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清夢 第一章 變天

作者 ︰

夜,黑夜。

一個與夜空幾乎融為一體的身影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從空中掠過,似乎不曾驚動一草一木。

「吱呀~」璃城中央一幢豪華府邸的一處偏院內,窗戶緩緩打開。一張白皙精致的小臉背著明亮的燈光,曝露在黑夜之中,略顯蒼白。背後的丫鬟給女子披上了棕色的貂皮斗篷。「大小姐,小心著涼。」

女子似乎沒有听到丫鬟的叮囑,素手撫上了窗檁,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黑影落下的地方。嘴里喃喃道︰「這天,要變了啊。」

身後的丫鬟沒有听清,「大小姐,您說什麼?」

女子轉過身來,在忽明忽暗的燭火的映照下,蒼白的面容添了些許冷意。女子凝視面前的天真模樣的丫鬟,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容,「沒什麼,起風了,靈霜,關窗吧。」說罷,便徑直走向自己的閨床。

靈霜看著面前的人,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捉模。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卻見她走路仍是那副羸弱的模樣,又搖搖頭,不禁怪自己多心。收回思緒,走到窗戶前,發現月亮早已經被雲層遮住,窗外已是伸手不見五指,冷風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

伸手將窗戶關好,轉過身來,卻見女子已經躺下,走到床前掖了掖被角,確定女子已經睡著,輕手輕腳地走到桌前將燭火吹滅,然後離開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眼,流珠般的眼楮,在黑夜里散發著冷冽的光芒。

豪華府邸的某處假山後,兩個人影若隱若現。

「我已經將最後一劑藥給易清喝了。估計,明天就會有好消息了。」聲音的主人不是靈霜是誰?只是早已經褪去了那天真的模樣,換上的,是一副漠然的神情。

「哼,那就好,那個賤人,終于要死了。」聲音的主人稍低著頭,看不清模樣。只是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宣示著她對口中人的恨。

「我總覺得,她像是知道什麼。」靈霜皺了皺眉,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雖然和眼前的人只是相互利用,但是,畢竟是共同的利益不是嗎?

「她?哈!她能知道什麼?從她四歲我就開始下毒,那個羸弱的身子就夠她愁的了,會發現什麼?」聲音的主人抬起頭看著靈霜,一張美麗的臉上滿是譏誚,「放心,只要她死了,我的女兒取代她,定會給你想要的。」

「希望你到時候履行你的諾言。」靈霜輕輕一哼,瞬間消失在原地……

女子朝東方燈火通明處看了一眼,眼里是掩不住的向往。手在衣袖下緊握成拳,那個位置,她勢在必得。

身形一轉,女子也消失在原地。

月亮終于沖破了重重烏雲,昏暗的月光,籠罩了這一片天地。假山前的池塘里,傳出若不可聞的「絲絲」聲荷葉晃動,似是風吹。

而假山後,剛剛女子站過的地方,花葉盡數枯萎。

同一時間的另一個地點,一著紅色衣袍的男子持著酒杯,臨窗而立。臉上半遮著的銀灰色面具映著月,閃著幽暗不明的光。

突然,身後黑影一閃,而男子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低頭抿了一口酒,本就如女子般紅艷的唇,更添了幾分晶瑩的色澤。

「主子,事情已經辦妥。」一個穿夜行衣的男子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撐著膝蓋,姿態和語氣盡顯對男子的恭敬。

「嗯,還不算沒用。」男子稍稍揚了揚頭。

「回去吧,可不要錯過了一場好戲。」男子的聲音略帶幾分笑意。黑衣男子頓時消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男子朝東方舉了舉酒杯,瀲灩紅唇勾出一抹淺笑。

月,不圓卻也不缺。

夜,不長。

秋雨初下,將太陽剛綻放的光芒緊緊地鎖在了那半寸薄紗中。璃城被籠罩在一種無形的陰影里。而璃城的人們,也似乎因此而起得遲了些。

「踢踏!踢踏!」

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吵醒了沉睡中的璃城百姓。每個人都急忙穿好衣服,以為是國君出巡。等收拾好出門迎接,卻看見禁衛軍首領魯幫騎著馬,手持明黃色聖旨面色無比凝重地朝東街踱去,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身後的禁衛軍浩浩蕩蕩。

眾所周知,東街,是大皇子墨冰的府邸。洛城百姓也都知道,國君對他的這個兒子喜愛有加。近年來,更是已經漸漸地放手將國家政事交予他處理。而這冰王也不曾讓國君失望過,把國事治理得井井有條。

「這冰王,又被封賞了?」一位老者望著禁衛軍離去,感嘆。國君對這個兒子,還真是好的沒話說。

「封賞要這麼大陣仗?」另一個人搭話,封賞什麼的會見的少嗎?但是這麼大陣仗還真是第一次見。

「哼!這宮里的人,哪個不注重派頭?哪個不是怎麼奢侈怎麼弄?」一個聲音插進來,語氣里是听得出的鄙視與不屑。兩人回頭一看,發現說話的竟是一個滿臉污垢,衣服破爛的大男孩。兩人齊齊扭頭,不再理會。男孩也不在意,轉了轉的明亮的大眼楮,消失在人群之中。

冰王府

魯邦站在冰王府門前,面色如閻羅般冷硬。

大門打開,出來一個小個子,小眼楮的男人。掃了一眼外面的陣仗,對身邊的人耳語幾句。接著便笑吟吟地迎上了魯邦。

「魯首領,您怎麼這一大早就來了?還帶這麼多兄弟。我家王爺昨天批閱奏折到三更,這會還沒起呢。」語氣盡顯熟絡,但暗示意味明顯。

「楊總管,請叫冰王爺接旨。」魯邦朝楊海拱了拱手,從袖中抽出聖旨,持在手中。

周圍的人立即下跪,「吾君萬歲!」

「楊總管,楊總管,不好了,不好了」楊海能做到王府總管的位置,自然不會遲鈍,早在看見魯首領的時候便差人去請自家王爺。只是現在那個人卻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慌什麼?!說!」附在地上的楊海臉色一沉,大喝一聲,中氣十足。魯邦不由得側目,眼色一沉,這楊海,是個高手。

「是王爺,王爺他的身上全是傷口,流血不止。」護衛被楊海一吼,鎮定下來,卻拋出一枚驚雷。

「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一群廢物。」楊海對護衛吼。起身便向府里跑去,又突然一頓,似是記起什麼,回頭對魯邦拱了拱手。「首領見諒,這聖旨恐怕得等會接了。」

「我和你一起去。」魯邦收起聖旨,跟上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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