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射著墓碑,狐女在碑後哈欠連連。一天又要過去了,二百多年都是這樣,再趴一會兒吧,天再黑點就該覓食去了。突然,狐女靈敏的耳朵動了動,有人來了。
「太子,天色已晚,怕是趕不到都城了,在這里停留一晚可好?」周伯黑肩向一少年請示道。只見那少年一身華麗綢衣,淡淡青色長衫系著黑色腰帶,腰上的佩玉傳達出主人的尊貴。想必是個有身份的人,可惜啊!少年那蒼白的臉單薄的身軀很是令人擔心。狐女暗暗地觀察著這幾個人。
少年輕咳了幾聲,點點頭說︰「周伯說的是,那咱們就休息一下吧!」幾個將士撥草準備清理出一塊空地供大家休息。「快看,這有座很大的墓!」一個將士向同伴擺擺手。
狐女生氣地瞪了眼那個多嘴的將士,「討厭!擾人清靜,要是敢對伯陽不敬,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哼!」
「那是伯陽父的墓!」一個年輕的將領站在遠處說道。只見他慢慢走向墓碑,跪地叩拜並將身上帶的酒灑在碑前。眾人見此,也紛紛叩拜伯陽父。這個將領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舉手投足間都有大將風範,說話底氣十足,王者氣質甚至更勝那少年一籌。
「伯陽父輔佐我朝幾代君王,是有功之臣,確應參拜!」少年走進墓碑對其施禮。
狐女看見一干人等對伯陽父很恭敬,不再怪罪他們擾了她的清淨,決定等會就趁他們不備偷吃點東西,省的晚上去覓食了。狐女認真的審視著最先跪拜伯陽父的年輕人,他一臉的英氣,凌厲的劍眉下一雙深邃有神的眼楮仿佛在黑夜也不會迷失方向。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刻在這樣的臉上給人感覺更是霸氣十足。這人不簡單,狐女敏銳的感覺到,這個男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鄭卿士,快來這邊休息吧!」少年擺擺手,衣服在風中吹得膨起來,露出的胳膊更是枯瘦如柴,看著讓人不忍。狐女搖搖頭,這個少年怕是從小就有病疾,治療不徹底,又沒有重視起來才會拖到現在,這病軀要是治愈不下一番苦功夫是不行的。
「是,殿下!」鄭卿士在少年旁邊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將士們卸下行囊舒了口氣,終于能休息了。這幾天日夜趕路人困馬乏,在這里露宿一晚也可舒緩一下連日的疲勞。
夜深人靜,幾個將士交替執勤。狐女腳步輕盈的走向放食物的包裹,叼起包裹往洞口跑。將包裹中的肉干吃掉,剩下干糧直接掉出去扔掉。飽了,該睡覺了!
「狐女狐女,醒醒啊!」好熟悉啊,是誰,我認識誰呢,狐女騰地驚醒,是伯陽。
「伯陽,是你嗎?你來找我了!」狐女激動地叫著。
「狐女,是我,來看你了。」一身白衣面帶微笑,好似一縷陽光灑向狐女。那英俊的臉龐狐女再熟悉不過了。是伯陽,年輕的伯陽,依舊風度翩翩。
「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狐女眼角劃過淚花,狐媚的眼楮現在看來卻是那樣楚楚可憐,雪白的毛發也在顫顫發抖。伯陽抱起狐女,撫模著她雪白的毛沒有作聲。
「狐女,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嗎?」。伯陽低頭看著狐女,狐女搖搖頭。
「因為二百多年了,我舍不得離開你,我的靈魂從未離開這里。我天天看著你,希望你有一天離開這里,可是你卻沒有一點去意。你要經歷的三道磨難即將開始,明日天亮前你就會忘了我,忘了我們,需要面對人世間的疾苦。而且你體內的仙丹也會暫時封住,無法發揮法力。你將以人的身份面對一切,我不知道你會承受什麼,但是你只要堅持過了三道難關上天便會給你我一次機會,白頭偕老的機會。」伯陽雙目空洞,輕輕的說,像是跟狐女說,也像是跟自己說。「狐女,成人後你只要沾到晨露便會變回白狐,所以要小心啊,如有讓他人發現你將再也記不起我了。我將被封在這墓碑中等著你,我相信你能回來,我等著你,無論幾載。」
「伯陽,只能這樣嗎?你不能陪我一起去嗎?我不怕磨難,我想你陪我,像原來一樣,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狐女用頭蹭了蹭伯陽潔白的長衫,溫順的躺在伯陽懷里。
「一切都是天意,狐女,走吧,走吧,時辰到了!」伯陽將狐女放回洞中。狐女緊張地用爪子勾住伯陽的衣角,可是伯陽早已沒了蹤跡,「伯陽,伯陽,不要走!陪陪狐女吧!不要走,狐女不願再失去你!」淚水再次流下,狐女嘴里仍是不住地說著︰「不要走,不要走……」
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人推了一把,「誰啊?」狐女揉揉眼楮。「稚女敕的聲音,是我發出的嗎?」。狐女很是困惑。
「你偷吃了我們的糧食?」狐女看看問她的人,是那個鄭卿士。
「是又怎麼樣?」狐女說完和那個鄭卿士一樣,愣在原地。狐女嚇了一跳,怎麼自己聲音這麼稚女敕?鄭卿士細細打量這個小女娃,不過兩三歲而已,怎麼說話這樣大膽,難不成是妖精變的?
兩人各想各的都愣在了原地。
「將軍,該啟程了!」將士突然一喊,狐女與鄭卿士才緩過神來。狐女憤憤的看著鄭卿士,鄭卿士猜疑的瞥了狐女一眼突然伸手模了狐女下巴一下。狐女沒法應過來,一時氣惱,要懲治鄭卿士,可是無論狐女怎麼比劃法術都發揮不出來。「有下巴,確實是個人吧!」鄭卿士那嚴肅的臉配上這麼一句,讓狐女哭笑不得。
鄭卿士手掌斜劈狐女身子一軟,倒在鄭卿士懷里。
「走吧!」鄭卿士跟將士回到隊伍中,快速上馬。
眾人好奇的看向鄭卿士手中抱著的女女圭女圭。從哪冒出來的孩子,這麼小怎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出現。
「鄭卿士,你這是從哪里找到的孩子啊?」周伯黑肩替眾人問了大家想說而不敢說的問題。
「撿的,趕路吧!」鄭卿士不理會周圍疑惑的目光,督促大家備好行囊趕路。
一路上大家都不敢提女女圭女圭的事,連那個少年也只是看看作罷。氣氛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