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雙河 第十一章 霽月夫人

作者 ︰

在玉景侯府呆了兩天,身子已無大礙,我並不想走,就算古寧不喜歡我,能呆在他身邊也是好的。只是桑洛這兩天來心神不寧、郁郁寡歡,細細想來,明天就是尹楓的大婚之日,難怪她這般憂愁。

在晚沁居這兩天我都沒見到古寧,晚沁居離他的居所紫璃殿說近也不近,可也不算太遠,我心里盼著見到他,又有些怕見到他,就陪著桑洛在晚沁居附近轉轉,卻是一次也沒踫到他。

這天我自個兒閑逛到紫璃殿,裝作不經意問起正在打掃園子的丫鬟,我說︰「今天天氣真好啊,不知侯爺在不在?」

小丫鬟說︰「侯爺這兩天都不在府上,听說是皇上宣進宮去了。」

我哦了一聲,為自己剛才那份怕見著他又希望他在的擔心興奮而覺得好笑,心里自我嘲解一番,卻越加覺得落寞。一般這種時候得找一件其它吸引我的事情來轉移我的注意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當然,這個後果到底怎麼個不堪法,至今仍無法得到確認,因為我其實是一個樂觀的人,不會讓自己一直深陷低潮期。後來有一天大師兄問我,如果他不幸先我去世,我會不會為他傷心得寢食難安,我當時將這一番言論跟他一說,他听後看我半響,說︰「小師妹,你真是一個實誠的人。」

我想起入府這幾天都沒見過傳說中的玉景侯他娘——霽月夫人,便想著去瞧瞧,向小丫鬟一打听,她吞吞吐吐說道︰「侯爺規定,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能去打擾夫人。」我說︰「夫人所住之處離這里遠麼?」小丫鬟低頭答道︰「不是很遠。」我看著她一臉惶恐,真覺得自己像是萬惡皇軍在逼問中國良民,我說︰「那我改天問過侯爺再去吧。」小丫鬟總算舒了口氣。

我晃晃悠悠繞過紫璃殿,四下一看,見有兩個小廝朝這邊走來,急忙跑過去攔住他們,我使出自認的殺手 ——微微一笑,說︰「兩位小哥,侯爺讓我帶點東西去看看夫人。」說完掂起手上剛剛順手牽羊在紫璃殿拿上的一小袋水果「可是我不熟悉路,這侯府這麼大,我都快轉暈了,你們能給指點一下嗎?」。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們,兩人對看一眼,其中一個陳懇地說︰「這里是傾園,你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前面就是季慈庵,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到那里吃齋念佛,走過季慈庵向右拐,你會看到有一簇很大的湘妃竹,再向前走約一百米就到夫人居住的吉祥閣了。」我呆呆地看著那位大哥,扯出一個笑,說︰「多謝!」

吉祥閣很清靜,附近連個下人也沒見到,我一路順利地進了門,走過兩條回廊便看到前方的水閣上坐了一個人,我心中猜想著她就是霽月夫人了,覺得這樣貿貿然來到這里已經很不對了,還是不要過去打攪她為好,便借著回廊邊上的花叢窺探一番。

這個時候我很為我有這樣好的眼力而自豪,可以清楚地看到十米之外的東西,就像現在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霽月夫人眉中那顆美人痣一樣。霽月夫人長得真好看,好看這個詞是我目前覺得最能描述一個人美貌的詞,可是她的臉有些蒼白,手上正拿著毛筆在——作畫,對,我之所以確定她是在作畫而不是寫字,因為我發現她的身後懸掛有幾張已經完成的山水畫。她就那樣旁若無人地沉浸其中,神態安詳、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貴典雅,一筆一劃都那樣柔美,我漂浮的心既然奇跡般地靜下來。直到一陣輕咳傳來,才回過神發現霽月夫人已經站起來,我忙側過身子藏好,霽月夫人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用絲娟捂著嘴走出水閣,往回廊盡頭的房間走去,想必是回房,那咳嗽聲也慢慢消失。

如今已是暮春三月,天氣回暖,偶有微風。瞧霽月夫人這個樣子卻是受不住一點涼風,還有她的咳嗽好像是多年的舊病了,玉景侯不可能沒請大夫看過,難道宮里的御醫都治不好?我心下疑惑,也見過霽月夫人了,便匆匆回到晚沁居,驚喜地發現古寧居然回來了,可是見芍藥和連翹正在收拾包裹似要出門,桑洛他們兩個人也都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宮里出什麼事了麼?

我看著古寧那個樣子就不敢胡鬧,靜靜地走到雙喜姐姐旁邊坐下,低聲問︰「姐姐,出什麼事了嗎?」。雙喜姐姐沉默半響,說︰「他來桑國提親了。」

我知道她講的是尹楓,遼國太子,雖然其中過程難以想象,不過不該是件高興的事麼,怎麼都一臉愁容呢?我說︰「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你好像並不開心?」古寧插話道︰「據說遼國原本的太子妃已降為奉儀,太子此次前來要迎娶洛兒為妃,可是,皇上有些懷疑他們的目的,目前並沒有答應。」

我有些明了,故作明快說道︰「姐姐你別擔心,既然你相信太子,其他就好辦,皇上不是你爹嗎,你爹爹那麼疼你,我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讓他答應這門親事的。」

雙喜姐姐握住我的手,堅決說道︰「我們立刻進宮,我去跟爹爹說,木妹妹,你跟我一起走好嗎?」。

我看一眼古寧,點頭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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