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這個男人一定是她命里的克星,怎麼一見了他,她的伶牙俐齒全沒了。
「別生氣,生氣本公子會心疼的。」
「你……你……。」完了,她氣得變成結巴了。
窗戶一開,一陣清風刮過,追到窗前一看,男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死,畫個圈圈詛咒你。」她心中氣難消,狠狠一拳捶在妝台上。
夜色更深,這一夜十分難熬,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一直無法入睡,一忽兒擔心唐明那家伙欺騙她,一忽兒又擔心唐明救不了李靖,心里七上八下,哪里還有什麼睡意。
遠遠的傳來三聲更鼓,院子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抬頭一看,只見前面見過的那個老僕帶著一行人跑了過來,老僕奔到門前,大力敲門︰「紅拂姑娘,紅拂姑娘。」
她急忙起身推開門,迎上去急切道︰「老人家,怎麼樣?」
老僕匆匆道︰「姑娘,快跟我們走,公子出事了。」
「什麼,他出事了?」她驚了一跳,那個囂張的家伙也會出事,打死她都不信。
「姑娘放心,老奴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要護送姑娘出城。」老僕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她匆匆應了一聲,急忙跟著他去了。
夜色中,隱隱傳來官兵的呼喝聲,伴隨著狗叫。
她悄悄掀開車簾往外看,老僕伸手叭的一聲拉上,低聲囑咐道︰「姑娘,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出來。」
听出老僕語氣凝重,如臨大敵,心瞬間提了起來,她急忙坐直身子,乖乖地一動不動。
馬車在城門口停了下來,她听到車外傳來士兵的叫聲︰「什麼人,為何深夜出城?」
老僕語氣傲慢︰「屬下等奉越國公楊大人之命,出城公干,這是楊大人的令牌,還不打開城門,誤了楊大人的事,殺無赦。」
沉默片刻,她听到城門吱呀呀地開了,馬車立刻往前疾馳,她悄然松了一口氣,剛要掀開車簾往外望,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緊接著听到一個暴怒的呼喝聲︰「他女乃女乃的,竟敢冒充楊大人,給我追。」
馬車跑得更快了,嗖嗖嗖,幾枝箭從頭頂掠過。
她驚出一身冷汗,急忙把身子縮成一團,躲到座位下面。
時間仿佛靜止了,耳听得追趕聲漸漸遠了,終于再也听不到。
又不知過了多久,車簾一掀,老僕布滿皺紋的臉出現在窗外︰「姑娘,受驚了,下來吧。」
她應了一聲,急忙起身下車。
剛剛站穩身子,一眼看到老僕手臂上裹著帶血的布,不由驚道︰「你受傷了?」
老僕搖搖頭,毫不在意道︰「老奴沒事,公子臨走有交待,一定要保全姑娘,老奴這點傷算不了什麼,幸好不負公子所托。」
她心里一陣詫異,那個鬼居然把她的安危看得這麼重,倒讓她有些意外。
抬起頭四處一望,蒙蒙的晨光,透過眼前密密的林子,風吹來,樹枝一晃一晃的。
「姑娘請隨老奴來。」老僕躬身一禮。
她點了點頭,跟著老僕進了林子,身後那些下人一同跟了上來,林子越走越密,路也越來越崎嶇,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只見幾十座白色的圓頂帳篷扎在一大塊空地上,一旁有溪流,綠草如茵,長得十分茂盛。
老僕把她領到一處帳篷前,恭敬道︰「公子,她來了。」
里面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讓她進來。」
老僕掀開門簾,她彎著腰進去一看,只見唐明臉色蒼白,胸前裹著厚厚的布,斜靠在榻上,兩個細紗裹胸的侍女正在為他輕輕捶捏。
看到她進來,唐明立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
侍女應了一聲,擦過她身邊,著意看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過來。」唐明拍拍身旁留出來的空位。
她裝作沒听到,站著不動。
唐明輕笑起來︰「在下為姑娘舍命奔忙了一夜,姑娘對在下就沒有一點感激之情嗎?」。
她動了動嘴唇,勉強道︰「多謝,李公子呢?他在哪里?」
唐明眼里掠過一抹奇怪的表情,很快消失了,臉上重新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語氣輕佻,帶笑道︰「你心里只有李公子,就沒有我這個大恩人嗎?我記得那晚我們在床上的時候,你可比現在熱情得多。」
「你……你……。」完了完了,只要他一張嘴,她就氣得說不出話,這個家伙一定是她前世的冤家,一看到他,氣就往上涌,恨不得在他總是笑嘻嘻的臉上狠狠打一拳,把他打成如假包換的正宗國產大熊貓。
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他突然皺起眉頭,苦惱道︰「那個什麼李靖,只剩下半條命,我好不容易背他出來,後面跟了幾千個追兵,跑了八條街才甩掉他們,唉,真是累啊,累得腰酸背痛。」
她的怒氣頓時沒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現在在哪?」
他似怨似艾地瞟了她一眼,委屈道︰「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你就不能對我笑一下,一開口就問那個什麼李靖,他對你就這麼重要?」
她懶得跟他斗嘴,推開門就往外跑。
「向左轉,正前方那頂帳篷就是,可別迷路啊。」男子戲謔的聲音追上她。
她依言向左轉,又向前一把掀開帳篷的簾子。
出乎她的意料,帳篷里居然有三個人,宇文成都手臂上也掛了彩,默默地坐在床前,一言不發,紅拂蒼白著臉,坐在另一邊,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床上躺著李靖,雙眼緊閉,似乎昏迷不醒。
听到腳步聲,宇文成都抬起頭,眼里瞬間射出驚喜的光芒,輕喚一聲︰「無雙。」起身似要迎向她,紅拂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他眼里的光芒瞬間消散了,黯然坐下。
她顧不得和他們打招呼,先奔到床前,輕聲喚道︰「李公子,李公子……」
身後傳來宇文成都低沉的聲音︰「別擔心,他沒事,就是失血過多,休息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