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這不知何處的地方待了三天(羅衣香115章節)。
三天的時間里,除了吃飯、睡覺和如廁能見到那傷痂男人和啞巴男人,其余時間都沒有見過任何人。就連那拐子候四也不知去了哪兒,也未曾過來看看。
玉恆顯得更為焦躁不安,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都在皺眉。
羅衣也是一樣,她自來便喜歡干淨,三四天未曾沐浴更衣,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但好在關住她們的地方是一個柴房,也沒有那種牲畜棚子的腥臊味道,還算能讓她忍受。再有便是如今天氣冷下來,又不常出汗,相對于夏天來說身上並不算髒。
玉恆小聲嘟囔道︰「也不知道現在外面是個什麼光景,我們失蹤三天了,太太和大公子應該已經去官衙報案了吧?」
羅衣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團著腿抱著自己,把下巴頦抵在膝蓋上,微微閉著眼楮(羅衣香第115章計策內容)。
傷痂男人第二次給她們送飯的時候就將她們反綁的手給松開了,單捆著腳。羅衣初始覺得好笑,自己的手解放了,想要松開腳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緊接著傷痂男人就道︰「不要自作主張解開腳上的繩子,否則再把你們的手綁起來。」
玉恆想要說話,羅衣止住了她,輕聲道︰「知道了這位大哥,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
傷痂男人一滯,倒是沒反駁,返身出去把門關了。
羅衣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傷痂男人的確是個心軟的,良知未泯,說不定她真的能策反成功呢?
三天時間足夠她娘和大哥發現她不在了,可現在還沒有見人來救援,要麼是這地方真的隱秘,要麼就是官府那邊有內應,一點兒都不給力。或許還有一點。便是她與玉恆被擄走的時候是真的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
候四在忙什麼她也大略清楚,不過是她們倆的賣身契問題。候四不敢得罪王管事那種有身份背景的人,這個事情又是他應承下來的,表面上也得忙得熱火朝天地去把她們的賣身契弄到手。
可是說真的,玉恆的賣身契還好說,可是羅衣的賣身契便是真的不好弄了。先不說她是從帝京來戰雲城,身份文牒並沒有帶來,單就是她在府衙、商行等地方都留下過名號來說。候四要辦成這件事。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但他不敢不辦,所以他也只能學羅衣,一個字,拖。
能拖到王管事不耐煩等,另外選一個人是最好。就算王管事不提,時間長了。候四也可以以「難弄」為名,婉轉地說明自己真的盡力了,卻仍舊是拿不到羅衣的賣身契。來搪塞過去,再弄外奉上一個同樣相貌出眾些,看樣子比較好生養的人過去。相信王管事也不會就認準羅衣了——畢竟羅衣並沒有什麼好特別的。這點。羅衣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候四算盤打得精,羅衣也不得不為自己籌劃(羅衣香115章節)。
這三天她常常思索事情,整個人比起來戰雲城後做起生意的那種風風火火顯得非常寧靜。玉恆也時常呆滯著,羅衣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麼,亦或者在想以後的路要如何走。她目前管不了玉恆的心思。她的心思只有一個字,逃。
可條件不允許,天公不作美,候四不出現她就無法了解到事情的進展如何了。宛如困獸,卻仍舊是要斗上一斗。
羅衣思索了三天,決定還是搏一把,在最後關頭要是還沒有人來救她們,那麼她就要做兩手準備。要麼懇求傷痂男人幫她們,要麼想法子留下玉恆,自己隨買家去。
經過三天的觀察,羅衣有理由相信那個傷痂男人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即使他不同意,應該也不會向候四告狀。候四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那傷痂男人應該也看多了,他未曾為難過她們,心地是好的,對她們也該是抱有同情心的,不會在雪上加霜。
而留下玉恆的計策,也有風險。
不過如今還沒有到最後關頭,她們還可以再等等。戰雲城說大不大,但說小也絕對不小,戰雲城里丟了兩個姑娘,要找是如大海撈針,但是她娘和大哥報了案,官衙絕對不會袖手不管。而如果梅靜心知道了,大約也能出上一份力。
條理理清楚了,羅衣也便知道了接下來她們要如何做了,一個字,等。若是等不到希望,那麼再是一個字,逃。說服不了傷痂男,再有一個字,忍。
百忍成鋼,在沒有禍及生命危險的前提下,陷入任何困難,都是可以慢慢克服並求得解月兌的。
這是她想的,不過還沒有告訴玉恆。玉恆有時膽子大,有時膽子卻極小,若要告訴她到最後逼不得已她會想辦法留玉恆一個人,想必玉恆會惶恐不安吧。
但若玉恆經過這次之事仍舊沒有長進,羅衣也只能說她的確不是一個能教得好下人的主子,這也是她的一項大錯了(羅衣香115章節)。
又吃了一頓午飯,玉恆懨懨地躺下睡了。睡著的時候還湊到自己頸子邊上聞了聞,皺著眉閉眼,一臉的不耐。
羅衣倚在柴垛前面閉目養了會兒神,忽然听到門外有啞巴男人那種破碎的聲音。還沒等她細听,便見柴房門打了開來,傷痂男人一臉凝重地走進來,不待羅衣說話,便拿了團布塞住她的嘴,又迅速將她反捆好。
這一番動靜羅衣尚來不及喊叫,倒是被驚醒了的玉恆哇哇大聲道︰「你要干什……」
話還說完就被啞巴男人堵了嘴,照樣被捆好後被推到了羅衣身邊。玉恆驚恐莫名,羅衣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看二人的表現似乎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傷痂男人和啞巴男人一人扛了一個出去,走了兩步,傷痂男人又折了回來,拿了布條把羅衣的眼楮蒙住。啞巴男人如法炮制,不顧玉恆的掙扎,給她蒙了雙眼。
羅衣听到外面有人說︰「走快些……當心撞上,有來頭……倒霉……」
依稀只听得到幾個詞。但足以讓羅衣興奮不已。
看來是官衙的人找過來了,這些人忙著轉移目標人物呢!
