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chapter－of－red－4:shadowinsoul
－－－－－第一視角︰加納斯。霍菲因
副所長？原來e－s實行了新的制度……真是糟糕！
「加納，副所長已經到門口，現在不宜撤離，想辦法拖拖時間。」
切西諾的聲音通過內置耳機在耳內響起。
拖時間？可現在對方是要驗貨……
我看向庫爾——他正表情復雜的瞪著我，似乎還沒完全從剛才的憤怒中緩解出來。
「我們並不是不相信副所長有授權，但本來就要求所長親自驗的，e－s對海威起碼應該有這點的尊重吧？」
我試著跟接待人交涉。定為今之計，首先要清楚對方能給多大的寬限……
「抱歉，我只能告訴您，所長近一段時期都不能過來，要麼接受副所長的驗貨，要麼撤銷本次交易，您可以馬上連同剛才的三個一起帶走。」
撤銷交易？馬上……帶走？
听起來似乎是我們可以安全撤離的最好方法。
可是……現在那三人是什麼情況？按照計劃，應該已經貹醒並且開始調查了吧？
現在要是撤銷交易，不就完全暴露了？
切西諾，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說句話……
哎，不對吧，我的麥克風沒開，這麼說切西諾應該不知道這邊的情況……現在當著接待人的面，就不好打開了，因為開啟的時候會有強電波，接待人身上也不知道有沒有檢測類的…
只能賭一把了嗎？可是……要賭哪種方法呢？
「我們接受副所長的驗貨。」
唉？
剛剛？庫爾那小子說了什麼？
我難以掩飾驚訝的表情看向他，他面不改色的瞥了我一眼，轉向接待人。
「明白了，我馬上去安排。」接待人看了我一眼，頷了下首，關門出去。
「塔克，你剛才……」
「怎麼了？長官，為我搶了你的發言權不爽嗎？」。
「不是這個問題，應該權衡利弊再做判斷，畢竟活體驗貨的方法太危險了。」
「不用權衡了，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領子。
……這小子！他早就把麥克風打開了嗎？這麼說他先前就跟cnsd的人連接上了？知道那三個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我看您是對自己的策略太自信了，才會有現在的失誤，現在只能由我這種廢物來當作犧牲品了。」
「庫爾。塔克！別用這種譏諷的口氣跟我說話！」
嘖！可惡……我怎麼又不自覺的發火了，我根本不是想表達那個意思……
我是不想他陷入危險啊！我是在氣自己的無力！
庫爾沒再搭話，只是一臉不屑的別過臉去。
這樣不行。
如果這次讓他去做試驗品，不管會不會有危險，我們的都徹底鬧僵了。
為了至少能看到他活著……
必須下個決定了。
我把麥可風打開，但沒說話。
幾分鐘後，接待人再次出現，這次後面還跟著個男人，看來就是所謂的副所長。
「晚上好，初次見面，我是卡爾特。拉蒙，所長授權我來接收活體試驗品……看來，就是這位金發美人了。」
對方輕浮的用詞和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庫爾，讓我有種青筋爆裂的感覺。
「不，抱歉讓您失望了……」我緩緩的開口，向庫爾的方向瞥過去。
他察覺到我話里否定和轉折的語氣，有些奇怪的回看向我。
「活體試驗品，是我才對。」
－－－－－－－－－－－－第二視角︰切西諾。哈達爾－－－－－－－－－－－－－
加納你個大白痴！
有沒有指揮官的自覺啊？！
因為u盤被拿走正想去責問萊因，就听見這邊又出問題！
你們這些外表是小孩的，還有內心是小孩的，能不能在關鍵時候消停會啊？！
哪有指揮官自己去做試驗品的，雖然不知道e－s所謂的活體實驗到底是指什麼，直覺上不是什麼好事……萬一被架在手術台上，到時候逃都來不及！
還有…萊因這個臭小子！果然不接通訊，是知道我會反對吧……
我大概明白他拿走u盤是要做什麼……解鈴還需系鈴人，按我對u盤現階段的破解程度，只要將之往e－s的系統上接入，就能馬上獲取到隱藏在源代碼里面的實質信息。
