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恍然道︰「是啊,唐公子,我們在這里已經住了好些日子,叼擾你實在是過意不去,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里?」
唐明朝她眨了眨眼,一板正經道︰「快了,就在這幾天。」
李靖喜道︰「這就好,我也想早點離開,免得連累公子。」
唐明打了個哈哈︰「哪里哪里,李公子,離開之後,你打算去哪里?」
李靖略一沉吟,搖搖頭︰「我也沒有具體的目標,走到哪,就算哪。」
唐明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幽深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開口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告退。」說罷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這一晚,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衣起來,來到李靖帳篷外,輕輕敲門,里面傳來李靖的聲音︰「進來。」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李靖從書上抬起頭,發現是她,不禁笑道︰「這麼晚,你怎麼來了,有什麼要緊事嗎?」。
她徑直走到桌前,拿起書看了一眼,訝道︰「是兵書?」
李靖一笑︰「不錯,是師父給我的,我只要有空就拿出來看一看。」
她坐下來道︰「李公子,我知道你有大志向,將來想有一番大作為,只是如今天下大亂,三十六路反王反隋,李公子可曾想過投靠哪一路?」
李靖想了想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唐公子說,如今有三股力量最強。」
她站起身,掰著指頭︰「一個是河南的瓦崗軍,以李密為首,一個是河北的竇建德軍,還有一個是江淮之間的杜伏威軍。太原李淵雖有意反隋,但他現在還沒有正式起兵,所以,依我之見,不如先去最近的河北,我听說竇建德這個人很厲害,我們這次就先去見見他,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他不配投靠,再去別的地方不遲。」
私心里,她是想到各地走一走,看看能不能遇到爺爺,反正將來平定天下的是李家,先在江湖上游歷一番,再去投奔李世民也不算晚。
李靖想了想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離開這里之後,我們先去河北見竇建德。」
遠處傳來三聲更鼓,夜已深,她忙起身道︰「那好,我不打擾你休息,先走了。」
「等等。」李靖叫住她。
「李公子,還有什麼事?」她回過頭。
李靖遲疑了一陣,輕聲道︰「無雙,有件事我想問你。」
「你說吧,什麼事?」她心下暗暗打起鼓來,不會是問她怎麼認識唐明的吧。
果然,李靖猶豫了一會,開口道︰「你和唐公子是怎麼相識的?」
她勉強笑了笑︰「李公子,你不會懷疑我和他……。」
李靖忙道︰「不是,我只是有些疑惑,唐公子和我們非親非故,他為什麼幫我們,我曾經問過他,他只說要我問你,我早想問,又怕你生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幫我們。」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眼︰「我在皇宮別院遇到他,他把我救出來,送到這里,我求他出手救你,他也答應了。」說實話,唐明這家伙為什麼救她,她也想不明白,他看起來象是之徒,她原先以為他是垂涎她的美色,所以出手幫她,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了解,又覺得不太象,這家伙表面上嘻皮笑臉,一付玩世不恭的樣子,事實上城府很深,根本無法輕易看穿他的本心。
李靖皺起眉頭︰「你說得都是真的?」
她把臉一板,「怎麼,你不信?那我也沒辦法。」說罷作勢起身要走。李靖一把拉住她,急切道︰「無雙,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一起經歷過生死患難,我信你。」
被他真誠的眸光注視,她突然覺得好慚愧,甚至內疚,他對她一片真心,而她,卻在背地里想著別的男人,還把初吻給了另一個陌生人。
她情不自禁道︰「李公子,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李靖握住她的手,舉到胸前,深深地望著她,語氣溫柔如水︰「千萬別說這個話,我李靖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永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
想不到實心眼的李靖也會說這麼肉麻的情話,他原本是個誠實君子,這些話分明是他從心窩子里掏出來的真心話,听到耳朵里,卻是說不出的溫暖,鼻子里驀然一陣酸澀,她抬起頭,痴痴地看著他。
他笑了起來,伸手將她輕輕拉入懷中,她把頭溫順地靠在他胸前。
他慢慢收緊雙臂,緊緊地擁住她。
啪,門外傳來一聲輕響,她慌忙掙出他的懷抱,低著頭不敢看他,匆匆道︰「我走了。」
李靖只得松開手,悵然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到了空地上,她仰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想到方才的情景,不禁嘆了口氣。
「姑娘這麼晚不睡,莫非有心事?」聲音突然響起,嚇得她險些叫出聲來。
回頭一看,只見唐明悠閑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和她一樣,仰起頭,望著天上的明月。
她很快鎮定心神,出言譏道︰「也不知是誰這麼晚還不睡,難道出去偷了雞不成?」
唐明輕輕笑了起來,月光下,他的笑容竟是如此動人,一雙幽深的眸子亮得耀眼。
「我沒有偷雞,倒是無意中看到某個守身如玉的節烈女子,深更半夜去到男人房中,不知道想干什麼。」唐明輕松的語氣隱含嘲諷。
怒氣騰地就上來了,她突然有種狠扁他一頓的沖動。這個討厭的家伙總有本事讓她生氣。
咬了咬牙,她怒道︰「你胡說些什麼?」
「是我胡說嗎?不,我說的是事實。」唐明抬起頭,緊緊地盯著她看。
她忍不住駁斥道︰「我找他談正事,沒你想的那麼惡心,更何況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為什麼不能找他?」
唐明臉色一變,突然欺身上前,將她逼到林子里,低聲道︰「你忘了,我才是你的男人。」
「你……你不是人。」她氣得胸口一陣發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