上。恬靜的臉上掛著茫然的微笑,默默地望著遠處海面上的星空。輕輕地理著她臉上散落的長發,然後也望著遠處海面上的星空他說︰

「我們終于又可以這樣沉浸在,沒有人干擾的世界里了。從前一直都是你比我堅強,每次遇到煩惱和挫折是你鼓勵我不要灰心和泄氣,你說什麼事都不會一帆風順,只要不灰心一切都會好的。

記得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低谷的時刻。雖已跳槽了好幾個公司,卻一直沒有找到自己滿意的工作。整天呆在家里除了上網就無所事事,因為自己的挫折還時常心煩意亂的對你發脾氣。每每看到你匆匆地趕著去上班,疲憊地回到我倆的小窩,仍舊給只會在網上打發時間的我做飯做菜,我心里是那麼的內疚,嘴里卻要數落你這不是那不是。

是你陪我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後來在你的鼓勵和支持下,我終于又重新恢復了自信,在事業上有了一番成績。可我卻在得到總經理的賞識,並把他女兒介紹給我時,為了美好的未來和前途雖然有過猶豫,最後還是選擇了和你分手。看著你善解人意,默默的沒有怨言地離我而去的落寞身影,我為你的大度感動卻不曾多想你的傷痛。那時的我竟然是如此的絕情又忘恩負義。

一段時間里沒有你的消息後,我以為你已經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當我在婚禮上听到好友傳來消息說你自殺未逐,雖然經過搶救月兌離了危險,除了呆呆地念著我的名字,其他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卻原來真正愛的是你,對你的心痛遠遠超過了那美好前途的誘惑。竟然沒有多加猶豫便丟下所有的來賓,包括我的新娘離開了婚宴,我知道自己又不負責任地制造了另一出悲劇,可是我卻仍舊身不由己地離開了正在舉行的婚禮。

醫院的病房里當我出現在你的面前時,只在一瞬間你的目光里透出了一份驚喜的歡喜後,整個人又變得木呆呆的,嘴唇卻不停地挪動著,沒有意識地不停地喚著我的名字。我忍不住抱住了你,抱住了那份我熟悉的氣息。澀澀的淚水流過唇邊,灑落在你曾經是那樣柔順的黑發上,你消廋的身軀在我的臂膀里瑟瑟地顫抖,顫抖掉了我所有的思緒。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又站在了這印證了我們的愛的海灘邊。

前我們常來這里看日出,這里留下了我們太多的歡笑和回憶。知道你喜歡這里,每次你總是喃喃的說,好想好想就這樣依偎著直到永遠,所以帶你來到這里了。你放心,從現在起我們就永遠不會再分開了。我想我們也只有做這樣的選擇才能彼此擁有了。」

小蟲貼著沙灘,目不轉楮地盯著這對戀人,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拿出一根紅線,一端輕輕的綁在她的左手,一端緊緊地綁在自己的右手上,他說:「這樣的話我們來生還可以相逢相守的。」

她茫然的目光掃在他的臉上,像是听懂了似的溫柔而又堅定地點點頭。

小蟲驚慌地飛了過去,用翅膀拼命地拍打著他的臉呼喊著:不要阿!不要阿!你不可以這樣做!你沒有權力這樣做的!快醒醒!不要這麼傻阿!

可是他哪里能听到小蟲的呼喊,即使听到了也不會再改變主意了。他早已沉浸在他們兩人的世界里,此刻已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改變他的決心。

海平線上慢慢的泛紅,旭日緩緩的升起。他說:「日頭就要升起了,我們也該出發了。」她用盈盈的充滿眷戀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充滿期待地眺望著遠方那旭日的升起,他們肩並肩緩緩的躺在了沙灘上。

一輪紅日躍出海面,染紅了整個世界;染紅了沙灘上那對情人;染紅了他們雙雙漸已擴散的瞳孔;他倆的血順著紅線的兩頭,終于匯集在一起流在沙灘上。

旭日下更顯火紅的那灘血水里,靜靜的切切的躺著那只也被染紅了的小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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