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抉 第四章 寶劍星輝

作者 ︰

承天殿上,除了少數幾個先前見過雪煙的人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都久久流連在她的容貌上,天底下,還有誰可媲美這般容貌?

眾人一邊感嘆,一邊目光不自覺地移向北冰使者青鳳,那張臉,還真可以和這張臉一比高下,不過可惜的是,那樣的美貌,卻生在一個男子臉上!

青鳳毫不理會眾人,只是眼神難得聚焦,望著雪煙若有所思。

「青鳳公子,難道她就是這幾日突然出現在榮太**中的女子?」吉善問道。

青鳳轉頭斜睨一眼,吉善仿佛知錯一般當即噤聲。

青鳳目光重新回到雪煙身上,根據眼線報告,慕容明陽引了一名女子覲見榮太後,覲見之後便被一直留在陶館行宮,區區一名女子,青鳳以為只是榮太後喜愛,留下做伴,並未放在心上,沒有細加打探,不料今日此女竟和葉綽齊肩,陪著兩宮太後現身,看來,此女身份,非他想得那麼簡單。

這邊,眾人還對出現在承天殿里的神秘女子揣測不已,那邊,精心排練的舞姬們一個個身著彩裝,蓮步輕移,扭動著扶柳一般的腰肢,踩著悠揚的節奏登場了。

葉綽是一位節儉勤勉的皇帝,但是這次壽筵卻辦得隆重豪華,宮中多年未如此歡慶了,君臣伴著鼓樂歌舞,舉杯共飲,百官向榮太後祝福祝壽之聲不絕于耳。

酒到酣暢處,葉綽滿斟一杯酒,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榮太後座前敬了一杯,道︰「今日太後壽筵,普天同慶,既是慶賀,若少了賀禮,豈非美中不足?」

話音剛落,早有機靈的小太監遞上一副卷軸,葉綽接下,徐徐展開。

這是一副百壽圖,葉綽御筆親書,當中一個大大的壽字,四周是眾星拱月般九十九個不同字體的小壽字。

眾人見葉綽獻了壽禮,也跟著一個接一個地獻寶。

文貴妃獻上的是一件親手縫制的錦被,被面一只金色鳳凰,展翅欲飛。

大殿下葉琪獻上的是一對夜明珠,二殿下葉曇獻上的則是一只暖手爐。

再接下來,慕容明陽和朝中文武大臣也依次獻上壽禮,壽禮五花八門,珍珠、玉石、珊瑚、瑪瑙、翡翠……無奇不有,無一不是稀奇珍貴之物。

等所有人獻完寶貝,眾人目光再次落到北冰三名使者身上。

吉善看看青鳳,青鳳微微點了點頭。

吉善站起身子,昂首步入殿中,對著鳳台之上的兩宮太後和葉綽深施一禮,朗聲說道︰「北冰使者吉善拜見兩宮皇太後、皇上。」

「免禮。」葉綽微微抬手。

吉善直起腰,繼續道︰「我皇听聞貴朝太後壽誕,不惜傾盡舉國之力,搜羅天下奇寶,備下三份絕世大禮奉上!」他在「絕世」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等著眾人胃口被「絕世」兩字高高吊起,吉善又話鋒一轉,道︰「但是,臨行之前,我皇有言,絕世之禮,當敬絕世之人,否則就是暴殄天物,所以,這三份絕世大禮,也可以算是三道題目,若貴朝能解,我朝自當將大禮雙手奉上,若是解不出,」他環視左右,緩緩言道,「想必貴朝亦不好意思殄佔如此絕世之物吧?」

最後一句話一出,殿中一片竊竊之聲,許多人臉上現出憤憤之色,北冰這次派使者賀壽,果然別有用心。

葉綽和慕容明陽交換一個眼神,淡淡道︰「冰皇所言不差,正如這天下一樣,唯能者居之,否則生受了,也是守不住的。」

青鳳手中轉著的青玉杯頓了一頓,嘴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他听得明白,葉綽話中暗諷大冰國當年民心不穩,被南葉復國的舊事。

但是吉善並未听出話外之音,見葉綽贊同,便接著道︰「既然如此,在下便獻上這第一份大禮。」

話音剛落,有隨從打開一口大箱子,從中捧出一只嵌滿玉石的長匣,匣蓋打開,一柄三尺長劍靜靜躺在紅緞之上。

劍在鞘中,但承天殿每一個人都覺得面上一涼,劍氣居然穿透劍鞘散發出來,眾人縱然不識來歷,也知此劍必非凡品。

吉善指著劍道︰「這是四劍之一的星輝劍……」

承天殿中一片嘩然,星輝劍,原來是星輝劍,劍名如雷貫耳。

始尊帝時期,有一對劍痴夫婦,一生鑄劍,共鑄四柄至寶,分別叫做日冕、月影、星輝、辰落,四劍各有所長,為學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

千年以來,天澤武林為了這四柄寶劍,你爭我奪,不斷掀起血雨腥風,陪去不少性命,以至于後來,奪了劍的人不敢擅用,只能將寶物深藏,最後,這四柄劍便慢慢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不料今日,傳說中的四劍之一——星輝劍,竟現身承天殿。

吉善道︰「為了這把劍,我皇先後派出千名暗探,歷時一個多月,才訪得此劍下落,然後出動三百名高手,連續追殺兩個月,才終于把它收歸囊中,只要貴朝有武功勝過在下的,這柄劍便歸貴朝所有。」

原來北冰第一道題是比武。

只要南葉贏了,就能得到傳說中的四劍之一,這果真算得上一份「絕世」大禮。

但是,這份大禮,同時也是燙手的山芋︰收不下,南葉武功技不如北冰,難堪,收下了,少不得武林人士聞風而來,難辦。

一把寶劍,先置南葉于兩難。

「星輝劍削鐵如泥,我斷不會佔兵器上的便宜,在下便用這對鴛鴦鉞領教了!」吉善抓起隨從捧上來的一對鉞,這對鴛鴦鉞與別個鉞不同,一根細小的鎖鏈將兩只鉞連在一起。

江恩跨出一步就要上場,卻被沈惜一把拉住︰「師兄,你的傷……」

「沒關系,放心。」

江恩拍了拍沈惜手背,轉身走到大殿中央,向著鳳台一禮,道︰「皇上,屬下願意代南葉一戰。」

慕容明陽眉頭蹙了一下,沒有說話。

「好!」葉綽點頭。

「還有一事,」吉善開口道,「所謂刀劍無眼,既是比試兵器,自然免不了誤傷,若是在下不小心失了手,還請恕罪。」

江恩冷哼一聲,鹿鳴劍出鞘,沉聲道︰「閣下無須多慮,生死有命,各憑天意!」

聞者倒吸一口冷氣,兩人竟是要以性命相搏!

慕容明陽看著場內瞬間斗在一處的兩道人影,臉上少有的凝重,這一戰,事關榮辱,即使兩個人不想,最後也不得不以性命相搏。

江恩是他一手帶大,盡得乾天劍真傳,為人心思縝密,處事冷靜,早已是武林一流高手,若在平時,他根本不擔心,但是兩天前,宮中潛入一個神秘蒙面人,與江恩對了一掌,江恩一時大意,受了內傷。

眼見這個叫吉善的年輕人,所使的武功路數,竟是從未見過,最為奇特的是,這個漢子,長得高大壯實,竟會柔術,身體柔韌無比,總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躲過去,又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攻過來,加上鉞法詭異多變,一交手便佔了上風。

慕容明陽暗自擔憂,看北冰賀壽的架勢,便知蓄謀已久,有備而來,江恩傷勢未愈,這樣打下去,非輸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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