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辰 第二章 三少爺

作者 ︰

「去祠堂思過。」

墨老爺一句話就把墨淺鸞打發到墨家祠堂了,雖然她對祠堂有著無限的恐懼,但是今天的事確實自己魯莽了,倒也算是心甘情願。

妍兒是不允許帶進祠堂與主子一起思過的,她去的是在祠堂旁邊建的一個只有門的黑屋子里,墨老爺倒是沒有不給送飯食,這已經很不錯了,但因為是處在祠堂,所以略顯陰邪,有點嚇人。

墨淺鸞身邊沒有伺候的人,一切全靠自己,每天定時有人送飯,但都是粗茶淡飯,甚是沒滋沒味,想著要在這祠堂里呆上一個月,墨淺鸞心中一陣哀嚎,就怪自己口快不經過大腦,已經好幾次這樣了,因為自己多話,導致的懲罰數不勝數,她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少言慎行。

墨家宗祠規模宏大,門樓為重檐歇山式屋頂,面闊七間,進深兩間,蔚為大觀。墨淺鸞所在的思過屋正是供奉墨家先人牌位的奎墨堂,屋子寬敞,但四周沒有光線,因此非常陰暗。墨淺鸞膽戰心驚的盤坐在祖宗排位前,她真的很害怕,從小到大從沒有自己睡過,因為非常怕黑,侍女都是睡在臥房里間。現在卻要自己面對一個月的黑夜,她快崩潰了,雖然以前也是這樣,但是每次都有弟弟墨淺冪偷偷來陪著自己,如今弟弟在學藝,就怪自己這張嘴,墨淺鸞喪氣的嘟噥著︰「各位祖宗爺爺女乃女乃,叔叔大爺什麼的,錢鸞心地善良,千萬不要出來嚇錢鸞啊!!拜托了!」

錢鸞不放心的四周看看,正是一幅鯉魚跳龍門的木雕圖案躍入眼簾,心中想先人對後輩的期望真大。左側是一塊額枋雕刻的是福、祿、壽三星圖,錢鸞不敢去細看這些神仙,尤其不敢看眼楮,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玩笑的說自己以前是不是妖精啊,不然怎麼害怕進廟宇,不喜歡听廟歌呢。看看自己身下的這塊極寬敞的理石地面,浮雕一幅幅花鳥圖,幅幅既生動又別致,讓人仿佛置身于花鳥世界。錢鸞忐忑的心情由于看著這些花花鳥鳥平復了許多,但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錢鸞真的害怕的快哭了。她害怕的擠在香案桌下,後背緊緊地貼著桌邊,一次來減少心底的恐懼。人害怕的時候就喜歡背靠著牆等等,就希望自己後面是安全的,一切不安全都從正面來。

這樣緊張了好一會兒,終于起來困得十分厲害,昏睡了過去。睡夢中她听到了一些響動,頓時汗毛都炸起來啦!人立刻精神過來,她側耳細細去听,那聲音竟然感覺像是人搓手的聲音,起來抱緊雙腿,整個人蜷縮成一個球,眼淚已經在眼圈打轉了。

她相信那是老鼠,但是卻沒辦法說服自己的膽子大點。

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大半夜,因為過分緊張意識已經漸漸不太清晰了。

她好像看到紛紛落地的木蘭花瓣,清香撲鼻,一切都好美好美。

迷迷糊糊中淺鸞睡著了,她看見自己置身于一個望不到邊際的花圃里,那里有好多的花,顏色種類都是她所沒有看過的,腳下青青的草搖曳生姿,風中的花瓣打落在臉頰,輕輕柔柔,花香四溢,她被這中場景感染了,好像自己就這樣生活在這里,沒天都可以享受到這樣的美景,有花為伴。

清晨,當一縷調皮的陽光從窗縫中穿梭過,淺鸞輕輕地睜開了眼楮,一個不安得黑夜就這樣過去了,想到以後的一個月時間都要這樣度過,她就心力交瘁。

過了好一會,有小丫頭送來了洗臉水和早飯,她需要自己來完成這些,沒有人伺候著。

洗完臉,用過早飯,她走到院子中,這里是門樓後為庭院,中設市道通向正廳,兩邊皆用青條石鋪面,石刻欄板上,精雕細刻著造型迥異的花瓶和爭妍斗奇的插花,兩側擺放著盆栽,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甚是清幽。

淺鸞回身望著自己關了一夜的正廳,看著寬闊的正廳,在白天里還是有些昏暗,正廳面闊五間,進深四間,硬山式屋頂,斗拱挑檐,用材碩大,做工講究,明間上方懸「墨道明國」匾額。額妨梁馱、平盤斗、扶脊木、雀替等無一不鏤、無一不雕,刀法古樸有力,線條遒勁豪放。

