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楮中充斥著太多的驚喜,太多的感激,太多的惶恐,太多的情緒竟讓樓羽輕不敢直視,她微微錯開了視線,右手輕輕地拿起咖啡杯子,不經意地喝了幾口。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竟被咖啡杯子遮住,李泛卻並不失望,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這腳步聲是如此的清晰,周圍靜的可怕,誰也不知道李泛要做什麼,誰也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什麼身份,竟能惹得向來淡定的李大少情緒失控至此。
李泛的腳步像是砸在樓羽輕心頭的重錘,一下,一下,瘋狂的引發了那些紛飛的記憶,她拼命地壓抑著情緒,樓羽輕,不能,絕對不能相認,樓羽輕,你要跟你的上輩子劃得清清楚楚。
「這位女士您好,可否知道您的芳名呢?」他已經先發制人。
「樓羽輕。」別無他法,明知這名字會引起懷疑,但別無他法。
「張海,這個客戶我親自接待,把資料送到我的辦公室。」對著身邊的總經理吩咐道。
「那麼,幾位,請跟我來吧。」他的視線緊緊盯著樓羽輕,上前拉住龍振翼的小手。無可奈何,只有硬著頭皮去了。樓宇輕整了整衣服,沒有看李泛的眼楮,靜靜地走在了前面。
走進這間熟悉的辦公室,樓羽輕心中激蕩的情緒卻突然平靜了下來,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嬉笑挖苦開玩笑的日子,驟然放松了下來。
「請坐。樓小姐的名字和我的一個朋友好像呢。」
李泛坐在她的旁邊,嘴邊說著話,視線卻細細地在樓羽輕臉上留戀,似乎是不願意放過任何角落。
「是嗎,那真是巧呢,您跟您的朋友感情一定很深吧。」她說著無關痛癢的話。
「是,很好,說起來我還有個飯桶的外號就是她給起的呢。」他緊緊的盯著她的眼楮。
「哦?為什麼叫飯桶呢?」樓羽輕別開眼神,輕輕的扯出一抹笑容。
「呵呵,她說我叫李泛,又是個管人的統領,這不就叫飯桶嘛。」說著,他的眼中浮現出懷念的神色。
你竟然還記得嗎,李泛,飯桶,一句戲言,你竟是記到如今嗎。「呵呵,您的這位朋友還真是有趣呢。」突然不忍打斷他的思緒。
「是啊,我們仨是大學同學,她那個時候啊,很是活潑,每天都惡作劇。」溫柔的看著她。
「仨?」
「是,那個人是她的戀人,也是最後害死他的人!」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我永遠也不想再回憶那天得知她的離去時的情形。我趕到醫院,耳朵像是失去了它們的功能,什麼也听不見,眼楮也像是出了毛病,什麼也看不見,頭昏昏的,在一陣掙扎後找到了冰冷的她,她是那麼安靜,安靜的可怕,那可能是我這一生最恐懼的時刻了,活潑的她,結婚後幸福的她,竟然是如此地安靜,安靜的可怕。我給她的丈夫,那個號稱是最愛她的男人打電話,結果關機。我是那麼無助,一個人抱著她,靜靜的。之後,我得知了她為什麼離開,是誰害得她離開,我好恨,恨那個男人,他得到了想要的,為什麼不珍惜?為什麼不信她?
我從醫院帶走了她,捧著她最後留給他的一個小小的盒子,回到了李家,一個星期後,安葬了她,也安葬了從前的我。」他收斂了那些負面的情緒,轉過頭,看著樓羽輕,神色漸漸恢復了溫柔。
最後來看我的竟然是你嗎?竟然最後也沒有來醫院嗎,凌城夜……
泛,我該怎麼撫慰你的恐懼,你的恨,泛……
「我曾經對天發誓,如果上天能把她帶回我的面前,我死也會保護她,讓她永遠不再受傷,小卿,只要幸福就好。」他的目光柔軟的似乎已經成了水。
……
「李先生,您一定會遇到比她更好的人的。」所以忘了她吧,所以,對不起……
眼中的溫柔不變,但似乎夾雜了些許的失落,「小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