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如夢小說集 第三十八回︰心如夢

作者 ︰

春花謝秋月明,

冬雪飄夏蟬鳴。

偌道四季回旋,

不過如夢如嫣。

落葉,滿目的落葉在晚秋的街頭如同迷了路似的,漫無目的地穿梭在人們匆匆來匆匆去的腳尖上。

秋天最是惆悵的便是那落葉離枝的一瞬,或許落葉其實是情願的,那將意味著新的傳奇故事的又一次開始。

人們常常喜歡一廂情願地把落葉的歸根看成是無奈的歸宿,殊不知落葉其實在枝頭上飽經了風雨寒霜,從綠色的開始到枯黃的凋零,將自身完完全全地奉獻給了枝干的挺拔直到耗盡所有。

墜落了,墜落了,終于把自己歸還給了大地,重新開始孕育新的奇跡。

伸手我接住一片枯黃的落葉,冷絲絲仿佛沒有一點生氣卻多了一份觸模著的真切,一份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孤寂無助的真切。我喜歡,不知道為什麼徒然間就喜歡起這樣有些冷絲絲的感覺。也許有一天我會將落葉收集在一起,然後讓它們燃燒,在焚身的劇烈里品嘗出一種無人能懂的淋灕盡致。

從前,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里,似乎整天沒心沒肺地期待著月兌韁的那一刻。到如今一個人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一切主宰一切時,卻牽牽掛掛地思念在家里的溫馨時刻。

所得的東西擁有時不懂得珍惜,失去時又開始理所當然地懷念。

眼前一個陌生的模糊的一踫就碎的,眼神有些游離唇齒有些顫栗嘴角有些牽強的自己。

即使可以為所欲為地在地平線上瘋狂追逐黃昏;即使可以無所謂黑夜地在海平線上捕捉明月。即使可以洋洋得意地把頭發染成各種顏色;即使可以放肆地把自己打扮得稀奇古怪毫無品味。即使偶爾我行我素地喜歡在交叉路口等待紅綠燈的片刻,震耳欲聾的節奏調至頂點沐浴著無數內容豐富的注目禮。

仿佛生活已到如此的極致,自由是這般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然而一切的一切仿佛又開始復蘇。開始渴望起小時候過年時,從枕頭下心肝寶貝地拿出壓歲錢的萬分欣喜和滿足;開始回味出門前不用自己費半點心事穿上母親選好的衣服;開始想起頭發短掉一寸會被嘮嘮叨叨地警告無數次;開始回放那些站在街頭津津有味吃著臭豆腐的往昔片斷。

額!

秋天,也許是這莫名其妙的秋天的落寞,將自以為早已習慣了堅強,早已沒有自己克服不了的困難的獨立心抹上了一層,淡然的懷舊之情吧。

我們總是在每一個季節里收獲著一切且失去著所有。有時迷惑有時清醒有時憂傷有時狂放,但終究還是停不下自己的腳步,身不由己地成長。

昨夜的月色不同于今夜的昏黃,秋天的陽光不同于夏季的輝煌。千絲萬縷終究會糾纏成一張無形的網,那上面的每一個結都瓖嵌上了玲瓏的心慌。

也許越是堅強越是獨立的人,不過是比較會在人前掩飾自己的脆弱罷了。當夜色如水般瀉在窗前時,才肯默默地如同一只疲倦後放松自己的野貓,舌忝舐著自己千蒼百孔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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