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溪若水 第二十二章 楚國 釋懷

作者 ︰

幾日來,林古溪安心休息,燕澈也常常來看她,兩人絕口不提太子謀反事件,似乎從來就沒有這件事一樣,只是兩個人話都少了,林古溪也沒有心思再開發什麼新菜肴,二人之間的話題就更少了。常常是林古溪在練字,而燕澈在看書,偶爾燕澈嘲笑一下她的字難看,林古溪回諷他看的書無趣,日子過得很是輕快平常,林古溪甚至希望時間就這樣定格,沒有陰謀,沒有紛爭,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小日子,林古溪骨子里就是個小女人,此時此刻她這種長相廝守的願望愈發強烈。然而燕澈還是很忙的,白天的時候難得在家,林古溪覺得好無聊,時光真的是難以打發,作為一名全職太太真的很辛苦,最起碼在心理上很辛苦。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他了,他出門之後,她就開始魂不守舍,盼著他回來,林古溪真怕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他而失去了自我,她沒意識到其實這一天早就來到了。

還好林古溪還有一點現代女性的理智,她總算想起了她的事業,想起了她的大哥周宇恆,在林起能起來走動之後,就和他一起去看望周宇恆,自從發生了上次的事情,林古溪離開了林起幾乎不敢出門,連她自己都感嘆真是一如既往的怕死啊!周宇恆見到了林古溪真的是喜出望外︰「古溪,我回京之後就聯系不到你,真是急死我了,京里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真怕你有什麼閃失。」林古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直沒告訴周宇恆真實身份,彼此聯系也一直都是林起來周府或者去店鋪,這幾日自己兒女情長起來,周宇恆想找到自己還真是很難,訕訕地說︰「大哥,我住的地方……」周宇恆打斷她︰「沒有關系,你看,那是什麼?」說著用手指向床邊,林古溪順著他的手看去,見到一個籠子,里面裝了兩只不起眼的鴿子,灰色的羽毛連點光澤的都沒有,林古溪奇怪的說︰「鴿子?干什麼用的?……啊,不會是信鴿吧?」周宇恆高興的說︰「不錯,就是信鴿,他們兩個認路的本事簡直太神奇了,你一只我一只,就可以聯系啦。」林古溪很高興有這種聯系方法,可是多少有些懷疑,印象中信鴿都是雪白的,高貴的,漂亮的……這兩只……,實在是不敢恭維。周宇恆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你不要看著兩只鴿子不起眼,能力是超群的,你挑一只吧。」林古溪仔細打量著籠子里的兩只鴿子,一只稍大一些,一只稍小一些,林古溪一指那只大的︰「就他吧!」心想最起碼個頭大了點,應該比較厲害吧,周宇恆吩咐下人︰「再找只籠子,把這只大的抓出來。」又對林古溪說︰「我這次南下剛把他們買回來,還沒起名字呢,你看看叫什麼好呢?」林古溪雖然看不上著兩只鴿子,但畢竟是自己的東西,名字必須拉風一點,于是說道︰「就叫疾風和閃電吧。」鴿子咕咕叫了兩聲,似乎是不滿意這兩個俗不可耐的名字,周宇恆卻很狗腿的說︰「好,就用這兩個名字。」

林古溪滿意的點了點頭,讓林起把鴿子收好,又問︰「大哥,之前傳消息回來說販鹽之事不順利,怎麼講?」周宇恆嘆了口氣︰「楚皇只說產量僅夠支撐本國的用度,可是據我私下了解,楚國的海岸線可都開始建鹽場了,楚皇卻矢口否認此事,分明是不想與我們做這筆生意。」「哦?」林古溪眯起了眼楮,「之前茶葉的事他不是很高興嗎?怎麼這會這樣推諉不願意?」周宇恆四下看了看,才小聲的說︰「據說是楚皇太子在管理海鹽的事情,楚皇就這一個兒子向來說一不二,張揚撥扈慣了的,我幾次三番想要找機會和他談談,都沒見到人,不是在打獵,就是醉倒了,總之是沒見到。不過,我倒是查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什麼事?」林古溪急忙問。周宇恆緩緩的說道︰「似乎一開始和我們搶茶葉生意的勢力,就是來自楚國太子,楚光亦。」林古溪有些吃驚︰「消息可還可靠?」周宇恆點頭︰「我從多方面核實過了,應該沒問題。」林古溪咬了咬嘴唇,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林古溪才開口︰「這樣說來,這位楚國太子可不簡單啊。」周宇恆也點了點頭︰「不錯,似乎不像傳聞那樣酒囊飯袋。就拿這次我想見他來說,費盡心力卻還是沒見到,就知道他應該不是一般人。」林古溪沉聲說道︰「茶葉的事情,最後獲利最大的就是楚國皇室,看來他們蓄謀已久想要分一杯羹,才哄抬價格,讓你不得不依靠皇室,許之利潤。這次海鹽嘛,他們也一定是看到了商機,也許是想要自己做,也許是你還有競爭者,也許是想從你這拿到更多的利益。」周宇恆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並沒有競爭者。」林古溪奇道︰「大哥,你的消息真的可靠嗎?到底來自哪里?」周宇恆的臉居然紅了,小聲的說︰「留香苑,是家父生前在楚國秘密置下的產業,我本來不屑于此道,上次你提醒我消息渠道的重要性,我這次去才好好整頓了一番。」林古溪不解︰「留香苑?是什麼地方?」話音剛落,周宇恆的臉更紅了,幾乎可以滴下血來,林古溪恍然大悟︰「是妓院吧?」周宇恆點了點頭。林古溪笑著說︰「這有什麼?都是做生意嘛。」看周宇恆還是有些不自在,就岔開了話題︰「大哥,那這鹽你準備怎麼辦?」談起生意,周宇恆逐步恢復了正常︰「我自然還是要談的,這次回來,把京城的事料理一下,多準備些禮品,我再回楚國去,從官員入手,看看還有什麼機會沒有。」林古溪點了點頭,見天色不早,說不定燕澈會回去,哪里肯在這里多呆,帶上鴿子就匆匆告辭離去。