我並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但是太危險了！雖然這次的任務是個機會，但因為官方並不知道u盤的事，他只能私下行動，誰也不能保證他可以全身而退……
我在通訊器上用k.d碼輸入了一串信息，發送給他。
大意是︰雖然我說了你也不听，不過以生命為優先考慮，隨時撤離。
好了，現在管不了萊因了，得以聯合行動為主。
「加納，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伊凡輔佐官已經撤出來了，稍後我會叫r.t隊制造些混亂，你們看準機會就回來，那三個人有n.k在協助，問題不大。」
其實最後由伊凡化成所長出面接走那三個人是最合適的，不過那是在原先計劃順利的情況下……現在這個副所長，非常可能是透過消息網知道了所長被fbi扣押的事……
所以，已經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了。
——第一視角︰加納斯。霍菲因——
內置耳機傳來的是責問的語氣。
也難怪切西諾會不高興，這次我一反常態的沒有以大局為重。
原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贖罪嗎？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
上面這些話雖然不是出自庫爾的口中，但是從他狠狠瞪著我的眼神就知道了。
無論從行動指揮官的角度還是保護人的角度，我這次都吃到了苦果。
所以說，像我這樣的人……還是不適合擁有那種感情。
……現在糾正偏離軌道的坐標，已經太晚了吧？
「我還是頭一次接收您這麼魁梧的活體試驗品……」叫拉蒙的副所長邊撓頭邊說，「而且還這麼有自覺性。」
我們現在正走在通往中央檢測室的路上，腳下踩著的是金屬制的網狀鋼板，發出詭異的咯 聲。
不過，現在是「走」著過去，可能一會就是「躺」著出來了吧。
好在這條路很長，能拖些時間。
「我倒不是第一次被接收了，可能總是被退貨的關系。」
我用玩笑的般的說詞，想一筆帶過，不過對方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
「哎呀我剛才就想說來著…您這個年齡，該不是當年卷入過海威事件的吧？」
……沒錯。
他所說的海威事件，就是因為性質太過惡劣直接導致海威研究所被政府遺棄的事件。
也是那件事……決定了我的命運。
我皺眉沉默，沒有回話，旁邊的庫爾倒是代我嘆了口氣。
我看向他，他別過頭。
這個小子，似乎沒有原先想的那麼逆來順受。
切西諾……還沒好嗎？要是我走進檢測室，就不知道能不能出來了。
我假裝撫弄領子，在麥克風上彈了兩下，這是催促的意思。
幾乎是同一時間，副所長拉蒙停下了腳步。
怎麼？他身上有電波檢測的機器嗎？
不…仔細看他的神情…似乎是他的耳麥那頭有人在跟他說話。
「我馬上過去。」拉蒙邊說邊看向我，「不好意思，麻煩你們先到檢測室等一下。」
他說完就向來時的方向走了。
發生了什麼事？是切西諾那邊開始動作了？還是那三個人行動被發現了？
我們所在的路是直線型的，要麼前進向檢測室的方向，要麼就追著拉蒙回去……後者似乎不太可能。
不知道拉蒙能被耽擱多少時間……正在我思考的時候，耳內又開始響起了聲音。
「加納，我已經弄到這個研究所的剖面結構圖，向你們所在的正前方前進，通過第二個房間後的走道右數第二間有連接下水道的開關，開啟後由左數第三間……」
「切西諾……你以為是觀光探險嗎？說說到容易，什麼哪個房間的，我們到第一個檢測室的房間就得被攔下來！」
「我意思當然是武力解決，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不行，還沒到撕破臉的程度。」
「這麼優柔寡斷還真不像你的性格。」
……不像我？
……確實很不像。
我望向庫爾，他皺著眉看著我，大概因為他也能听到切西諾的話，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安。
……他不信任我。
這是當然的。
看來我命定要死在研究所里，只是延遲了20年。
因為父親而得救，因為兒子而喪命，這是我跟塔克家的孽緣嗎？也算是……報應的一種吧。
