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頭頂響起夜鳥淒厲的怪叫聲。
她嚇得縮緊雙肩,戰戰兢兢地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眼前透出一點光亮,越來越亮,是一塊空地,點著好幾堆火。
她驚喜地奔過去一看,是一大隊隋軍,圍坐在火堆旁,一旁那個一身鎧甲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追求紅拂多次踫壁的劉榮劉將軍。
她趕緊往回跑,腳下絆到樹枝,發出一聲輕響,那些人一起抬頭看過來,緊接著,喧鬧聲響起。
「將軍,是個女的。」
「快,抓住她。」
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兵器踫擊,戰馬嘶吼,沒跑多遠,她就被石塊絆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嘩的一聲,那些隋軍散開把她緊緊地圍在中間,槍如林,刀如海,把她圍得水泄不通。
「哈哈哈哈。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劉榮得意地把她從地上一把提起來,看清她的臉,驚道︰「無雙,原來是你?」
「不錯,是我,快放了我。」她掙扎道。
劉榮臉上的驚詫很快消失了,哈哈大笑︰「無雙姑娘,怪不得楊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一定要生擒你,本將軍正納悶,你這個丑丫頭,什麼時候比紅拂姑娘還金貴了,原來幾日不見,你變得這麼漂亮。」說著,他的視線緩緩往下移,落到她胸口上,射出熾熱的光芒。
「你……放開……。」她驚得臉色發白,這個劉榮一看就是之徒,落到他手里,還不如死了算了。
劉榮臉一板,冷冷道︰「可惜啊可惜,我也想放了姑娘,只是皇命難違,來人,把這個朝廷欽犯綁起來,今晚先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押回長安。」
「是,將軍。」她立刻被人雙手反綁,推進臨時搭成的帳篷里。
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黑暗里,她心里又是難過,又是後悔,都怪唐明,一而再,再而三戲弄于她,害得她一時賭氣,離開營地,獨自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
她轉而想到剛才听到的琴聲和歌聲,那明明就是爺爺,偏偏和他擦肩而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遇,現在她落在這些隋軍手里,生死難料,還能活到和爺爺相遇的那一天嗎?
正在胡思亂想,門忽然開了,黑暗中一個人欺身過來。
她驚得直往後退,呼道︰「你是誰?」
「我是你的如意郎君,小美人。」那人涎著臉道。
「劉榮?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踫楊大人要的人。」她驚懼之余,怒聲喝道。
「哼,什麼楊大人,在老子眼里,他不過是個卑鄙之徒,當初老子要紅拂,他說什麼都不肯,現在又逼著老子上山為他找人,老子立下這麼大的功,先嘗嘗鮮不行嗎?」。劉榮咬牙切齒道。
「不,你別過來,你不能這樣……皇上會殺了你。」
劉榮嘿嘿笑道︰「小美人,你別為我擔心,只管好好侍候我,大爺要是舒坦了,過了今晚就放你走,只說你自己逃了就是,你看這個買賣合算吧。」
「不,你騙我,我不會信你。」她顫抖地縮成一團。
「好了,廢話少說,美人,大爺來了。」劉榮迫不及待地撲上來。
她拼命掙扎,他把她抱起來,丟到床上,用力分開她的雙腿,擺成一個大字形,牢牢地縛在兩根床柱上。
「混蛋,無恥,惡鬼,不要……。」她又氣又恨,只恨不得身邊有一把刀,一刀捅死這個大色鬼。
劉榮用一塊布堵住她的嘴,猛地撲了上來。
只听嘶的一聲,肩上一涼,整個肩膀在冷風里,她絕望地抬起頭,黑暗中,劉榮的雙眼象餓狼一樣射出藍瑩瑩的光。
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被這個混蛋凌辱,還不如那晚跟了唐明呢,他至少還有幾分良知,不象這個卑鄙小人完全泯滅人性,禽獸不如。
突然,帳篷外面隱隱傳來一陣兵戈之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夾雜著戰馬嘶鳴和隋軍的慘叫聲。
劉榮側耳听了一陣,突然松開她,慌慌張張地奔了出去。
喊殺聲瞬間到了帳篷外,帳簾一掀,有個人一馬當先沖了進來,手中舉著熊熊燃燒的火把,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蒙著面,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眸子,眸子里沒有淡淡的笑意,只有冰冷的殺氣。
看到帳中情景,他大吃一驚,幾步奔過來,揮劍劃開縛住她手腳的繩索。又急忙月兌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遮住她的肌膚。
她顫抖著撲入他懷中,他緊緊地擁住她,聲音微微顫抖︰「無雙,對不起,無雙……。」
身後,門簾再次掀開,沖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愣了一下,迅速上前,從第一個人懷里強行把她抱過去,另一個仗著劍,低聲道︰「先離開這里,有什麼事回去再說。」隱約似乎是唐明的聲音。
她有點暈乎乎的,無力地靠在第二個人懷里,只覺得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讓她莫名地心安。
恍惚中,那人把她背了起來,用一根繩子環住她的腰,緊緊地縛在他身上,緊接著,那兩個人護著他們沖了出去。
火光,廝殺聲,馬蹄聲,慘叫聲,她眼前血淋淋的,一片赤紅,她受不了這些可怕的刺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天已經黑透了,李靖默默地守護在床前,凝望著床上的女子。
她一動不動地躺著,雙眼緊閉,臉色蒼白。
唐明坐在另一邊,不停擦拭手中的寶劍,過了好一會,抬起頭道︰「李兄,大夫說了,紅拂姑娘受了點驚嚇,睡一覺就沒事,你已經守了一天,去休息一會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李靖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唐明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無聲地嘆了口氣,扭過頭,目光落到一旁的角落里,那里坐著宇文成都,黑衣少年手臂上有一道明顯的血跡。
唐明輕聲道︰「宇文將軍,你手上的傷……不礙事吧。」
宇文成都抬起頭,勉強笑了一下︰「不礙。」
床上的女孩突然動了一下,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期盼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