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你身子越發單薄了」坐在大廳之中的中年美婦,雲鬢高挽,綠裙曳地,約模四十六七歲的模樣,眉梢眼角間隱露細紋,一張芙蓉臉粉黛未施,眼光之中滿是疼惜,仔細看與寧振有幾分神似,此人正是寧昭若。
「若姑姑,爹爹他們」依偎在寧昭若懷中的寧幽雪此時已換上淡粉紗裙,頭梳流雲鬢,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不似往日的無憂,多了幾分哀傷,臉上淚跡斑斑,細語低喃,訴不盡的悲傷。
「寧家的事我前些日子已听說,沒想到幾個月未見,便與大嫂陰陽兩隔,你爹他們也生死未卜,我也私下里派人去打探,可是仍是杳無音信,正欲上渝州尋你們,你便來了,這是我寧家的劫難啊,」寧昭若低頭啜了一口清茶,仿佛早已知曉寧家會遭此橫禍。
「若姑姑,難道您」寧幽雪察覺到姑母的異樣,她斷定姑母一定知道隱情。
「這件事要從三十年前說起,當年,你祖父官居文賢閣二品學士,在朝為官,為人清廉,體恤民情,甚受聖上寵信,可是卻招來奸人嫉妒,因你祖父是前朝舊臣,故誣陷你祖父將前朝護國寶藏私吞為己有,只是苦于沒有證據,但私下拉攏其他官員一起排擠你祖父,你祖父為人心高氣傲,一氣之下便辭官經商,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梁易天那老賊還不死心,看你爹爹生意風生水起,以為真有藏寶圖,遂讓寧家遭此劫難」寧昭若眼眸中滿是憤恨,但似乎又有什麼難言之隱,對于事情的真相並未如實道明。
「雪兒,你先在听雨築住下,尋你爹爹他們的事情,姑母會托人去辦,仇一定要報,只是那梁易天是當朝宰相,當今的皇後娘娘又是他嫡親的孫女,等打探到大哥他們的下落,一切在從長計議」寧昭若修長白皙的手端起茶盞,眼神中閃爍著堅定,似乎心中自有其他定奪,只是寧幽雪並未察覺。
三十年過去了,沒想到這一切還是來了,當年因為前朝護國寶藏犧牲的人太多了,就連當年奇哥也是因為這件事被歹人折磨至死,想到心上人,又是一陣痛楚。
本以為這麼多年終于可以息事寧人,安心度日了。可是卉雪下落不明,幽雪現在是寧家唯一的血脈,藏寶圖的事還是暫時不告知她,以免她卷入這一場紛爭。
轉眼,寧幽雪已在听雨築住了一段時間,浩哥哥來看過她幾次,只是每次都因公務在身,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來泉溪鎮一個多月了,每天她都在這池塘邊打發時間。
此時正是南方的春季,院中的桃樹開滿粉色的桃花,加上假山邊四季常青的翠竹,可謂是滿園春色,寧幽雪坐在桃花樹下,面露憂傷,自從來到听雨築後,她便未出府門一邊,姑母對她甚是保護,怕寧府之事再次波及她,不許她出院門半步。
桃花又開了,渝州府邸也有幾棵桃樹,那是她跟卉妹的最愛,頑皮的她總是爬上桃樹摘桃子,讓卉妹在下面把風,若是娘親知曉了,每次也只是疼惜的責備幾聲。
想到這里,寧幽雪不盡瑟瑟的發抖,像個找不到親人的孩子那樣,滿眼盡是委屈,悲傷,用力的咬著下唇,生怕忍不住,被迎面而來的姑母發現,跟著她一起難過。
「幽雪,原來你在這,剛才下人來報,你爹爹他有音信了,只是‘寧昭若斟酌著要不要告訴幽雪大哥現在的處境,只是她接受的了嗎?這孩子,她太了解了
「若姑姑,我爹爹找到了嗎?我好想他,你快告訴我他在哪?」听聞有爹爹的下落了,寧幽雪面露喜色,一顆心早已飛到寧振身邊。並未察覺寧昭若的擔憂。
「雪兒,你爹爹他」寧昭若頓了頓,不忍告訴她真相「你爹爹他已被梁易天擒住,關入渝州獄中,逼他說出藏寶圖之事,若不肯,則秋後問斬」
寧幽雪頓時失了神,好不容易有爹爹的下落了,可是卻是要被問斬,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還有六個月爹爹就要問斬了,她要救爹爹,卉妹已經沒有了娘親,不能再小小年紀又沒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