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回到家已經差不多三點了,看著水缸里王大伯送的滿滿一水缸魚,辛夷犯了愁,她是喜歡吃魚沒錯,可是這麼多魚的話,她怕是吃到明年都吃不完。想了想,辛夷決定做一頓魚宴請村里的大家伙一起來吃,正好也算是對村民對她諸多幫助的感謝了。看了看院子,辛夷覺得家里的院子倒是擺得下十多張桌子,只是家里的菜和碗筷都不夠,這個等會去安婆婆家問問,倒是還得買點豬肉,不然只是吃魚的話菜太少了。盤算了一會,辛夷往安婆婆家去,打算找她幫忙。
到安婆婆家,她正坐在院子里納鞋底,看見辛夷,笑著問︰「今天跟他們去撈魚好不好玩啊?」辛夷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挺有意思的。就是王大伯分我的魚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而且我來了那麼久,村里人幫了我很多忙,一直都沒有好好謝過大家,我想著正好今天請大家吃一頓飯,也算表示我的感謝了。」安婆婆笑起來,放下手里的鞋底問︰「你要請客,那做了準備沒有啊?」辛夷回答︰「我家水缸里倒是有一大缸魚不過,不過,碗筷什麼的肯定是不夠用,而且蔬菜也不夠,這得麻煩婆婆了,肉的話我等會就去張大叔家買半山豬肉。」張大叔正是村子里的屠戶,專門養了一欄豬,平時誰家要請客就去他那買豬肉。
安婆婆听了,點點頭說︰「沒事,碗筷和菜就交給婆婆幫你辦。你現在先去買好肉,回家把灶燒起來,然後你再去各家請客。」辛夷點頭,起身說道︰「那好,婆婆我先去買肉了。」說完出了安婆婆的院子,往張大叔家跑去,到了張大叔家,辛夷買好了半扇豬肉,告訴他下午來做客,張大叔樂呵呵地答應了,告訴辛夷一會讓張大嬸幫她把豬肉送過去。
買好肉,辛夷回了院子把火燒好,然後挨家挨戶地去請客,家家的女人應下後都熱情地要跟著去幫忙,怎麼推也推不掉,所以等辛夷家家戶戶邀請到以後,只好無奈地帶著一大群女人回到了院子。一進院子,辛夷嚇了一大跳,院子里也坐著一群女人正在擇菜,還有些在殺雞宰鴨,張大嬸也在其中她正在給一只肥鴨子放血。辛夷驚訝的問安婆婆道︰「婆婆,你這是?」安婆婆笑著說︰「這是我們村子里的習俗,誰家請客大家伙都會去幫忙,也會帶些東西去,誰都不會白吃,你用不著不好意思。」辛夷看著滿院子忙碌的嬸嬸婆婆,哭笑不得。
看到村子里的女人們帶了很多蔬菜還有碗筷來,辛夷放了心,院子里的女人們一邊聊天一邊殺雞擇菜,動作麻利到辛夷都不好意思去說幫滿了,就她這樣去了也是幫倒忙,再看看熱火朝天的廚房,李大嬸等人正在忙,切菜的功夫看的辛夷一陣感嘆,炒菜的把鍋都翻都出花來了,辛夷覺得以自己做飯的水準,應該插不進去了。看著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無能了,辛夷只能轉身去擺放她們帶來的桌子。好吧,技術活做不了,咱還是做做體力活好了。
人多做事情也做得快,一會兒工夫,院子里的幾個嬸子就把菜擇好洗干淨,雞鴨和魚都殺好了,辛夷看她們忙的差不多,趕緊把備好的熱茶送上去,挨個的跟幾位嬸嬸道辛苦。在院子里坐著和幾位嬸嬸聊了一會,辛夷閑不住,干脆跑進廚房里看她們做菜,就算幫不了什麼忙,也能學幾招做飯的手段。
辛夷進去的時候,掌勺的正是安婆婆,她正在做一道酸辣魚。只見安婆婆用刀在魚身上斜切了幾道,辛夷知道,這樣是為了讓魚更好入味。把魚都用鹽巴和黃酒腌了一下,再下鍋用油炸一會,炸好後,放進另一口大鍋,加水至魚身沒了,再放入剁椒和蔥姜,還有一把花椒。差不多煮了十多分鐘,安婆婆就把魚一條條撈上來,都裝在盤子里。接著她又在魚湯里加一些小粉水,等魚湯再次煮漲後,把魚湯分別澆在每盤魚身上。安婆婆雖然年紀大了,但手腳麻利,不一會,新鮮美味的剁椒酸辣魚就做好了,辛夷看著灶台上一盤盤酸辣開胃的魚,只覺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安婆婆把鍋涮好後,一邊月兌下圍裙,一邊揉著腰說︰「人老嘍,才做這麼些菜就累了,你們幾個接著做吧,我去院子里休息一會。」辛夷上前扶過安婆婆,扶著她走到院子里的搖椅上坐下,給她遞了一杯熱茶,關心地問道︰「婆婆,您沒事吧?要不要去樓上躺一會?」安婆婆擺擺手說道︰「哪那麼嬌氣,我不過是腰有些疼,沒事的,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歇一會兒也就沒事了。」辛夷仔細看了看,見安婆婆確實只是有些勞累,就放下心來,說道︰「那婆婆你坐這兒休息一會,我先去幫忙。」安婆婆點點頭,辛夷再看看她轉身進了廚房。