淺鸞早就知道自家的宗祠是非常奢華的,包括中進庭院的石刻欄板,更是石刻精品,欄板上面刻有丹鳳朝陽、松鶴延年、杜鵑唱梅、牡丹富貴,畫面典雅生動,件件巧奪天工。

淺鸞是不能出了這庭院的,看著高牆,她多麼希望能有人把自己拯救出去。

突然她看見庭院的門輕輕地打開了,從外面進來個小丫頭,見著她連忙行禮,「九小姐安。」

「恩,怎麼了?」

「回九小姐,三公子回來了,想見小姐。」

小丫頭的話剛說完,淺鸞已經興奮的蹦起來了,抓著小丫頭的肩膀直說,「真的麼?真的麼?真的麼……」

小丫頭剛剛還回答,後來干脆已經不吱聲了,淺鸞高興的說︰「那我現在可以出去了?」

「是的九小姐。」小丫頭恭敬的回道。

「那快走吧。」淺鸞率先跑了出去,哪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墨家上房

只見一名身材稍胖的少年坐在主位的下首,面容有些冷漠,上首的墨老爺卻是一臉的慈祥和掩飾不住的喜悅。

「冪兒,這次回來可是多待幾日啊?」

「回父親大人,兒子這次回來,師傅說沒有特殊的事可以不用急著回去。」原來這就是墨家三少爺墨淺冪,他恭敬而疏離的態度讓墨老爺心里很不舒服,但是這個兒子很是優秀,他舍不得拉下臉來。

「那就好那就好,對拉,你姐姐,你……」墨老爺竟一時忘了和墨淺冪一直很好的姐姐是排行第幾,姓墨名誰了。

「是九姐姐,我的鸞姐。」

「啊啊是是是…」墨老爺尷尬的點頭。

「九小姐您慢著點,小的回稟下九…」話音沒落,只見淺鸞已經沖了進來,「三弟弟,你終于回來啦!想死姐姐了。」說著沖過來一把抱住了還坐在椅子上沒緩過神的墨淺冪。

墨淺冪哪反應的過來,從听見姐姐的聲音後,就見一個黑影瞬間便移到自己面前,還把自己緊緊地抱住,但他還是說道︰「我也想你姐姐。」

後面跟著跑進來的僕人,忐忑的看著上首的墨老爺,見老爺微笑著揮揮手,才松了口氣輕輕地退了下去。

墨老爺看著終于多了一絲表情的墨淺冪,還有姐弟倆的感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這府里,恐怕再不會有和這一樣的感情了。

「鸞兒啊,你弟弟剛回來,快放開他。」

「哦。」淺鸞慢慢的放開懷中的弟弟,「弟弟,你瘦啦?!!!」淺鸞心疼的驚叫著,「是不是很辛苦,想家了吧?」

墨淺冪看著淺鸞眼中的心疼,心中柔軟,「沒事姐姐,以前你總說弟弟我胖,這瘦了怎麼反而不高興了,再說我也沒瘦多少,你看著肉還是多著呢,呵呵。」說著還掐掐身上多余的肉,一張嬰兒肥的俊臉笑開了。

「那也沒有這麼瘦法的啊,肯定吃不少苦!」

淺鸞就是認準了自家弟弟吃苦了。

「咳咳咳。」墨老爺輕咳了兩聲,提醒明顯無視他人存在的兩個人,還有他這個老子在呢。

「父親。」兩人相視吐了吐舌頭,一起恭敬的喚了聲。

「恩,既然冪兒回來了,鸞兒你的責罰就免了,好好陪陪你弟弟,不過記得以後若再犯父親絕不會輕饒你的,這可是關系到整個墨府的命運。」墨老爺嚴肅認真的說完後面幾句話。

淺鸞听了這話驚愕的瞠大了眼眸,父親真要就這麼放過自己了?

墨淺冪听了這話,眉頭皺了起來,「姐姐你又干什麼了?」

「什麼叫又啊?我也沒干啥?」淺鸞蔫蔫的搓著手指頭,低著頭,不過扭捏是一瞬間的,她馬上反應過來,身子立刻拂了下去,「謝謝父親大人!」眉眼如花。

「恩,好了,你們姐弟倆下去敘敘話吧,我也有事要做了。」

「是,父親,那我們就告退啦。」二人喜滋滋的向墨老爺告退後,淺鸞直接把墨淺冪拽到她的墨蘭軒,吩咐侍女僕人就在這待客大廳上擺上飯菜後叫他們不的進入,二人開始了敘話大業。

「姐,你究竟又犯了什麼事,怎麼總三番兩頭的去宗祠做客啊?」墨淺冪端起茶杯喝了小口茶,看著給她忙活飯食的姐姐涼涼的問道。

「啊……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就是一不小心得罪了那個什麼藥大人。」淺鸞忙著盛飯的手頓了一下,決定還是向自己的弟弟招供。

「什麼?!得罪藥大人!」墨淺冪慌忙的咽下茶水,直噎的好一會沒說出話,驚愕的看著自家親姐姐,「姐,你怎麼得罪到他的啊?」墨淺冪很是納悶,姐姐平時也不出府,那藥大人更是不怎麼離開皇宮,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麼會踫到一起的啊。

「三弟,你也知道這個藥大人?」

墨淺冪白了她一眼,身為太傅的子女,這個竟然都不知道,即使不知道,也應該知道不應該隨便得罪人啊,這京城里關系盤根錯節,得罪了誰,說不定就惹禍上身了,父親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來平復這件事,而自己的姐姐竟然還覺得這並沒什麼關系。

「我怎麼不知道,這藥大人可是藥國的大皇子,你說你……」

「這個我都知道,嚴總管跟我說啦,現在後悔懊惱不是也于事無補嘛。」

墨淺冪知道自家姐姐的個性,做過的事後悔的話也會是那麼一陣功夫,人家說後悔也于事無補啊,主要是得想辦法補救,而不是一味的追究誰的責任,也不知道這些思想是誰傳授給她的。

「三弟,你吃飯,這藥國的大皇子,跑咱們國家來干嘛?」淺鸞坐在墨淺冪的旁邊,夾了一塊雞肉放進他的碗里,然後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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