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離歌 重逢

作者 ︰

茅屋的正中央坐著一名老者,一手持醫書,一手磨著藥。當看見兩人走進來後,才停下手中的活計,問道「你們剛才說是來打听一個人,不知是何人啊?」「回前輩,在下的一個朋友前幾日不小心從山崖上摔了下來,我們是來找他的。」「恐怕不僅僅是不小心摔下來這麼簡單吧?」子青听後,心里一陣激動,連忙問道「這麼說前輩你真的知道他的下落!」「他全身上下共有十幾處劍傷,應該是在摔下山之前與人激烈打斗過吧?」老者似乎是在問他們話,可語氣中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他對這一切似乎早以了然于心。「那他現在怎麼樣了?」公孫衍一臉焦急的問道。「我帶你們去看看他吧。」老者並沒有直接回答公孫衍的問題,而是帶著他們向內屋走去。

屋內,魏無忌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著。子青走到床前,看著臉色蒼白的魏無忌,心中的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但還是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她坐在他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輕輕的哭道「公子,我是綰月啊!你醒來看看我呀!」可是魏無忌還是沒有絲毫的回應。「他已經昏迷了三天了。我前幾日到山谷中去采藥時發現他被溪水沖到岸邊,身上全是劍傷,已經是奄奄一息了。我把他救回來後,為他清洗了傷口,也施了針,可是他還是一直昏迷著,能不能活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者看了看仍處在昏迷狀態的魏無忌後,對兩人說到。

子青听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她轉身「噗通」一聲跪在老者身前,痛哭著說道「前輩,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只要您能夠救醒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你先起來,老夫自會想辦法救他的。」老者說著,便伸手將跪在地上的子青扶起。當他的手接觸到子青的手那一瞬間,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沉重,他抬頭看向子青,問道「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子青被老者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問,覺得甚是奇怪︰明明前輩在我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我用面紗蒙著臉,為什麼他在那時不問,而偏偏現在問呢?她抬頭看見老者犀利的眼神,不得不像之前一樣的謊答道「因為我從小相貌丑陋,所以戴上面紗,以免嚇到人。」「在你剛進門的時候,我發現你蒙著面紗並不覺得奇怪,也許是長相丑陋,也許是不想暴露身份。可是剛才我接觸到你的手時發現你的脈象混亂,是中毒已久的跡象。而且此毒還是女子間爭斗最常用的毒-——霜葉紅!」老者的話不僅讓子青嚇了一跳,更是讓身旁的公孫衍措手不及。「這種毒不僅能讓一個人的容貌盡毀,還可以使中毒者的內髒慢慢衰竭。不知道這種毒性的中毒者只是以為自己容貌盡毀了而已,但是在一年後,他們便會離奇的死去,原因就是內髒已經完全衰竭。」子青听後,心中異常驚怒︰沒想到如姬的心竟然這麼狠,原來她早打算置我于死地。公孫衍听後更是驚訝︰為什麼綰月要一直瞞著我們!

子青頓了頓後,說到「我的毒不要緊,只要前輩您能救活他,我死而無憾!」「連自己性命都不懂得珍惜的人,有什麼資格要我救人!」老者听後,生氣的回到。子青見老者生氣,連忙答道「對不起,前輩,我早知道自己中了毒,只是不知道這麼嚴重而已。我沒有辦法解自己的毒,只想求您救活他!」「老夫平生最不屑不愛惜自己性命的人,不然也不會見他奄奄一息,還把他救了回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們有想過自己年邁的雙親嗎?」。子青听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後,那個為了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而不惜欺騙整個國家的人,她的心突然的疼痛。「可是,我沒有辦法解身上的毒。」子青黯然的說到。「你沒有辦法,並不代表老夫沒辦法啊!」一旁的公孫衍听後,激動的問道「這麼說,前輩你可以解除她身上的毒?」「嗯,這毒難解主要是因為難以找到一種叫丹紅的藥草,恰巧我在這座山上見過這種藥草,所以她身上的毒可以解。」公孫衍听後,激動的說到「那就好,那綰月就有救了!」

子青听後,心里也很高興,可是她回頭看了看昏迷之中的魏無忌,擔憂的問道「那公子他•••」「他還有脈象,等會兒我再給他施一次針,刺激他的血脈流通,如果明日清晨時分他能夠醒過來那就有救,如果還是醒不過來,便是回天乏術了。」老者邊說著,便開始了施針,針一根根的插在魏無忌身體的重要脈絡上,可是他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老者抬起頭對二人說到「一個人的意志非常重要,如果他有活下去的意志,可能會憑著這股意志活下來,你們可以試著在他耳邊和他說說話,也許他可以听見你們的聲音。」老者說完後便離開了,只剩下公孫衍和子青留在房中。

子青默默的坐在魏無忌身邊,公孫衍則站在一旁。公孫衍看著魏無忌蒼白的臉,心里也是一陣難受︰他是我生命中遇到的第一個知己,因為他的賞識我才能夠從鄉間說書進入朝堂之上,因為他的信任,我才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可如今•••想到這里,公孫衍的眼眶也不禁紅了,他哽咽著說道「公子,你不是說要讓天下安定,百姓過上和平的生活的嗎?現在我們的合縱大計還沒有完成,你絕對不能撒手不管,你一定要挺過來,魏國百姓需要你,天下蒼生需要你啊!」「公孫大哥說得對,你欠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你還欠我幸福,你答應過我會平安回來,你答應過我︰在天下安定之後,要帶我去江南看小橋流水,去塞外看火舞狂沙和黃河落日,這些你都忘了嗎?綰月平生最恨言而無信之人,如果你食言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不僅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對了,你說過你喜歡听我彈琴,可是這里沒有琴,那綰月就唱歌給你听吧!」

