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鄢是南地最大最繁華的一個城市,規模僅此于北方夜府所在的盛城,街道寬廣干淨,商販井然有序,百姓富足安寧——而陸家堡就坐落在這座城市。
經過長時間的趕路,如初簡直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所幸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陸家堡堡主提前得到了消息,便派長子陸折墨出城迎接。
「夜兄,秦姑娘,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陸折墨也剛歸家不久,但得知夜之錚一行人的到來卻是十分高興。
「陸兄太客氣了。」夜之錚拱手回禮。
如初從馬車里探出腦袋來,向陸折墨揮手,「陸公子,我們又見面啦。」
陸折墨忍俊不禁,「秦姑娘,好久不見。」
夜之錚知道這段時間忙于趕路,如初怕是拘束壞了,于是道︰「等我處理完事情就陪你出來逛逛南鄢好不好?」
「沒事啦,你去忙你的,我有竹霜陪著就行。」如初听到能出去玩早就迫不及待了。
「不行,太危險了,听話,我會很快處理完,到時我陪你出去。」夜之錚板下臉來,那次的事情在他心里已經留下陰影了,他絕對不允許如初離開他的視野單獨出去。
「哦。」如初表面答應,心里卻在盤算著能不能偷溜出去。
陸折墨本想說要陪如初出去,但突然想到了什麼還是沒有說出口。
來到陸家堡,就看到陸家堡堡主陸應天帶著夫人等人迎了出來,陸應天今年雖到天命之年,但看上去相貌堂堂,精神矍鑠,舉止投足之間很有一堡之主的氣派。
「陸伯父別來無恙,看上去還是那樣年輕啊。」夜之錚走上前去拱手見禮。
「呵呵,賢佷真是會說話,令尊身體可好啊?」陸應天笑呵呵的,顯然心情不錯。
「有勞伯父掛念,家父身體很好,只是很是想念陸伯父,我經常听他老人家念叨如果有機會,一定把輸掉的棋局給贏回來。」
「哈哈,沒想到夜嵊還是對輸棋的事念念不忘,好,老夫我找機會一定再跟他切磋一下,到時讓他心服口服。」
如初跟在夜之錚的身後好奇的打量著這江湖第一堡,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嘛,甚至風光景色還不如溫氏山莊秀麗。如初就來過這兩個出名的地方,所以潛意識中總把這兩處地方拿來比較。其實如初不知道的是陸家堡的出奇之處並不在于它的風景,而是它的嚴密。陸家堡的修建契合了五行八卦陣,如果有敵人進犯,連主人都找不到,就會被困死在這無跡可尋的陣中。所以江湖中一直盛傳陸家堡固若金湯,進攻陸家堡的人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就在如初四處打量的時候,突然一直站在陸應天身邊的夫人柳氏發出了一聲驚呼,她走過來抓住如初的手,使勁盯著如初瞧,眼楮里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是誰?天哪…太像了…」
如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你說什麼…」
一旁的陸應天看到夫人失態,眼神不悅的掃過來,「雲弦,你干什麼,太無理了。」
「不…簡直太像了…你娘叫什麼名字?」柳雲弦驚喜的看著如初。
夜之錚一開始就看到了陸夫人看如初的眼神,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如初…」
「娘,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有點面熟,您看她像不像您收藏起來的那幅雲錦畫上的素姨?」陸折墨走到母親的身邊,他當時在欽州初見到如初的時候,就感到一種熟悉感,但並不知道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直到一天晚上,他突然恍然大悟,她好像那個沈家的小妹妹啊,而且那幅眉眼,簡直和娘親收藏起來的那幅畫中的素姨一模一樣。
那麼那個秦姑娘就有可能是素姨的女兒…那麼她就是自己的…
如初心中隱隱的猜到了什麼,看著眼前充滿期待的含淚目光,忐忑不安,「我娘叫…秦素。」
果真如此,柳雲弦聞言紅了眼眶,使勁地握住如初的手,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你真的是秦素的女兒…你們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陸應天在一旁听著,如今也是驚喜和疑惑夾雜著,他想到一個關鍵問題︰「秦姑娘,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塊刻著‘樂止君子’的美玉?」
如初咬咬嘴唇,從衣襟口扯出一塊綠中帶紫的玉佩,「…是不是…這個東西?」這塊玉佩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便一直帶在她的身上,後來她問過娘親,但娘親看到後神情恍惚淚如泉涌,只告訴她一句永遠不要摘下來,從此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玉佩。如初細致的觀察過這件玉佩,發現它和普通的玉很不一樣,初看上去是瑩瑩的墨綠色,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塊玉佩十分通透,里面竟然氤氳著濃濃的紫色。如雲如水,澹蕩不定。而且上面還刻著四個很小的字——「樂只君子」,她怎麼想也想不通這說明什麼意思,便也不再管它,只是把它好好地戴在脖子上。
陸應天驚喜的拿過玉佩,仔細地端詳,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激動,「是,就是這件玉佩,東海紫玉,世唯存二,不會有錯了,」他看向如初的神情變得慈祥溫柔,滿面笑容,宛如一個父親看待自己的女兒一樣,「想不到沈兄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你說沈兄,那你知道我爹是誰?他是誰?」如初激動起來。
陸應天詫意道︰「你不知道你爹是誰?你的娘親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從來沒有說過,還有…」如初神色黯淡,「我的娘親已經…過世了。」
「什麼?」柳雲弦面色慘白,「…你說…素素已經死了?」
如初輕輕點了下頭,神情淒涼哀婉,「…在我十歲那年,娘親就…離開我了。」
柳雲弦聞言掩面而泣,哭倒在丈夫的懷里,「我可憐的妹妹…」
陸應天也動容不已,輕輕拍打著妻子卻也說不出話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伯父路伯母你們難道認識如初的父母?」夜之錚一直听著,如今再也忍不住。
「是,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認識我爹娘嗎?」。如初急切的想知道。
陸應天緩緩開口,「我和你爹不但認識,他還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叫沈擎意。」
「沈擎意?」如初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好像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對了,是不是那個圍剿什麼血魔門的江南大俠,夜哥哥,我听你說過的。」
夜之錚聞言一震,沒想到如初竟然是沈擎意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