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如夢小說集 第三十五回︰給我一片金黃

作者 ︰

有些涼涼的風開始柔柔地親吻起,被整個夏季放肆地折騰得有氣無力地肌膚。窗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幽幽地散發著桂花的馨香,有點微淡的甜絲絲的感覺讓我神思無邊。

十月的季節把秋渲染得美麗且又有些淒婉。

即使到處挺拔著充滿壓抑感的高樓;即使天空狹窄得令雲朵伸展不開手腳;即使人來人往的吵雜和擁擠使得宇宙都有些暈頭轉向;仍舊抵擋不了那絲絲桂香,穿街走巷無所不在地散發著馨香。

金黃色的小小花朵兒放在手心上便更現得嬌小,但捧上一堆的時候就仿佛是一片金黃的月亮捧在了自己的手心。難怪月亮上盛開的是桂花,吳剛砍不倒桂花樹僅是震落了無數的花朵飄落人間。嫦娥抱著寵愛的小白兔,細細品嘗著用桂花作成的月餅,眼楮里流動著一絲孤寂的思愁。仿佛在說︰你怎能知道一個人孤獨的滋味。

那我知道,一個人的孤獨是如池水般的孤獨,人群中的孤獨卻是一瀉千里的孤獨。

所以我把這飄滿桂花香味的金黃色月亮,做成項鏈掛在了脖子上。坐進擁擠電車,有點神經兮兮地從胸口掏出月亮自顧自地說︰

「出來吧,嫦娥!這里人很多。」

四周擠滿著搖搖晃晃歪歪扭扭的人,反正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也听不懂我的國語,得意啊得意。

一縷青煙歪歪扭扭地飄了出來,緩緩地飄在電車的上空,然後化作一襲長長的白色裙紗,長長的袖如同青煙那樣翩翩起舞。是那種敦煌飛天舞般的柔美,輕飄飄的轉身晶盈盈的回目縴細細的蘭花指,悠揚的古箏渾然天成地把一支不知名的古曲演奏得蕩人心魂,簡直美得令人透不過氣來。嫦娥迷離動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令人怦然心悸的笑容。

我感覺到自己的臉上開始橫行霸道地飄散著詭異的笑容。

那美妙的樂曲回蕩在吱呀作響的電車頂端,窈窕動人的舞影在目光里滿是疲憊和空洞的人們的頭頂上旋轉。世界變得有些神奇,思維從音符上開始有氣無力地申吟。

「 當!」

仙樂斷了,殘韻伴隨著輕煙般的身影「嗖!」地竄回胸口的月亮里,一陣余香殘留在搖晃的心底深處。到站了,我收起胸口的月亮小心翼翼地放進領口。

「原本以為這個世界唯我最孤獨,那種池水般寧靜的一個人的孤寂。你卻讓我領悟到了人群中的孤寂,那種到處溢滿被過濾後浮華的孤寂。似乎我寧願繼續廣寒宮的清寒,也不再願意承受著人群中沉澱了的虛月兌。」

推開窗探出身體,伸出捧著月亮的雙手,瞬間又見碩大如金盤的月高高地懸掛在遠處高樓的頂端。

一棵永遠砍不倒的桂樹;一個誓死不息身影;一只可愛的小玉兔;一襲飄逸的裙衫;永恆地掛在另一個世界里。原來我們都是在不同的世界里習慣著自己的孤獨。

一陣秋風掀動起紗簾,幽幽的桂花香又開始溫柔地親吻起肌膚。

秋夜的童話在迷糊的眼簾上緩緩地落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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