「抬頭望,明月依舊在樹梢

道不盡,人世的滄桑

低頭想,伊人依舊在心房

忘不了,一世的情殤

煮一杯酒,等待良人的歸來

等不來,痴心的相伴

奏一曲歌,寄君一曲的期盼

寄不了,相思的願望

啊••••••

人世飄渺,忘不了,你的笑

人事易變,恨不了,你的錯

這一切,這一生,這一世

只為等你到來

塵世間,無盡路,無盡苦

只想伴你到天涯海角•••」

「綰月都唱歌給你听了,你為什麼還是不醒來!」子青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放聲大哭了起來。「你這個騙子,你騙我,你騙我•••你說過會平安回來的,你說過的•••」子青歇斯底里的哭喊著,不停的搖晃著魏無忌的身體,公孫衍連忙上前阻止到「綰月,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公孫衍雖然勸著,可早已是淚流滿面,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再也醒不過來了,他們之間的承諾他也實現不了了。窗外突然風雨大作,屋外轟轟隆隆的雷聲和屋里著歇斯底里的哭喊聲,使得夜色分外淒涼。

老者听到內屋之中傳來的哭喊聲,心里也十分沉痛,看來他真的是命數已盡•••

子青緊緊握著魏無忌的手,緩緩說道「公子,綰月不會離開你,綰月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你等著我•••」說著,她便伏坐在床邊閉上了眼楮,心里默念著︰明天,明天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清晨時分,子青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人在握著自己的手,她微微的睜開眼楮,眼前的一切讓她立刻從夢中驚醒了過來︰是無忌,是無忌在握著自己的手!「公子,公子!」子青的一聲呼喚把睡在一旁的公孫衍也弄醒了,他連忙跑到床邊,本以為是來見公子最後一眼,可是眼前的一切讓他欣喜若狂,他沒有死!公孫衍見此也激動的喊著「公子,公子•••」突然他發現魏無忌嘴里在呢喃著一些話,便說到「綰月,公子好像在說什麼,你仔細听听。」子青停下呼喊,當屋子里都靜下來的時候,只能听見一聲聲微弱的呼喚「綰月,綰月•••」子青听此,喜極而泣,她更加用力的握著魏無忌的手,輕輕的回到「我在這里,我一直都在這里•••」這時魏無忌微微睜開了眼楮,看著眼前的子青和公孫衍,想掙扎著起身來,可是由于身體太過虛弱還是無法動彈,公孫衍連忙安慰到「公子,你先好好休息,等身體好些在起來說話。」魏無忌便停下了掙扎,不自覺又昏睡過去了。

老者對魏無忌的清醒也十分驚詫,「我從來沒有見過受如此重傷卻還能醒過來的人,看來他活下去的意志十分堅定,也許這個世上有他未了的心願,有他舍不下的人吧!」老者感嘆的對兩人說道。「竟然他還有知覺,前輩你能夠把他救活嗎?」。公孫衍急忙問道。「竟然他還有知覺,那老夫就能夠把他救活。我現在便去配藥,我這里能用的藥草已經不多,你去山谷中按我畫的藥草圖案再采摘一些回來。」公孫衍接過老者所繪的藥草的圖案便上山了,他現在心里想的是︰要盡快將公子治好,只要能將公子治好,要我做什麼都行!

老者又回頭對子青說到「你便留著屋里熬藥,熬藥的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用微火熬制半個時辰,不然藥效不好。」「嗯,我知道了。」說完,子青便接過藥罐準備去後院熬夜。「慢著,這一服藥是解你身上的毒的,等你熬好這服藥後,喂他喝過之後,便把這服藥也熬了喝了。」子青抬頭,感激的看了老者一眼,說到「大恩不言謝,前輩的恩情我會永遠記住心中的。」老者笑了笑,沒有答話。

子青熬好藥後,端進了房中,他看了看還是在昏睡中的魏無忌後,想起那個時候,他也是身負重傷昏迷不醒,自己為了讓他喝進藥去便•••想到這里,她的臉不禁微微的紅了,難道今日還要故伎重演?當她正在糾結中時,發現魏無忌醒過來了。她連忙在他身邊坐下,說到「正好你醒了,來把藥喝了吧!」魏無忌安靜的把藥喝了,氣色也好了許多,這時他突然問道「我一直在奇怪,當時我被王兄責棍百丈時,也是昏迷了好幾日都沒醒,你那時是怎麼喂我喝藥的啊?」子青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那里躊躇了半天後,支支吾吾的答到「那個,那個我叫魏管家捏住你的嘴然後直接往里灌的!」「什麼?」魏無忌听見,一臉的不敢相信,「沒想到你看起來這麼溫柔,想的辦法卻這麼•••」「這麼什麼呀?當時你再不喝藥命就不保了,我能夠想到這個辦法還是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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