「嘖…隨便你吧，翹了別來找我索命，我該說的都說了。」
切西諾甩下一句，就切斷了通訊。那個家伙…大概誰死了他也無所謂。
「喂，小子，」我關掉麥克風，沖庫爾抬抬下巴，「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忍耐…按我的指示行動…明白？」
「……知道。」他閉了閉眼，很簡單的答道。
「走吧。」
向檢測室的方向……
在我走出幾步之後，後面的人一聲不吭的跟了上來。
我要是能再溫柔點就好了……可惜常年跟軍隊的人打交道，連怎麼關懷和體恤別人也不知道。
「歐利特研究員，您好。」達到檢測室後，一名檢測人員迎上來跟我打招呼，「副所長已經交代我們了，請您先躺下做些基礎測試，他很快就會過來。」
床啊……真不想躺，躺下可能就起不來了……不，也許不會，誰知道呢……
「惠靈頓研究員，請躺在這邊。」
……？
「等等，我應該說過活體試驗品是我吧？」
「可是副所長說要兩個人都進行檢測……」
那個混賬家伙！還在打庫爾的主意！
「那就等他過來親自跟我說！這是違反協議的行為！」
我一拳打在旁邊的桌子上，把檢測員嚇了一跳。
「抱歉，我馬上跟副所長確認。」
對方緊張的抓起內部通訊機聯絡，下一秒卻發生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庫爾把通訊機按掉了。
他想干什麼啊？！我睜大眼楮看著他。
「不用麻煩了，檢測就檢測吧。」
這個小子！我不是說要听我的指示嗎？他怎麼可以自作主張？！
就算是不想欠我人情也不至于做到這一步吧？！
「歐利特研究員，請你別忘記了，」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的說，「我跟你接過吻，發生過關系，拉蒙所長要求檢測也是很合理的。」
……什麼？他剛才說……
叫了偽裝的名字，卻說了我們真實的關系……他到底在盤算什麼啊？
他應該……根本不知道要檢測什麼吧？這種突然涌出的自信到底是？
……只是在報復我嗎？
我驚訝的表情好像讓他很滿意，碧綠的眼楮眯起，唇角微微上翹……
…不得不承認，他的樣子…非常迷人。
難怪那些有著特殊性癖的男人會對他……
嘖！我好像也沒資格說別人……但嚴格說起來，我好像又不是只對他的長相……
這個小子……本以為他是個墮落到任人擺布的羊羔而已…我那時氣到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與其讓那些不知道哪根蔥的下三濫糟蹋，不如讓我……｝
嘖…那時候和那以後一直在不停在心中勸誡自己的話，其實不過是為自己的暴行找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沒、沒什麼問題的話，就請…」檢測員試探著出聲想繼續工作進程，一接觸到我的視線立刻抖了下，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心中一陣苦笑，我的表情有那麼恐怖嗎？
庫爾哼了一聲，點了下頭，在指定的地方躺了下來。
「先單獨給他做，我需要看看情況。」
我用強硬的語氣說話，檢測員似乎被我的態度壓制住了，沒有再質疑。
躺在床上的庫爾斜了我一眼，就閉上了眼楮。
這樣的感覺，好像他已經陷入了沉睡……
陷入了……
……永遠的……
就像當年的……！！
一些刺激性的畫面猛烈沖擊向我的腦海，頭劇痛不已，我站不穩的向後靠，幾乎把後面的病床撞翻。
「歐利特研究員？！您這是怎麼了…？」檢測員著急的湊過來看我的情況。
「沒事，稍微有點不舒服而已……」
嘴上說著沒什麼，其實很糟糕。
創傷性記憶，比想像中還難治愈……
如果能忘記就好了……
如果當年的我跟庫爾一樣是還不懂人世的年紀，大概就不會留下這麼重的後遺癥了。
20年前的我，12歲，正是對外界敏感的時期，在那樣的狀態下，看到人性的丑惡，活的地獄……
……但是，不管什麼樣的記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早就應該淡化了啊！
夢魘，靈魂的吶喊……
還沒結束。
在我找到全部的獵物之前，在我揪出那個害死丹尼的凶手之前，無法結束！