不過令羅衣疑惑的是,為什麼會說來人有來頭呢?按理說,前來施救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梅靜心了。可是梅靜心這麼個混混,頂多是在黑道混得開,也不會和候四有什麼聯系吧?
莫非……這候四還算是梅靜心的下家之類的人不成?
想到這兒羅衣就一臉黑線,直罵自己胡思亂想(羅衣香115章節)。梅靜心要與她做那筆生意,他手下十三四個弟兄又不是不知道。還都湊了錢來。那筆錢總計加起來二百零八兩可是讓她記憶猶新的,哪個小兄弟不長眼盯她那麼長時間逮了她去?而且,如果梅靜心是大佬,那不得第一天被抓來就被他知道來放了她?
所以梅靜心是不可能的。
那會是誰呢?
羅衣乖乖地被傷痂男人扛著,看不見是什麼情景,但耳朵沒被塞住。倒是讓听覺更加靈敏一些。
有玉恆嗚嗚嗚的聲音,非常朦朧,從喉嚨里發出來的。還有啞巴強忍著低著聲量的啊啊聲。似是在警告玉恆不要再鬧。傷痂男人倒是沒有說任何話,不過能听到他有些喘氣,想來扛著個大活人走路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除此之外。還能听見那種鳥兒吱吱喳喳的聲音,還有隱隱約約的流水淙淙聲。
羅衣覺得奇怪,按理說快要入冬了,怎麼還會有鳥叫呢?難道……這兒是一座森林?
對了!就該是森林!羅衣的嗅覺也靈敏起來,她聞得到四周有一種清新的泥土氣味。還有那種腐葉微微的酸氣。更有的,是她听見了兩個人踩在地上發出的嚓嚓聲,那是踩著樹葉子才能有的聲音!
隨著路越走越遠,流水淙淙聲便越發清晰起來,到了最後,甚至能听見那種水擊石頭的強烈踫撞聲。
羅衣頭朝下,被人反扛著走了那麼一段路,已經有些缺氧了,第一次也「嗚嗚」地發出了聲音。
傷痂男人似乎是愣了下,才停了步子,扯出羅衣嘴里的布。羅衣得了說話的自由,先深吸了口氣,才道︰「你扛著我,頭往下,不舒服。」
傷痂男人沉默了下,才將人放了下來(羅衣香115章節)。不知道他對啞巴男人做了什麼,不久後羅衣便听到玉恆有氣無力地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你們……壞人閨譽,要遭天譴!」
羅衣無奈地笑笑,仔細听了听,心里確定這兒只有她們四人。
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羅衣輕喘了口氣,輕聲道︰「大哥,能不能告訴我,為何如此匆忙將我們轉移出來。可是……官兵來搜人了?」
玉恆听羅衣說話,大喊道︰「小姐!」
「嗯,稍安勿躁。」羅衣輕聲回道。
過了一會兒,羅衣才听到傷痂男人悶悶地說道︰「官兵,很多。」
心里一喜,羅衣趕緊道︰「大概,我的家人去官衙報了案了。大哥,你要把我們送到哪兒去?」
傷痂男人悶聲道︰「山後面。」
山……後面?羅衣暗暗記下,聲音越發溫和,「為何一定要听候四的話?你們……難道不知道,販賣人口,律法有規定,是要坐牢的嗎?」。
「知道。」傷痂男人卻是極快地道︰「但有錢。」
「我也可以給你們錢。」羅衣趕緊道,但隨即變了說法,「不,我可以給你們穩定的工作,錢可以靠自己的雙手賺。大哥,我看你是個好人,從來沒為難我們,你若是把我們放了,我們一定不告訴別人你們也是那候四的同伙。以後你也可以來找我,我給你們安排工作,保證你們餓不著,還能養活家人,好嗎?」。
傷痂男人沒說話,羅衣看不見人的表情,有些急。正想要再說點兒什麼勸解傷痂男人,卻听見啞巴「啊啊啊」地狂叫起來,傷痂男人的呼吸聲也陡然加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