辛夷端著泡好的茶走進廚房,招呼廚房里的各位嬸娘婆婆喝茶歇息。李嬸子接了茶喝一口後問道︰「哎,這鴨子你們打算怎麼做啊?要炖湯還是紅燒?」李婆婆把褪好毛的鴨子拎起來掂掂說道︰「還是做成黃燜的吧。放好的鴨血還可以做鴨血粉絲湯。」胡嬸子點頭贊同道︰「就弄成黃燜鴨子好了。」「那半扇豬肉是要粉蒸還是做成千張?」王嬸子邊翻炒著鍋里的白菜,邊問。
廚房里的女人們討論的熱火朝天的,辛夷好笑地看著她們,不過她們不光嘴巴不停,手上動作也是飛快,切菜炒菜都很利落。辛夷在心中暗暗佩服她們,她看了看院子里擺好的桌子,向李嬸子詢問道︰「嬸子,碗筷這些要怎麼擺?」李嬸子看看院子里擺著的十多張桌子,說︰「你先每張桌子擺十套碗筷,要是不夠到時候再加吧。」辛夷點頭,把廚房里安婆婆送過來的碗筷拿到外面擺放起來。
辛夷把桌子擺好後和安婆婆聊了一會,村里人就陸陸續續來得差不多了。再過了一會,飯菜也都做好了,安婆婆站起身,招呼著上菜,幾個嬸嬸很快把菜都端上了桌,辛夷一看,每桌都是一樣豐盛的菜肴,有魚頭豆腐湯、紅燒魚、酸辣魚、粉蒸肉、鴨血粉絲湯、黃燜鴨、炒雞還有幾道炒素菜。菜上好了,安婆婆笑著說︰「都坐下吃飯吧!」看見大家都紛紛入座,辛夷也扶著安婆婆坐到面前這一桌上。這一張桌子上坐著李村長一家和石老爺子和張老爺子幾人。看人到得差不多了,安婆婆拍了拍辛夷,辛夷會意,站起來對熱情友好的村民們朗聲說道︰「我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多虧大家幫了我這麼多忙,我也沒什麼能感謝你們的,今天請大家吃一頓飯,也算表達我的謝意!」說完辛夷向著村里人深深鞠了幾個躬,她是真的很感謝他們,在她最迷茫時,是古泉村的人給了她一個家。
村里人紛紛推辭,都說她太客氣。安婆婆笑著看了這一切,她站起來說道︰「好啦好啦,辛夷這孩子也是想著謝謝大家伙,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人,這些客套話就不用多說了,還是趕緊吃菜吧!怎麼說也是辛夷的一片心意。」幾個嬸嬸也紛紛附和道,大家說笑著開始吃飯,辛夷對著安婆婆不好意思地一笑,安婆婆看著她笑了起來,桌上的眾人也跟著笑了。
飯桌上不光是菜色豐富,就連席間的氣氛也很熱烈。大家都吃的高興,大聲的談笑,不時有歡笑聲響起。大人們都滿面紅光,笑容不斷,有幾桌做的都是叔叔伯伯,都在喝酒,豪爽的大聲行酒令,村里的孩子們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嬉戲笑鬧,每一個人都很開心,就連一向不給辛夷好臉色的張老爺子,都難得地露了一個笑臉。辛夷看著院子里熱鬧歡樂的情景,心里慢慢涌上暖意,她笑著站起來為同座的老人們布菜,走到張老爺子面前,辛夷大膽地捻了一筷子紅燒魚給老爺子,張老爺子定定地看著辛夷,辛夷迎著他的目光,微笑說道︰「您嘗嘗看,這魚是今天才撈上來的,很新鮮。」張老爺子又看了辛夷一眼,夾起魚嘗了一口,說道︰「我不喜歡吃魚,下次不用給我夾魚了。」語氣雖然淡淡的,但面色卻和緩了幾分。一旁的石老爺子笑起來︰「對,下次夾魚肉就給我吧,你張爺爺喜歡吃素。」辛夷順從地夾了一筷子素炒白菜給張老爺子,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心中一下高興起來,她以前就一直因為張老爺子對她的不喜感到遺憾,現在她的努力讓張老爺子認可她了,今天這是美好的一天。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管多麼熱鬧,這場筵席還是要散,不過賓主盡歡的局面就不那麼讓人遺憾了。
散席後,幾位嬸子幫著辛夷洗好碗筷後才告辭。辛夷找到安婆婆,拿了五百塊錢給她,說道︰「婆婆,今天本來是我請客,讓你拿這麼多菜來就很不好意思,還讓嬸子婆婆們提那麼多雞和鴨子來,這些就算是我跟她們買的,您幫我把錢拿給她們吧,不然下次我都不好意思喊她們幫忙了。」安婆婆看辛夷一臉認真的樣子,無奈的搖頭,說道︰「你這孩子啊,真是的!好了,我會幫你拿給她們的,只是你下次不能這樣了。」辛夷笑著點頭。
送走了安婆婆,熱鬧的院子又恢復了安靜,辛夷看著漆黑的夜空,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對著靜謐的月亮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