「夠了！」我上前兩步，切斷了正在檢測的儀器電源。
庫爾听到聲音睜開眼楮，皺起眉頭。
而檢測員則明顯受到了驚嚇，張口結舌的看著我。
我將拔下的電源線隨手扔到一邊，扯掉庫爾身上的電極，拉起他就向來時相反的另一扇門外走。
「等等……歐利特研究員，等等啊……」
檢測員手足無措的叫喊著，追上來想勸阻我們，被我一擊打暈。
「剛才是誰說要忍耐的？您這完全不是榜樣吧？」被我拽著往前走的庫爾，很不屑的譏諷著。
「閉嘴！少廢話！」
剛才切西諾提議的時候，我是覺得從正面迎敵對我們太不利才想看看情況，但是……不行！我怎麼樣都沒法眼見保護對象的生命受到威脅！
這是我答應丹尼的事，也是出自我個人的意願！
「通過第二個房間後的走道右數第二間……嗎？」。我自言自語的復述著切西諾剛才告知的信息。
「前面就是第二個房間了，長官……」庫爾邊搭話邊甩掉我拉著他的手。
剛才的房間是檢測室，那這間房間恐怕是……
從門縫中滲透的血腥味帶來的是劇烈的反胃，還有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里面會是什麼。
如果他們的交易還是像當年那樣…骯髒不堪的話…
「我先進去。」我從腰帶上抽出隱藏式的特殊合金錐——這是國防部的研發部門最得意的作品，可以硬性破壞絕大部分電子門的指紋鎖定系統，也可以當作武器使用。
「別開玩笑了！什麼叫你先進去？！」庫爾的怒吼喝止了我的行動。
「塔克防御官，’服從命令’的意思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是廢物，所以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的職責是保護你，而不是讓你保護！」
這種節骨眼上他還在爭什麼自尊啊！
「我說，你們兩個一起進去不就得了？」
伴著徹骨寒意的話語，背後齊刷刷的響起了保險栓打開的聲音。
這下……糟了……
我慢慢的轉回頭，看到副所長拉蒙鐵著一張臉站在那，接待人在他旁邊。
他周圍，還有十幾個拿槍指著我們的人。
孰優孰劣，已經很清楚了。
「現在才想起要逃跑，會不會太晚了點，歐利特研究員？」
……怎麼？他還是叫的我的假名？我們的身份沒暴露嗎？
「是你們不守約在先吧？我明確告訴過你，實驗品是我才對，還要檢測惠靈頓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經歷過海威事件的人應該有所覺悟的，原來還需要再說明嗎？」。
「……」
「實驗品，沒有人權。」
……果然！還是一樣！當年的海威也是這樣！表面上冠冕堂皇的掩飾、勸慰，和善的笑臉相迎，實際上將活體實驗者等同于牲畜！
哼，都現在了我還在天真的期待他們有什麼改變嗎？
如果他們能稍微尊重我們一點，當年就不會有那樣的實驗計劃了……
「那你們現在是什麼意思？一定要把我們兩個肢解才甘心嗎？」。
「那倒不用……至少你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全。」
「什麼意思？」
「你這種失敗的成品我不感興趣，我只想實驗未琢磨的雛形而已。」
拉蒙的眼楮暗示性的瞥向庫爾，又轉回到我的身上。
失敗的…成品……嗎？原來如此……哼！
我將手中的合金錐重重的戳向身旁的面板，隨著一長串嘶啦的電波聲，背後的門嘩的一聲打開了。
「唉呀，這麼暴力可不好……」
「拉蒙先生！」接待人轉向副所長，意思應該是要求開槍的許可。
現在被擊中就糟了，他們手里拿的槍是那種專用的麻醉槍，能讓一頭熊至少1小時不能動！
我拉著庫爾迅速退向屋內，隱在牆後。
「等等，別開槍，」這是拉蒙的聲音，「活體實驗又不是只能在病床上做。」
「您意思是……？」
「把1號實驗室的門鎖上，加壓。」
加……壓？！難道！！
當門再次關上並落下金屬排鎖的時候，原本黑暗的室內一下亮了起來。
然後，我們看到了那個拴在牆上的……沒有靈魂的人形……怪物。
終于出現了嗎……
海威和e－s地下交易的研究成果——合成控尸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