林古溪回到了王府,燕澈還沒有回來呢,她嘆了口氣,坐在床上,把繡好的荷包拿在手里把玩,荷包上那兩朵簡筆畫的小花歪歪扭扭的,林古溪早就繡好了,卻一直沒有給燕澈,她貪戀著燕澈的溫情,但兩人之間又有些若即若離,自己究竟在他心中能佔個什麼位置,林古溪真的沒把握,她只是一個女人,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是第一位的,可是在燕澈這里,似乎……不是。天色越來越暗,林古溪開始深深地檢討︰自己真的要過這種每日盼君歸來的日子嗎?真的要愛到沒有自我?林古溪想愛,又不敢這樣大膽毫無顧忌的愛,愛情就像兩個人在扯橡皮筋,誰更努力,誰傷的就更深。

昏暗的房間走進了一個人,燕澈那好听的聲音響起︰「怎麼不點燈?這麼暗干什麼呢?」林古溪站起來,淡淡的說︰「想你呢。」燕澈愣住了,她還從未說過這樣主動的話,不由走上前來抱住她︰「我也想你,這不剛出宮就急著回來了。」林古溪心頭一暖,她真的珍惜這段感情,真的想用心去經營,可是她不想再粉飾太平了,有些話要說的明白,她從他的懷里掙月兌出來,說︰「你最近在忙什麼?跟我說說吧。」燕澈半晌沒有說話,林古溪終于忍不住了︰「你謀劃的事情我不想參與,可是明明我就無法置身事外!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受傷害,可是上次的事情我躲開了嗎?我躲不開!我不想隨時像袁尚芳那樣成為政治的犧牲品!」燕澈急忙說︰「你和她當然不一樣,我喜歡你。」林古溪冷冷地說︰「你原來好像也喜歡袁尚芳吧?不是經常出雙入對嗎?你喜歡我什麼?是我宰相女兒的身份?還是我能幫你打理錢莊的頭腦?還是我這個人?」林古溪知道自己的話難免有些傷人,可是不說出來她很難受,她很希望听到燕澈的反駁,說哪怕你只是一介平民,我也喜歡你。燕澈那英俊的臉在昏暗中看不出神色,他的聲音十分冷靜,也十分堅定︰「若水,我喜歡你這個人,但是你這個人既是宰相的女兒,又可以幫我打理錢莊,更是我的若水。」林古溪很想繼續問清楚,但是又怕問清楚,自己是他的若水,這就夠了吧。她慢慢的坐回床上,把手里的荷包塞回枕頭底下,緩緩的說︰「我每天很無聊,難免會胡思亂想。」這已經是變相的道歉了,燕澈當然不會和她計較,只是淡淡的說︰「沒事,吃飯吧。」

二人默默無語地吃飯,下人們見這個情景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餐桌上碗筷踫撞的聲音格外清晰,吃過飯燕澈沒有多呆,就回去了。林古溪默默地回到房中,她和燕澈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宮宴上他握住她的手,堅定地告訴她沒事;吃過蛋炒飯,他寵溺的模著她的頭說挺好的;他抱著她說弱水三千,我只要你這個若水……是的,他心里是有我的,林古溪說服自己不要再懷疑燕澈的真心了,與其這樣小心翼翼的試探,滿懷糾結的去愛,傷害著彼此的真心,不如放開手來,真的成為他的林若水!想到這里,她拿出荷包,看著那兩朵小花,臉上慢慢的浮現起笑容,緊握荷包就好像握住了自己的幸福,林古溪吩咐下人不要跟著,自己一個人出門就去書房找燕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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