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乃女乃的,想不到竇建德制下的河間郡這麼繁華。」程咬金扛著他的大板斧,一路走一路看,不住贊嘆。
她撲哧一笑道︰「竇建德本來就是一個能人,他現在自立長樂王,我看過不了多久,他就要當皇帝了。」
秦叔寶听了也感慨道︰「三妹說得對,竇建德為人重俠義,善于籠絡民心,手下有大批良臣名將為他效力。」
程咬金听了道︰「即然這樣,我們還愣著干什麼,趕緊過去投奔他吧。」
秦叔寶喝住他︰「胡鬧,你以為長樂王想見就能見到嗎?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慢慢想辦法。」
她在旁笑道︰「大哥說的有道理,二哥,你太性急了。」
程咬金忍不住抱怨道︰「你們兩個每次都異口同聲,說出來的話全都一模一樣,我老程一張嘴,哪說得過你們兩張嘴。」
她听了,不禁扭頭看秦叔寶,誰知秦叔寶也在看她,一雙眸子幽深得象海,眼前情不自禁晃出那個少年的身影,她愣愣地發起呆來。
「三妹,你怎麼了?」秦叔寶伸手撫上她的額。
她慌忙退開,眼望他處︰「沒什麼,剛才突然走神了。」
到客棧訂了兩間上房,掌櫃的笑道︰「三位客官,你們是外鄉人吧,第一次來河間郡?」
秦叔寶拱手答道︰「不錯,請問掌櫃的,這里可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掌櫃道︰「今晚城南有一處大集市,四里八鄉都來趕集,你們不妨去看看熱鬧。」
程咬金喜道︰「太好了,爺爺今晚要好好樂上一樂。」
秦叔寶瞪他一眼,轉向她,柔聲道︰「三妹,你去嗎?」。
她想了想笑道︰「去吧,反正也沒什麼事。」
天黑下來,三人到了城南一看,果然熱鬧非凡,到處張燈結彩,攤販雲集,人潮如涌,擠得滿滿當當。
她被一個擺滿首飾的攤子吸引了,走過去挑揀,挑了好一會,抬頭一看,程咬金不見了,只有秦叔寶陪在她身旁,她不禁訝道︰「二哥呢?」
秦叔寶微微一笑︰「他去看雜耍了。我們別理他。」
她听了,笑道︰「大哥,還是你好,願意陪我。」
秦叔寶看著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笑。
「煎餅了,又香又甜的煎餅了,快來買啊。」隔壁傳來小販賣力的叫賣聲,她抬頭去看,只見那里圍得水泄不通,不禁笑道︰「真有這麼好吃,這麼多人。」
秦叔寶忙道︰「你想吃嗎?我去買。」
她忙拉住他︰「算了,我肚子很飽,還是去找二哥吧。」
兩人直奔玩雜耍的地方,老遠就听到一陣喧鬧聲,秦叔寶急忙拉住她,加快腳步,到了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只見滿地狼籍,好幾個人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嘴里直叫疼,程咬金卻不見蹤影。
她一把拉住一旁一個小販︰「老人家,這里出了什麼事?」
小販搖頭嘆道︰「一個持板斧的胡須漢硬說玩雜耍的耍他,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胡須漢武功了得,打傷了好幾個人,被巡街的士兵抓走了。」
「什麼?」她吃了一驚。
秦叔寶急了,拉著小販道︰「你可看清他被押去哪里?」
小販道︰「自然是押進大牢,等著砍頭。」
「打架而已,為何要砍頭?」她急切道。
小販看看她道︰「姑娘,你是外鄉人吧,這是長樂王定的規矩,凡是在鬧市打架斗毆,欺壓良善的,一律押入大牢,三日後在菜市口當眾處斬,以儆效尤。」
她不禁和秦叔寶面面相覷。
秦叔寶想了想道︰「老人家,可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
小販訝道︰「那個胡須漢是你們的朋友?」
她忙道︰「他是我哥哥,性格有些暴躁,人是極好的人,我們剛從東郡趕過來投親,誰知道出這樣的事,老人家,你就幫幫我吧,我求你了。」
小販見她軟語央求,嘆了口氣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除非長樂王下令,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她急道︰「老人家,你快告訴我,怎樣才能見到長樂王?」
小販想了想道︰「明晚長樂王要在金城宮中大擺宴席,宴請天下英雄,兩位若是能收到請柬,就能見到長樂王。」
她忙道︰「多謝老人家。」
擠出熱鬧的人群,兩人默默並肩走了幾步,同時開口道︰「大哥。」「三妹。」
秦叔寶笑了一下,輕聲道︰「三妹,你先說。」
她鄭重道︰「大哥,明晚的宴席,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混進去,見到長樂王竇建德。」
秦叔寶嘆了口氣道︰「只是,我們沒有請柬,如何混進去。」
她眼珠一轉道︰「我有個辦法,這樣的宴會肯定要請樂師舞伎,到時候我們就扮成樂師和舞伎混進去,大哥,你看如何?」
秦叔寶想了想,為難道︰「只是我完全不通音律,恐怕會被人識破。」
她嫣然一笑︰「傻瓜,那麼多樂師,你不會來個濫竽充數嗎?」。
秦叔寶低下頭,痴痴地看著她的笑顏,好一會沒說話。
「大哥,行不行啊。」她伸手推了推他。
秦叔寶恍然回過神來,忙道︰「好,當然好。」
金城宮座落在城池正中,紅漆大門,巍峨壯觀,毫不遜色楊廣的東都離宮。
秦叔寶拉著她,機靈地閃進無人看守的後門,到了後院樂人的住處,趁無人防備,打翻兩個,拖到暗處綁起來,月兌下他們的衣服分別換上。
剛走到門口,一個領頭模樣的老頭急匆匆趕過來道︰「怎麼才來,就差你們兩個,還不快去。」
他們急忙低下頭,應了一聲道︰「是,這就去。」
老頭喝道︰「快點走。」
「是。」兩個人只好乖乖地跟著老頭到了一處空地上。
她悄悄抬頭一看,不禁暗抽一口冷氣,哇,這麼大的場地,足可容納幾千人,一旁台上早已擺滿了酒桌,桌上布滿酒菜,坐滿了人,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一片。
秦叔寶踫了踫她的手,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遠遠的高台上,金角屋檐突出,燈火高照,依稀可見一個頭戴高冠,身穿王袍的漢子端坐台上,一旁那個鳳冠女子想必就是他的妻子,另一頭坐著幾個年輕人,想必是他的兒子。
她不禁暗暗咂舌,離得這麼遠,看都看不清楚,等會怎麼靠近他,更別說求他赫免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